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委过目后,笑呵呵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对乔华说:“哈哈!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这管理干部的先把自己给加上去啦。”
乔华听后,白皙清秀的脸颊“呼”的涨红了。她紧忙向政委解释说:“啊,组织部也应该有人参加下面的工作嘛!我希望到最困难的地方锻炼一下。”
原来,组织部有两位女同志,昨天听说要派人下去工作,两人还争抢了一番。临到安排时,乔华认为:那个女同志已经有了孩子,而自己还是单身,没有负担。于是请示部长后,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了。
陈政委将名单递给贺明:“这份是去南山的人员名单,你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贺明接过去审阅一遍,见自己的名字列在第一个。其次是一连长杨通、一排长戴震。大队部秘书雷声、区公安员焦力夫、民政助理员卞强、财粮助理员刘勇、教育助理员康一民、宣传兼妇女工作委员乔华,还有一连一排三十名战士。他看过后觉得还缺少一个把舵的人,正要开口。
陈政委补充说:“哦!还有几点要说明的。你们这支队伍的番号,不再另立名目了,就称‘县大队’。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大造声势;二来在人员调动上也方便。为了统一领导,你除了管理武装队伍外,还兼任区委书记。一连长杨通同志是咱县大队响当当的好干部,人耿直又能干,派给你当助手,任副大队长。眼下人员和干部缺乏,南边的四个区暂时合并为一个‘南山区’。区长由钟良担任,副区长是卜一。党的区委组织和前线队伍合并在一起,组成临时委员会。到了地方要适应战斗的需要,在不断扩大扩充的基础上,可以相应的增编分队。”
“报告!”李大队长听到门外有人喊报告,接过去:“请进。”
“蹬、蹬、蹬……”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进两个人来。一进门,两人就异口同声的请示:“政委,大队长,我们申请去南山剿匪!”
贺明一看乐了,原来是县大队警卫排长翟庙生和一连二排长尤龙。这是他在独立团当连长时期的两个班长,一个机灵无比,一个沉稳勇敢,互相十分熟悉,又是自己最喜爱的人物之一。此刻,见他们来申请去南山,心中自然欢喜。翟、尤二人身子笔直地站在那儿,眼睛瞅瞅贺明,俨然是希望老领导帮忙表态。因为身份的原因,贺明不好出头帮话。他俩只好用乞求的目光转向陈政委和李大队长,期待答复。
陈政委和李大队长目光对视一下,微笑着开口问道:“去南山?你们俩有什么理由吗?”
翟庙生快人快嘴,抢着先讲起来:“有!我的理由是:第一,南山地区敌强我弱需要人。第二,南山是我的家乡,对于那里的地形、群众我熟悉。第三,我不会骑马,到坝北草原不如到家乡爬山更利索。第四……”。
陈政委赶紧接过话茬,逗趣的制止他:“得了,得了。我看,有这三条就够充分啦,是吧?”他转向李、贺大队长征询的笑了笑,继续问他:“要是我们不答应,还会有第五、第六条呢,对不?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一听说打仗,不让谁去都不行。”
屋子里的人听了,“轰”一下叽叽嘎嘎的笑起来。
翟庙生被闹得憋了个大红脸,但还是高兴的追问:“那――政委,您是批准了?”不等回答,马上向领导行了个举手礼:“好,我这就回去做准备。”说完,朝着尤龙做个鬼脸,转身要走。
“别忙,光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听听大队长的意见。”陈政委伸手臂拦住他。
那边,尤龙也憋不住了,慌急的抢着说:“啊,大队长、政委,还有我呢!”
李大队长接过话,问他:“二排长,你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呢?”
“我和他一样!唉!不对啦……”一着急,尤龙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了。
“不对吧,我知道你的家乡在坝上,听说你的骑马技术还挺不错的,为啥不到本乡去呀?”陈政委问。
年轻的尤龙一时被问得脸色绯红,额头渗出微小的汗珠。他压低喉咙,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家是剥削阶级,到那边不方便,我希望离家远远的,脱离家庭影响,为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贡献我的青春直至生命!”尤龙是地主子弟,在接受革命教育后,非常痛恨自己家庭的剥削行为,决心与家庭决裂。参军后,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无论在战斗中还是在平时,都表现的非常好。
李大队长见尤龙这副拘泥像,忙替他解围说:“陈政委,到南山去的人本来安排的就少,他俩既然愿意去,就批准了吧。”
陈、李、贺三个人交流一下,批准了两人去南山大队的请求,二人高兴的敬礼,去做出发准备了。
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李大队长嘱咐贺明:“南山四股反动武装,牛大胡子的力量最大。那家伙盘踞在黑、白河两川,野心勃勃的想夺取我们的沽源、丰宁两座县城,你们这次去重点对付他。”
贺明与杨通听后点了点头,暗下决心一定完成任务。
第三天清晨,天色未亮,周围一片灰蒙蒙的,队伍早早集合到县委大院内。贺明队前宣布组织任务及任命名单。南山区县大队:大队长贺明,副大队长杨通,戴震任一分队队长,副队长:尤龙。二分队长:杨通兼任,副队长:翟庙生。
县委方书记、陈政委和李大队长作了简短的动员,队伍便整队出发了。首长们一直送到城外,大家依依不舍的告别,向着山区方向走去。
因为形势险恶的原因,队伍的行进路线选择贴着青纱帐隐蔽前进。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分队队长戴震,小伙子像只黑老虎似的,警惕快速地带领队伍前行。五十余人一条长龙似的拉开距离,前面四十名战士身着草绿色军装,头缠柳枝帽,肩背步枪,斜挎粮袋。衣着不一的十几个区干部紧随在队尾,大大咧咧、兴致实足的乔华,一忽儿插在战士中间悄悄的说句笑话,一忽儿又掉到队尾,同老区长钟良搭讪几句。贺明望着队伍矫健的身影,心中不由地增加几分对敌斗争胜利的信心。
日头搭西山的时候,队伍来到一处小山庄宿营。贺明、杨通、戴震到后山顶上查看地形、布置岗哨。钟区长召集区干部开会,研究下一步工作安排。
战士们有的去帮炊事员罗师傅砍柴、烧水、做饭。有的到老乡家与老乡们唠嗑,帮着劈柴、挑水。
宣传委员乔华放下背包,就深入到老乡家中。一会儿帮着大嫂们抱孩子、一会儿又帮着大娘们捶背。惹得大娘、大嫂们羡慕喜爱的了不得,乔华借机向百姓宣传党的政策。
年轻还有些贪玩的草原青年曼尔衮,被一群孩子围住给他们讲故事,教唱歌。一个僻塞寂静的小山庄,突然变得生气勃勃了。
夜深了,微风驱走闷热送来凉意,天黑乌得看不出几步远,只有高空密密麻麻的群星在闪烁发光。除了战士们沉沉地鼾睡声,整个山谷静悄悄的。
贺明独自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站岗的哨兵石楞走过来,轻声劝他:“大队长,快半夜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不忙,派出去的侦察员还没回来,再等等他们。”从表面上看,他像没事人似的,心里却如同灶膛中的烤玉米,火烧火燎的。他核算着:在这方圆百十里的大山区里,敌人的兵力大于我们十倍以上,其成员不是伪满军,就是老土匪。一个个狡猾、凶狠,眼下气焰很是嚣张。采取明来明打肯定吃不开,只有摸准情况,趁其不备出奇兵,给敌人来个下马威,才能打开局面。
“大队长,侦察员回来了!” 通信员文学过来报告。
“快去叫钟区长、杨大队长一块儿过来听汇报。”贺明说。侦察员带回来的是冷半川土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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