贺明走进正堂屋。在这间宽敞豁亮的大厅内,正中上方挂着冷家祖上的画像,下面摆放着紫檀木的长条几、八仙桌和太师椅,左右各放一排梨花木桌凳。大大的厅堂足够坐下五、六十人开会,华丽的大理石地板将大厅映照的富丽堂皇。在正上座位前,铺着兽毛皮地毯。看过整个屋子的陈设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贺明来到太师椅旁,站到地毯上,忽然感到脚下有些空空的异样。他蹲下身,掀开地毯,只见方砖周围留有清晰的缝隙。
“洞口在这!”大家聚拢过来,敲敲地砖,空空的。于是有人掏出刺刀用力将地砖撬开,“哇!”黑乎乎的一个洞口,像个张开的大嘴,阴森森的对着人们。
“报告!”杨通、李大山和战士们押着几个乡狗子回来了。
李大山汇报说:“我们蹲守在山那边,睁大眼睛盯到三更时,忽的从地里冒出黑乎乎的几个人来。急忙扑上去,没想到他们反抗的还挺激烈。一阵猛打后,趁黑跑走了一些人。抓住了几个,可惜没有抓到狗命鬼。我估计洞里还有人,尤队长他们在那边把洞口封死了。”
贺明审问俘虏:“你们的队长呢?”
俘虏回答:“他已经率人冲出去跑了。”
“洞里还有人吗?”
“有。”
李大山看着洞口说:“大队长,让我下去捉狗日的们去吧?”
贺明拦住他,对俘虏们说:“既然狗命鬼已经逃走,剩下的就由你们下去劝降。谁敢下去?”
俘虏们都说:“我可以。”
贺明派一个俘虏下到洞中。不久,几个乡狗子好比寒天从地洞里挖出来的毒蛇,软塌塌的爬出洞口,蹲在地上不敢吱声。院子中站着的百姓们,一涌而上,对着这帮平日里气焰嚣张的狗仔们,举起棍棒、扫把一顿猛打,嘴中还不住地骂着,没有了靠山的乡狗子们不断地磕头求饶。等乡亲们解了一些气之后,战士们才上前去拦开大家。
被捕群众陆陆续续的从地下上来,大山急切地守在洞口,拉上来每位乡亲,不停的询问着:“见到我娘了么?”最后,一个青年把老人背出洞口。
李大山小心的将娘扶到椅子旁坐下,李大娘稳了稳神,看看紧紧抓着她手的大山,又看看守在身边的贺明,喘着气问:“娃!你们咋来的?”
“娘,我们的县大队开过来啦!”
“那……冷霸道、狗命鬼他们人呢?”
“我们把他们赶跑了,还抓了他们不少手下呢。”
李大娘好像不太相信大山的话似的,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一圈。当看到周围全是和贺明、大山穿着一样服装的战士在向她微笑时,大娘紧紧抓住贺明的手,激动地老眼热泪盈眶,泣不成声的问:“明儿!我……真的,真的等到这一天啦?”
“干娘,我们真的打回来了。”望着干娘沧桑了许多的面容,贺明也激动起来,“干娘,又让您老人家受罪了。”
“哎,咱们自己的队伍回来啦。娘,您应该高兴才对呀。”李大山眼中含着泪花,激动地劝说她。
“对!高兴!是应该高兴哪。”李大娘用袖口擦着泪水。
战士们就像见到自己的母亲一样,蜂涌上来,这个说:“李大娘,您好。”那个说:“李大娘,您受苦了。”
善良醇朴的李大娘哪遇到过这场面,一时忙得不知回答那个才好。她不住的点着头,嘴里答应着:“好,好。”
看到大娘有些疲惫的神情,杨通过来扶住大娘,对战士们说:“好了,大家让大娘休息一会儿吧。”
贺明安排李大山送母亲回家休息。然后集合部队清点战场,安置俘虏,县大队就安营扎寨在冷家大院。
清理完冷家大院战场,天已经大亮了。金灿灿的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在这刚刚解放的山庄。成群的喜鹊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望着穿着黄绿军装的人们进来进去,快乐的“嘎嘎”叫着,仿佛在说“你好!欢迎!”
营子里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跑来看望县大队,迎接自己家被捕的亲人回家。
同祥嫂回家功夫不大,便和一群妇女们送来了十几桶开水、米饭。别人提一桶,她一人提两桶。李大山见她扭着小脚吃力的样子,赶忙上去接应。
“嫂子,这么沉的桶,咋一个人提两个呢?”
“嗳,我心里痛快,有的是劲哪。”同祥嫂脚下不停的边走边回答着。因为老伴同祥以打猎为生,长年在外边,只留下她一人在家打理家里家外,所以,养成了她天大困难都不怕的性格。她哪,还是个热心肠人,谁家有啥事她都会去帮忙。营子里的妇女都爱找她聊家长里短的,人们也爱听她的。这不,大嫂集合起营子中的姐妹们,给县大队做好了饭菜,送来慰劳大家了。
刘勇看着摆满院子的饭菜,过意不去的说:“大嫂,现在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怎么能让你们破费辛苦呢?”
妇女们笑着接过去说:“哎,同志们更辛苦,我们帮点儿忙算不了什么啊。”
“什么你们我们的,甭客气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快叫同志们出来吃饭吧!”同祥嫂快人快嘴的说完,就吆喝上了:“同志们哪,快来吃饭喽!”
听到声音,贺明走出来。一见这阵势,笑起来,对同祥嫂说:“大嫂,咱可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好,好,我知道你们队伍有纪律,下不为例。”边说边和妇女们摆放饭菜,招呼战士们吃饭。
说归说,龙潭营的乡亲们为了欢迎县大队的到来,各自在家中开始忙着杀鸡宰猪、碾米磨面,准备好好的犒劳一下战士们。晌午过后,乡亲们带着礼物不约而同的来到冷家大院。
同祥嫂将自己正在下蛋的老母鸡宰了,炖好连汤一起端过来,递给贺明说:“看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却脸色黄黄的,一定是太辛苦了。大嫂炖的鸡汤,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贺明望着大嫂,心中无比激动。他让李大山带去给李大娘补身子,李大山坚决不肯。
贺明代表县大队谢过各位乡亲的好意,只答应接受同祥嫂的鸡汤,让雷声端去送给伤病员,其余的一概请乡亲们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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