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宽大空旷的大教堂中,一道黑色人影被瞬间砸到墙壁上,如同黏上蜘蛛网的蝴蝶,人影张开双臂,被身后墙壁上无数亮起的绿色丝网丝丝粘住,动弹不得。
他张开大嘴狂吼,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这个人影浑身漆黑,仿佛全身都是由黑色的阴影组成,完全没有面孔,只有张开大嘴时能够看到嘴巴内部的一点点白光。
“这是什么梦?”加隆莫名其妙的站在教堂中间,他仿佛感觉四面八方到处都有围观自己的视线,晃眼望去,却看不到除开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只有那个被黏在墙壁上的黑色人影在。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境,这周围的一切都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他能够百分百确信,因为周围教堂墙壁上的花纹任何一点都给他一股异常的陌生感。
“黑萨斯?”他低声叫着,脑海中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仰起头,去看在对面墙壁上挣扎的黑色人形,那人疯狂的张大嘴咆哮,试图从上边网络中挣脱出来。但那种诡异的绿色死亡却越发的收紧。
加隆尽可能的守住注意力,不让自己被周围的一切引开联想,否则梦境又会变成一团糟。
他保守的注意着周围的一切。教堂模糊而混沌,周围花纹明明感觉能够看清楚,但仔细去看却就是一片模糊。
周围两侧竖立着一座座金黄色的高大人像,一个个都双手握紧长剑杵地,足有十多米高。
加隆抬起脚缓缓在教堂中走动,他走到那个被黏住的人形下面,伸手去触摸那张巨大的绿色丝网,但遗憾的是他和丝网之间似乎相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一样的隔层,他摸到的只是坚硬光滑的隔层表面。
呜.
恍惚间一阵细微的声响在耳边传来,加隆感觉视线略微模糊起来,眼前一下子花了一下。
“唔”他睁开眼睛。缓缓从躺椅上直起身。
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新奇,以至于醒来他都还是记忆犹新。
他正躺在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边上手机的闹铃声正有节奏的响动着。那是他预先订好的时间闹铃。
扯了下身上睡衣,加隆从沙发上下来。站起身,小客厅里一片寂静,女佣们都回房间休息了,夜晚时分,客厅敞开的落地窗窗帘被风吹得不断扬起,从外阳台吹进来的风一阵接着一阵。
加隆走到阳台上往外望。
远处星星点灯的灯光有的固定,有的移动,对面街道只有一两家店铺还在营业,其余的都关门,不时会有几辆摩托车飞驰而过。打破彻底的寂静。
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上边有拉菲儿的短信,有父母的信息,居然还有杰森的一条信息,是催他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的。
另外还有一条信息是光头发来的。
这家伙自从眼睛瞎了一只后。就一直对雷柏的女儿恨恨不平,想要报复,但在加隆的威慑下倒是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但性格却变得越发的残暴起来。
点开光头的信息。
‘发现面具线索,欧洲的一个古老家族收藏品中,在一次私人展览会上有着这样一个面具。我们正在同对方交涉,希望收购,但对方的态度有点坚决。不打算出手面具。正在寻求另外途径。’
短信发来的时间是昨晚的十一点,加隆看了下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五。
光头那边应该已经是上午**点的样子。
加隆直接给对面发过短信过去。
‘可以透露一点身份,如果他愿意出手,可以一定程度得到我们夜鹰的友谊。’
稍等了一会儿后,那边很快有了回复。
‘老板。恐怕很难,我们夜鹰在欧洲几乎没什么市场,主要区域都被这边的雇佣军团占据,如果是非洲还好办,但这里就不过现在好像有点突破口了。’
‘他们需要什么条件。让他们开,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下来,但是记住底线。’加仑复。
‘明白。’
加隆放下手机,他此时已经隐约感觉到黑铜面具的不寻常之处,这个面具在戴上面部之后,居然还能断断续续的传出细微的潜能值气流,汇入身体体内。
明明之前加隆记得自己是把所有潜能值吸收完的,但现在居然又出现新的潜能气息。
这让他对于面具的好奇心顿时大增。
“我承诺过你,巴瑟蒂娜。在你二十岁之前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一间华丽书房中,一个白发老人正低沉正色的对一名年轻女孩说道。
