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丽丽又看了一眼阿军,“我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身对莎娜说:“我原先以为阿军找了个什么下三烂的女人,所以我今天就是来闹的。没想到是你,莎娜,我没有一点瞧不起你的意思,相反,我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莎娜点头说:“你不用再多说了,你放心吧,我说到的我一定做到。”顾丽丽说:“我相信你。”“为什么?”丽丽叹了口气说:“这还用问,我们是战友。”
巩丽丽走了以后,莎娜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阿军。叹了口气,心想该是下决心离开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军在阳光的抚慰下睁开了眼。他翻了个身又睡了个回笼觉,然后才慢慢起来,洗漱完毕,把桌子上莎娜给他准备的早点吃完以后,他想了想,几天没去柜台了,今天应该去柜台看看。
阿军走进市百,习惯地看了一眼他的柜台。没有看见莎娜。只看见阿琼站在柜台后面。“齐经理呢?”阿军问。“齐经理一早来了,又走了。”“上哪啦?”“不知道。”阿军以为莎娜去进货,也没在乎。到了中午,还没见莎娜回来,阿军有点着急了。这时阿琼才对阿军说:“齐经理有一封信给你。”“信?什么信?”“她叫我中午再给你。”阿琼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封信。
阿军打开信。
“阿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深圳回新疆了。因为种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我只想对你说,我必须要走。我拿走了上个月我们的营业额和家里的零用钱一共五千块钱。这钱算是我借你的,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还给你的。阿军,你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可能还在那个小饭馆里没黑没白地干着那些脏活、累活,永远没有希望和梦想,永远没有摆脱梦魇的一天。阿军,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可以说,是你救了我。这么大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正是因为要报答你,所以我必须走。你不要找我,因为你找不到我的。你还年轻,好好生活。最后我还想给你一句忠告:守住这个柜台,把它经营下去,经营好,不要去沙头角。”
阿军看完信,抬起头来,脸色有些苍白。呆了半天,一句话不说。阿琼见他一直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不说话,问:“阿军哥,齐经理在信上都说些啥?”阿军好像才回过神来,看着阿琼,咧开嘴巴冷笑了一下说:“你的齐经理携款潜逃了。”说完他把那封信一把一把撕的粉碎,往头上一撒,走了。
萧晓阳静静地听着莎娜的诉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面前这个女人好像一直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过去那个敢爱敢恨像一团火一样的莎娜不见了,坐在他面前喝着咖啡的是一个语气平淡,娓娓而谈的成熟、性感、成功的女人。
“你真的回新疆了吗?”“没有。我用那些钱在别处又重新租了一个柜台,利用我那几个月建立起来的关系进些货。买卖还行。后来我发现卖婚纱在深圳有发展前景,我就试着进些婚纱卖。再后来一点点扩大规模,有了自己的店面。前年我在深圳买了一套房子,把楠楠接来了在这上学。”萧晓阳想说可惜多多不在了,但话到嘴边上打住了。那是莎娜心上最痛的伤疤,他不会那么傻,专拣她的伤疤去揭。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和过来过去的汽车构成了现代化城市的夜景。
“我找过你,发疯了一样地找你。我一直认为你离开北京是因为我的原因。我那会儿……我觉得我太自私了。真的,后来好长时间我冷静下来仔细地考虑以后,我发现我做的有些过分了。”莎娜把手一挥说:“你说什么呢。我还得感谢你呢,不是厂子把我开除了,我现在还不是在那个半死不活的厂子吊着呢。”“那个厂倒闭了。后来和区上另外两个无线电器材厂合并成一家无线电器材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还是不好,职工几个月的工资发不出来,医药费报销不了,老职工经常上访。”莎娜一听这话,身子往后一靠,“对呀,所以你千万别说什么那些对不住的话,不走的话要不我就是一个下岗职工,每个月靠低保过日子。”
两个人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心情早已平静了。
萧晓阳看着莎娜,突然他感觉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留痕,所有的记忆叠加了,又模糊了。只有那个印象一直清晰地保留在他的心底。在那辆疾驰的军列上,他们相遇了。那时候的莎娜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亭亭玉立,妩媚亮丽,带着扑面而来青春的气息,站在他的面前。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萧晓阳都记忆深刻,日久弥新。
莎娜是他的初恋。
想到这,萧晓阳有些情不自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