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张口说话,可却感到舌干唇裂,喉咙间苦得要命,只能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这轻微的声音对箐儿来说却比天籁还动听,她转头看到千恒已醒,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眼泪夺眶而出,激动地摇着他说道:“你终于醒了!你受了好重的内伤,昏迷了这么久....呜....我还以为....以为你会....呜呜....”
她哽咽了一会儿发现千恒没什么反应,低头一看,只见他满脸痛苦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箐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了,于是赶紧拿出水壶喂了些水给他喝下。
一股清凉的感觉顺了喉咙流入体内,千恒顿时舒坦不少,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媳妇儿,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不过你再这么摇下去就很难说了。”
箐儿轻拍了他一下,嗔道:“没正经,刚醒过来就刷嘴皮子!”
箐儿由于激动说话的声音很大,将正在一旁睡觉的柳雨馨惊醒。她看到千恒苏醒过来也十分高兴,急忙上前询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样?真是的,箐儿你也不叫我一声。”
千恒看到柳雨馨如此和颜悦色问候自己,眼里顿时添了不少光芒,连话也有点说不利落:“我....我刚醒,感觉好多了,雨馨....那个....谢谢你的关心。”
柳雨馨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晚在雾林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于是把头微微侧开说道:“萧恩去打猎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他要是知道你已醒来肯定很高兴。”
说话间,萧恩已拎着一只肥大的野兔回来,看到千恒后欣喜若狂,扔下猎物就上去查看他的伤势。千恒的内出血虽已止住,但脏腑仍受了不轻的伤,萧恩一边生火烤肉一边叹道:“唉,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查‘血魔咒’,如果我够强....”
千恒打断他,满脸愤恨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迟早是要找那家伙的,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
他说得有些激动,胸腹之间顿时一阵剧痛,只好深吸一口气暂缓心情。三人对他和千仞的关系早就满腹疑惑,此刻既然提起,柳雨馨便追问道:“那个千仞....真的是你父亲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恨他?”
千恒低着头,脸色十分复杂,半晌才说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当初他既然选择抛弃我们,也就代表着父子关系的终结!”
柳雨馨本来对千恒甚无好感,这也难怪,千恒平日一惯油腔滑调,对她更是轻浮之极。可经过这些日子她渐渐有种感觉,千恒似乎是借此隐藏自己的心事,真不知道他心里还装了多少秘密....
又过了一天,千恒勉强能走动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而浪费时间,所以不顾其它人的反对执意要起程。但由于他伤势未愈,所以几人的脚程慢了不少。一路上树木渐渐茂盛起来,也的确没有再见到任何村寨,一切迹象都在表明他们即将进入一片充满未知的领域。
张牙舞爪的猛虎,色彩缤纷的大蟒,这些毒虫猛兽萧恩等人一路没少见,但却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令人头疼的是森林里那些难以分辨的沼泽,表面上都是落叶,可若一个不小心踏进去,想再出来就不容易了。
不过箐儿的能力这时终于派上大用场了,每当遇到沼泽时她便用厚厚的坚冰覆盖其上,一行人踏冰而过,也着实省了不少事。如此又行了两日,地势已从上坡转为下坡,但周围的树林却越来越密,几乎一次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
最后只得由萧恩在前面开路,其余人一字跟在他后面。可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携带的食物和水都已所剩无几,最多只能再撑半日。按脚程来算,他们似乎已经到达了苗岭的另一边,可按照地图上所标,那里应该都是悬崖峭壁,不可能有人居住。
正当四人在猜测是否迷路之际,耳朵灵敏的萧恩忽然轻声说道:“嘘....你们听,有流水的声音。”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聆听,果然隐约有潺潺的流水声从前方传来,应该是河流小溪之类。有水流就意味着可能有人居住,就算没有大家也可以歇歇脚顺便补充水源。想到这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萧恩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其他人也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水声渐渐变清晰,又过了片刻,几人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他们已走出树丛,来到一条小溪旁。
“水啊!”
箐儿兴奋地叫着冲到小溪边,捧起水就喝,清凉甘甜的溪水顿时将这些天的劳累冲刷去了大半。其他人也赶忙来到溪边饮水洗脸,千恒伤及脏腑,一时半会儿很难痊愈,再加上这两天都在坚持不停地赶路,才恢复不到两成,他喝了几口水后便坐下调息。
萧恩匆匆洗了把脸,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正如地图上所标,放眼望去都是直挺挺的峭壁。众人所处之地原来是一个四面都是悬崖的山谷,这条小溪虽然不宽但却望不到底,少说也有四、五米深,应该是由地下水脉汇集而成,他们来的那片树林似乎是唯一的进出口。
“好一处与世隔绝的幽静之地!”柳雨馨不禁感叹了一句,她环顾着四周,忽然指着远处道:“咦?你们看,那里好像有间屋子!”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间类似于草庐的小屋,就在小溪的不远处,屋顶的通气孔还冒着烟,似乎有人在生火做饭。在这罕无人迹的苗岭最深处竟然有人居住?难道真的是黑巫师木茨的后人?
这一念头不禁在所有人脑海中闪过,他们互看了一眼,同时快步走向那草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