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府”占地百亩,地势开阔,大门口立着两把巨大的石剑,足有十多米高,与朱红的大门相互对应,十六名甲卫穿着御前侍卫才能穿的黄金铠甲,手持开天大刀,好不威武.
这是大楚开国一百八十七年三月的第一天.天才刚刚亮,雾气都还没有散开,丝丝的晨风里面还夹杂着初春的寒意,战神府里面就已经忙开了锅.穿着青色布衣的家丁们不停的来回跑着,负责张灯结彩,丫鬟们则微笑着来回穿梭,不停的将招待客人的水果食物传递出来摆放整齐,整个府邸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战神府的老管家张伯这时已经早早的站在了朱红的大门口,一身与普通家丁明显不同的深蓝色长衫被整理的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他正在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客人.因为时间还有些早,张伯知道客人们还要等一会才会来,所以这时候显得比任何人都要清闲,也就有空暇时间时不时的往府邸里面瞧上那么一眼,看看那些为了庆祝老爷二儿子成年而忙碌的家丁丫鬟们有没有偷懒.
这时候一个十二三岁,身穿紫色绸缎,头上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出现在张伯的视线里,并且快速的向张伯走来.张伯立刻迎了过去.
“张伯,父亲让我来看看客人们来了没有,今天是二哥成年的日子,来的人可不少,都是些达官贵人,一定不能马虎了.”小女孩明眸皓齿,声音清脆,还没有走到张伯的面前就已经将来意说了出来,显然性子有点急.
“雾才刚刚开始散,那些达官贵人们这时候可能才起床勒,还要等上一会才来,三小姐还是回屋里歇息着好些,免得着凉.”张伯已经到了楚家三小姐楚明月的面前,他微微的躬着身子,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没事,这天气我还受的了,不过张伯你人年龄大了,可是要注意些身体,府里可就你一个好人了.”楚明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就象是三月的桃花一般,粉红粉红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明月才说了两句话就把张伯吓了一大跳,赶紧左右瞧了瞧,然后小声的道“三小姐,这话你可不要到处说,老张还想多活几年.”
楚明月自然也知道自己刚刚一时大意,说漏了嘴,所以有些歉意的看了眼张伯,然后点点头道“放心吧张伯,这话我就对你一个人说,别人想听还听不到,以后我也不会说了,我这就到父亲那边去,等会客人来了你可要招呼好了.”说完,就转身往大堂走去.
见三小姐走了,张伯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摇了摇头慢慢的回到朱红的大门口,脑海里却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两个人,最后微微的叹了口气,嘴里喃喃的道“不知道老爷记不记得今天也是凡少爷的生日,等会忙完还是我去看看他们母子吧.”
战神府的西面,全部修建的是简单的房屋,是专门供给那些家丁下人门居住的地方,相比起东面的大气辉煌和南面的亭台水榭来说,这里简陋的太多,而最简陋的则是西面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搭建起来的几间瓦房所围成的一个小院落,不过还好的是虽然简陋,但还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清晨的小院落显得很安静,和东南面的热闹喧哗比起来,这里更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到也有种出世的感觉,只不过居住在这里又怎么比的上真正的出世?
小院里不大的场地上,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童正手持一把木剑不断的劈砍着,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是最简单的劈砍,连最基本的剑术也算不上,因为小男孩握剑的姿势都算不上正确,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练习,或许在他看来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收到效果的.
“嘿…”
小男孩看准前面一颗碗口粗细的柳树干,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住剑柄高高的举起,然后猛的劈砍了下去,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之声,但是柳树干却丝毫没有动摇,反倒将小男孩的虎口震的隐隐作痛.
似乎并不满意,小男孩再次举起手中的木剑用力的劈了下去,虽然毫无章法可言,但是却做到了用心和坚持,对于一个没有人教导武艺的小孩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四百九十八”
“四百九十九”
“五百…….呼…….”
小男孩终于停了下来,同样的动作他居然连续做了五百下,而且每一下都很用力,很认真.
一把将手中的木剑扔到地上,小男孩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腮边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到是为他那瘦小的身子增添了几分活力.
“凡儿……”
一名年轻貌美的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正慈爱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小男孩.
听见妇人的呼声,小男孩猛的回头,一张小脸顿时笑了起来.
“母亲你看,凡儿现在能劈五百下了.”说完,小男孩便快速的奔到妇人的面前.
妇人脸上露出一丝溺爱的表情,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蹲了下来,仔细的为小男孩擦拭脸上的汗珠,而小男孩则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凡儿,今天是你七岁的生日,母亲给你做了长寿面,等下进屋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出来吃.”妇人一边给小男孩擦拭一边温言细语的说着.
“谢谢母亲,等凡儿练好了武艺一定好好的保护母亲,不会再让人欺负母亲.”小男孩听到母亲关爱的话语,立刻一脸正经的说道.
“胡说,你看见谁欺负母亲了,母亲只希望你身体健康,好好的生活就够了.”妇人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然后有些忧虑的说道,对于她来说,只要眼前的孩子能过的平安比什么都强.
