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见他们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换上便服,让陈刚带路,一路朝博书堂去了。博书堂吴江最大的字画、古籍买卖,离远了,李?就看见费师爷在门口正和门口卖藕糊的兄弟说着什么。
走到跟前,费师爷拱手道:“大人,您来了。”
李?急忙问道:“是怎样的情况?”
费师爷道:“等我们赶回店里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一会了。属下刚才出来问了一下,这位小苏兄弟说看到这个人朝大人来的方向去了。”费师爷指指身后卖藕粉的小贩。
李?问道:“这位小哥,你肯定那人从这边走了?”
小苏哥点点头:“回大人,小人肯定。”
李?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小苏哥道:“那人身材高大,从书堂里出来就在小的这吃了一碗藕粉,然后还说藕粉好吃,给了一个银元。”说着还从钱篓里拿出那个银元,满脸兴奋。
李?说了声谢谢,转身对费师爷说:“老费,刚才我在衙门里想了一下,觉得此人所为有些古怪!你看,那日我们觉得此人一定是老手,可是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吗?”
费师爷点头道:“对,大人说得极是,只是他的确来过啊,总不会这么巧就在小小吴江里就有两个人同时拥有《昆山杂咏》吧!”
事情的确有些越来越玄,首先,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贼?!因为无论什么样的贼都不可能蠢到在犯案的地方就地销赃;其次,一般的大贼都有自己的销赃渠道,也不会自己亲自跑到柜台上卖。但是为什么他卖的书跟林家丢的一摸一样?!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李?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这个出现在古籍书店的人就是那个盗贼,但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看不见的内幕。
李?只能道:“现在我们也别瞎猜了,只能去找他踪迹。”说着带着费师爷和陈刚二人朝着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去。
水果王说:“是啊,那个大高个拿了一个莱阳梨咬了一口,夸了半天甜呢,这不一个梨给了两个铜板!对朝那边走了!”
泥人钱说:“一个大老爷们买什么泥人?他说要去西门办事,跟我打听东西当铺怎么走来着。”
铁匠牛老实:“大高个啊,是有一个,一看就是练家子,买走我们家一袋飞镖,对,他还说要去什么东西当铺。”
李?吃惊地跟踪着这些线索一直走下去。这个人竟然在每一个路口都会在一家商铺里停下,让人们清晰地记住他,以及他的去向。这个飞贼到底想干吗?难道是黄府找来的杀手?特地将自己引出来?!李?边走边想,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这哥们简直就是怕官府找不到他!
又是一个岔路口,费师爷和陈刚照例走到周围询问,这次说话的是张老三家那豆腐小妹,她明明看到那个人走入了那条小巷子。
李?不容多想,带着费师爷和陈刚就钻进了巷子。巷子离开了大路,显得有些清静,两旁都是些人家,并没有什么人影。陈刚有些紧张,手已经扶在刀柄之上。走了一半,费师爷推推李?:“大人,有点不对。”
李?心里咯噔一下,这处僻静的的巷子里,莫非就藏着贼人,正等着要自己命?他心中害怕,望着费师爷:“怎么不对了?”
费师爷喃喃道:“大人,可见巷尾那堵红墙吗?”
李?抬头望去,果然,在巷尾看到一堵红墙,上面一排灰色的瓦片,怎么这堵墙如此眼熟?他茫然地看了看费师爷:“这堵墙有什么问题吗?”
费师爷叹了口气:“大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翻过这面墙就是法司的后院。”
耍了,被人耍了,李?怒不可遏地在法司大堂里走来走去。这个飞贼实在太嚣张了,竟然耍到法司头上来。李?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飞贼是在叫板,不但了解法司正在追捕他,还故意现身让他们忙活了一大圈。李?刚才顺着墙根两头追查,但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飞贼到了红墙之下就消失了,等李?回过味来的时候,只感到怒火中烧。当陈刚建议会不会跑到法司里时,李?骂道:“咱们被人耍了,知道吗?你还跟着添乱!”
李?吩咐费师爷带着众多目击证人找个画师画好图像,然后张榜四门捉拿飞贼。费师爷提醒李?,不要大张旗鼓,林管家并不想让此事过分张扬。李?一拍桌子:“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跟他玩虚的?休想,哼,你就去画,然后去贴。哦不!直接叫上那些目击者,到四门守着,让他们亲自指认,误工的费用法司出!让巡捕房那些酒囊饭袋都给我把四门把住。再去把该犯形状上报苏州,我要申请海捕公文,捉拿此贼。”李?平时从来都是好脾气,今日勃然大怒,着实让手下人吓了一跳,大家连忙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从巡捕房调来的人手用不上,李?只好让小赵领着他们去管子搓一顿,钱照给,面子上不能过不去。不过那些人还算知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现在活没做,钱自然不好意思收,最后小赵还是给没人塞了两个银元算是酬谢。那些巡捕们赶忙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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