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陈清明正从上书房方向抱着一摞奏章朝东角门而来,却看见另一名内侍脸色发青地退出隆盛门,陈清明打着招呼:“老三,怎么了?今上心情如何?”
老三黑着脸叹了口气:“别问了,刚才差点给一方砚台砸着。”
陈清明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老三小声道:“卓敬被参了!”
离着东角门十步距离之内的人,都能感受到皇帝的愤怒:“卓维恭,卓维恭,搞什么搞,这样关键的时候,怎么会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承隆皇帝朱遵锡在东角门小殿里急促地来回走着,怒气冲冲。旁边坐着两人,不敢言语。
朱遵锡停下来对着一位白发老人道:“师傅,这,这都察院是你管着的,怎么连这个林莆上这么大的参劾,竟然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武英殿大学士副宰相杨溥咳嗽一声:“皇上,这事不能怪景濯缨,都察院每个御史都有独立弹劾官员的权力,濯缨也不能限制他们的行为。”
景濯缨,乃大明文和殿大学士左都御史景清是也,只见景清站起来缓缓跪倒:“皇上……”
朱遵锡也感到自己说话太生硬,连忙俯身将景清扶起来:“师傅,朕,刚才,刚才有些着急了。”
景清道:“皇上,微臣倒没有什么,只是皇上都快三十的人了,怎能这样沉不住气?”
朱遵锡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书案后的龙椅上:“师傅,眼下国士会的投票眼看就要展开了,这已经是本届青府台(宰相府代称)最后的机会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了卓维恭的事情,这民心怕是要倒向新党那边了。”
杨溥微微一笑:“皇上,臣以为新党的目标不在国士会的投票。对于在中枢建立大国士会的投票都已经搞过两次了,第一次是承隆四年,那时候国士会建立不过十年,我们把握了当年十五个省中的十个,新党铩羽而归;上一次是承隆十六年,这次瞿云飞入主青府台已经两年,新党又以为时机成熟再提投票的事,谁知道这次南北十八省加上两个总督辖地,依然有一十三个省反对建立大国士会。今年的投票,看似新党第三次卷土重来,但据臣所知,目前除了浙江、云南情况不明朗,至少有九个省仍然反对建立大国士会。也就是说浙江、云南,只要我们保住一个瞿云飞这八年又等于白干了。
所以,臣以为新党的人不可能奢望这次投票能抵定乾坤。所以他们在此时将维恭的事捅出来,考虑的却是下一届宰相的文章。”
朱遵锡听着杨溥的分析,频频点头:“新旧两党轮流执政是本朝自永乐元年就定下的规矩,难道新党想连任青府台?”
景清微微一笑:“皇上,新党张嘴闭嘴讲的就是契约精神,永乐元年的《宰相告谕》,和永乐三年辽王归藩时候与杨大人共同达成的口头协议,两者一纸一口已经将新旧两派轮流执掌青府台的规矩定下了,等于达成了契约。新党的人不可能违反。”
杨溥接着道:“所以他们就想在宰相人选上做文章。卓维恭无论年龄才情声望,都是我们当中接任大宰相的不二之选。他们这样做就是想让卓维恭无法入主,逼着我们换人。到时候,他们再在副宰相一职上推出强者,越俎代庖,架空宰相。”
朱遵锡如梦初醒,缓缓点着头:“杨师傅所言极是。只是这里还有景师傅,还有弘济堪任此职,甚至总督两广的解缙也是人选啊。”
景清摸着拐杖头,嘿嘿一笑:“皇上,解大绅今年已经七十有八,微臣也已经整七十有六了,都到了告老的年纪了,焉能担此大任!即使上去了,也做不满八年!”
杨溥惨然一笑:“微臣自己知道自己事,当年因为形势所迫,燕逆进京之时不能保住哀帝,终身背着一个不忠之名。微臣无论如何也无法当得了这个宰相的。”
朱遵锡这才彻底明白了:“两位师傅是说,在我们这边已经无人可担大局了吗?”
景清道:“皇上过虑了,怎会无人能用?以臣之间,户部尚书李贤识大体,顾大局,他也是堪任之选。”李贤虽然是景清的学生,但此时拨拉一下旧党中的人马,除了李贤其他人还真没有什么希望。李贤今年刚刚四十有六,前年执掌户部,之前是市泊司正使,在任期间支持成立了天竺商会,联合海军参谋部,提出海军护航计划,改变了过去商人自己武装商船护航的传统,利用南洋舰队的力量维护了天竺海上商路的安全。
承隆十六年也就是海军护航计划实行之后的第二年,市泊司仅仅从天竺贸易中获得的税收就暴涨了三千万重宝,其中三成拨给水师作为军饷军费,每年还为国库增加两千万重宝的收入。
整个方略在沿海广大海商以及海军中建立了坚实的声望基础。景清将他推出来也有这层意思,东南海商和海军从来都是新党的权力根基,如果李贤可以出任宰相,就可以将旧党的势力打入这两者之中。这也是旧党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政局上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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