“我没有胡说,父亲不待见母亲,大娘二娘三娘都欺负母亲,连那些下人也喜欢没事来找点岔子,这些凡儿都记得很清楚,将来等凡儿武艺练好的时候,一定要将那些欺负过母亲的人都狠狠的教训一顿,然后带母亲离开这里.”小男孩很倔强,尽管母亲告诉过他很多次不要管这些,但是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毕竟从他记事起,就只有母爱,母亲就是他的一切,至于父亲,只是看到过几次而已.
“凡儿,你不能这么想,其实你父亲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你是他的儿子.”妇人拿小男孩没有一点办法,但也不忍心责怪他,何况小男孩所说的都是事实,这让她不仅想起了那个身材高大性情冷俊的男人来.
“母亲,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了,凡儿知道你是不想凡儿有事,但是自从凡儿记事以来他来看过我们母子几次,那几个女人欺负我们母子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他真的把我当成过他的儿子?今天是他那个二儿子成年,他大摆宴席的时候又可曾想到过今天也是凡儿的生辰?凡儿并不想要那些虚伪的场面,只希望他能把凡儿当成儿子,能对母亲好一些而已,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能做到,他还配当凡儿的父亲?”小男孩显然很不同意妇人的说法,所以一口气把心里的怨气都讲了出来,也没什么顾忌.
“可是….”妇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七岁的儿子已经懂得了这么多,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眼神惆怅.
的确,她不能说儿子说的不对,但也并不愿意儿子整天的想着这些不平,毕竟那个男人很可怕,那些女人也很恶毒,她不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儿子的想法会做出什么事来,楚家的家法实在太严,她也只是个女人,一个没有丁点地位的女人,真出了事,她也无法控制,毕竟老爷的子女很多.
这妇人正是战神府楚洪宇的小妾胭脂雪.
八年前,她是上京最有名气的才女,琴棋书画,歌舞才艺样样精通,人更是美的不可芳物,可比明月,出道以来只卖艺,不卖身,是玉宵楼的头牌,上京的官员举办宴席都以能邀请她到场为荣,更有不少的大官员看上了她,想为她赎身,甚至承诺娶她做平妻.
不过玉宵楼也知道她的价值,自然不肯放人,而那些官员也拿玉宵楼没有任何的办法,自然是因为玉宵楼背后的后台实在是很硬,一般的二三品官员是无法撼动分毫的,就算是一品大员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去惹的不快.
后来楚洪宇也听到了胭脂雪的名头,愤怒那些官员因为一个妓女而丢了颜面,所以和人打赌说是必定将胭脂雪娶回家做小妾,冷落一生,让那些官员好心痛一翻.
要知道楚洪宇的身份并不是普通官员能比的上的,虽然他不算是皇族,但凭借着祖上是开国第一功臣,世袭护国公的身份,加上那一身的修为,就算是一般的皇族也要让他几分,因此并没有费多大的周折就把胭脂雪娶回了家门.
只不过胭脂雪实在是美艳,因此当天晚上喝多了酒的楚洪宇也没能忍住而和胭脂雪通了房,之后更是没有想到胭脂雪怀上了他的血脉,这让一向要面子的他感觉丢了颜面,因此从此不再理会胭脂雪,而胭脂雪所生的孩子楚凡也让他认为是自己的耻辱,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曾经的妓女有孩子,只不过虎毒不食子,所以他还是让这个孩子活了下来.
楚凡正在吃面,是那种拌了猪油的面条加上几根青菜叶子的白油面,没有过多的作料,但胜在一个香,因此吃的小楚凡一嘴的油腻,而胭脂雪就坐在他的身边,认真的看着他吃,虽然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很好,老爷更是从来不曾来看过他们母子,但是胭脂雪很满足,她真的很满足,至少比起很多青楼的女子来说,她算的上是幸运的,从了良不说,还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只不过让她有些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会给儿子带来很多的伤害,但这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吱…….!”楚凡一口将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小嘴里,然后接过胭脂雪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母亲,你煮的面真的很好吃.”
“哦..是吗?那以后母亲经常给你煮就是,不过吃了这碗面你就已经七岁了,以后有些不该说的话可不要乱说了,能答应母亲吗?”胭脂雪确实很疼爱自己这个儿子,更是清楚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时刻不忘教育儿子.
“凡儿知道母亲是为了凡儿好,凡儿答应就是.”似乎吃了这碗面就真的长大了一般,楚凡这一次没有和胭脂雪多说什么,而是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然后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胭脂雪的身后院门的方向.
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衫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个幽静的小院门口,正微笑着看着这对母子,一脸的和善.
“张伯,你来啦,今天不忙吗?快过来坐.”楚凡的反应很快,也很懂得礼貌,而胭脂雪也转身站了起来,向张伯微微的点头.
“老爷让我传话,叫你们母子打扮打扮,然后到大厅去一趟.”张伯的头微微的低着,轻声回答道.
“哦…?老爷要我们母子到大厅去?”胭脂雪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七年了,除了刚进战神府的时候到过一次大厅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难道是老爷转性了?
“是的,老爷让你们现在就过去.”张伯再一次的回答道.
“好的,你去告诉老爷,我们很快就过去.”胭脂雪终于确定了张伯的话,一丝喜悦爬到了脸上,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终于想起她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