“你今年十九岁了,很快就要进入二十岁,举办二十的生日宴会。我,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奶奶,都希望你能够分担起家族支柱的事业。”老人顿了顿,“你喜欢收藏,我们随你,你喜欢搏击,我们支持,你还喜欢拍电影,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你要清楚认识,自己的未来是和你的那些同伴不同的。我们的事业,长辈们拼搏的事业,需要你来把握,来守持,以便不让我们的心血付之东流。这是你身为家族一员的责任。也是你享受这一切应该付出的代价。”
年轻女孩一身白t恤和破洞牛仔裤,看上去就和普通的不良少女没什么两样,女孩长得五大三粗,面容也有些像男子,没有一点漂亮的痕迹,属于那种让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赞美的类型。
身上皮肤毛孔粗大,不白也不黑,而是带着一种脏兮兮的黄色。一头短发干枯得像是枯萎的杂草,小眼睛,大鼻子大嘴巴,作为一个妙龄女孩,她确确实实完全继承了父母的缺点,却没有继承半点的父母优点。
此时她洗耳恭听的听着爷爷的训斥,心头却是一片平静。
“不是还没到二十岁吗?生日过后我知道怎么做。”巴瑟蒂娜面色平静的回答。
“我们怕的是你不明白。”爷爷反驳说。“你要分清楚什么才是正事。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利才是最强大的东西。最锋利的武器。其次是金钱,你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在追逐毫无意义的东西。”
“那不是毫无意义。”巴瑟蒂娜反驳,“任何一个领域走到顶峰都是耀眼强大的。”
“那又怎么样?我们的关系可以为你请到世界级的电影明星。世界级的格斗教练,最好的各种古董。那些这些领域中的顶尖人士,他们一年不过几千万美元,顶多上亿收入,舆论操纵在我们这些幕后者手中,淡出,冷化,行业排挤,要想封杀他们实在太容易了。”老人毫不在乎的回答。
“民众不会被这么容易忽悠的。”巴瑟蒂娜皱起眉。
“你错了。”老人摇头,“民众因为看不清楚第一时间事实。才是最容易被忽悠的,这个时代是科技时代,任何真的东西都可以变成假的,任何假的都可能变成真的,”
“算了。我不想和您吵,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准备好的。”巴瑟蒂娜站起身拍拍裤子,转身开门走出书房。
从爷爷那里出来,开着车子顺着林荫小道缓慢前进,巴瑟蒂娜心里不知道怎么,总有一股深沉的不甘。
面对庞大的家族,她个人显得那么的弱小。脆弱。她辛辛苦苦构建起来的社交圈子,在家族看来,不过是个笑话,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彻底摧毁她的所有人际,彻底孤立她。
但是她并不屈服,她热爱收藏和格斗搏击。每年都会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在这两样上边。
拿出手机,她拨通一个好友的号码。
‘喂加木吗?最新展会的事办得怎么样?’
‘什么?你家里有事,估计不能参加展会了?’
‘好吧好吧,那下午出来我们见个面,逛逛街怎么样?就当是散心。有急事?好吧’
挂断电话,巴瑟蒂娜再度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克丽丝你在干什么?什么!你要搬家?什么时候我马上过来送你!’
‘不用了?好吧好吧’
又一个朋友莫名其妙的变得冷漠。
巴瑟蒂娜已经感觉到,一张家族编织的大网逐渐开始收拢,她无力反抗。
咬咬牙,她再度拨通一个号码,这一次对方根本接都不接,直接无人接听。
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不断更换打出去。
朋友,同好者,一个社团的社员,收藏协会的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各种坏消息,她组织的收藏协会甚至大部分的会员都纷纷退会,整个协会一下子接近崩溃。
砰!
“狗屎!”
巴瑟蒂娜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身后紧跟着传来一阵刹车声。
她的圈子是那样的脆弱,没有人能够抵挡住她家族的压力,那是从社会各个区域压迫而来的压力,沉重而让人窒息。
不断的,她尝试一个个的电话号码,但所有的电话不是让人绝望的死寂,就是委婉的回绝。
渐渐的,她把范围扩大到任何一个认识并交换过电话的人。一个个号码拨打出去,结果依旧让人无奈而绝望,她自以为庞大复杂的关系网,看似广泛,但还是依旧在家族的力量控制之下,无一例外。
带着越发绝望的情绪。
她最后,抱着最后的期望,拨通一个电话。
那是去美国参加搏击交流赛时,认识的一个陌生人的号码。她在尝试着寻找家族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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