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先生觉得此处风水如何?”
陈一尘道:“此处位于吴江东面,东南为阳;此处又为山,阳山者应该说风水还不错。”
李?道:“是这样,那先生看这里会不会藏有墓穴?”
陈一尘道:“有这个可能。”
李?道:“好,先生赶紧吃,吃完了帮本官看看,这山上方圆,哪里风水最好,最适合置阴宅。”
陈一尘把饼就着汤吃完道:“吃好了,吃好了。这就走。”
李?笑道:“不忙,不忙,喝口水再说。”大家喝完茶,一行人重新上山,刚离开小店,就听店家嘟囔着:“你个多管闲事的烂嘴,官府的事,你管他作甚。”
陈一尘不往山上走,而是从肩膀上的褡裢里取出一方八卦罗盘,对着山左看看,右看看,有时点头,有时摇头。就这么慢慢往南边走,过了一条小溪,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赶紧向山上紧走几步,对着罗盘左右看了两眼,然后指着前面一片空地道:“李大人,按照小的观察,应该就是这一片附近是本山最好的位置。”
李?一看,果然此处景色不错,青松翠柏,红花绿树,大家慢慢围上去仔细搜寻。二狗眼尖,叫道:“大人,快看这边!”所有人都朝他的位置走过去。
李?顺着他的手指望向地面,只见一个地方泥土的颜色明显和其他地方不同。李?蹲下来,抓起泥土闻了闻,在手中搓了搓,新土!心中突然产生一种特殊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站起来,对几个民工道:“就是这里,挖!”几个为了挣到十个铜板兴奋了一上午的民工答应一声,争先恐后捋起袖子扑上去,吭哧吭哧地干将起来。
李?趁他们干着的时候,转头对费师爷道:“师爷,我感到味道有点不对。你赶紧去把仵作找来。”
费师爷脸色立刻变得凝重,找仵作意味着很可能是命案。他想了想道:“卑职还是留下吧。”李?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吩咐陈刚跑一趟,顺便把陈一尘送回去。对于这个风水佬,李?还是颇为赞赏的,看来此人还有点能耐。问他看一次风水要多少酬劳,陈一尘笑道:“帮法司办案还要什么酬劳。”
李?觉得他有点出世的味道,掏了也不知道是几个银元塞给他,陈一尘也不推辞,收了钱告别走了。送走陈一尘,李?回过头注视着民工的工作,费师爷跟在他身后,二狗蹲在坑边,无聊地用树枝拨拉着地上的泥土。
李?来回踱步,有些紧张地不时盯着纷飞的泥土,如果这是个盗洞,那么一切推理就有了结论。
“这是什么?”突然一个民工喊道。李?紧张地几步跨过去,往土里一看,只见坑挖开了大概一米深,在褐色的泥土中一撮黑色的东西混在泥土里。
费师爷推了二狗一把:“看看那是什么?”
二狗答应着跳入坑中,摸索了一下,突然大喊:“大人,不好,是头发!”几个民工吓得嗖地后退一步。李?让二狗上来,对民工说:“把坑刨大点,从边上往里刨!小心避开头发!”
几个民工扑腾跪在地上,领头一个道:“大人啊,这刨人家祖坟的事,如何能做,要倒八辈子霉的。”
李?赶紧要他们起来:“这是怎么说的?谁让你们刨祖坟了?”几个民工死活不肯起来。
费师爷喝道:“替官办差,哪里算是刨祖坟,再说了,这里哪里是坟,不过是凶徒埋尸的地点。给尔等加到二十个铜板,继续干活。”
费师爷这话比什么都管用,几个民工一脸无奈地起来,好像还很吃亏地操起家伙,嘟囔着“二十个铜板就刨人家祖坟,真是折寿哦。”话虽这样说,可是手里的活计一点也不慢。
又过了一会,里面被刨了出来,果然是一具尸体,埋在地下好几天,尸体已经有些腐烂发臭,谁也不愿意碰,只好将尸体放倒在坑里。尸体拖出来之后,突然发现身子下面还有一个一尺方圆的洞。李?虽然不是行家但也知道,这就是盗洞。
李?对费师爷道:“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人就是何昌隆。”
仵作张波在陈刚的带领下匆匆赶到,这张波四十来岁,头发蓬乱,衣服脏兮兮的。李?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对他说:“检查一下尸体!”张波应了一声就跳了下去,过不一会他重新上来从怀中拿过一张纸,一个墨盒和毛笔,认真地写起来。写完将纸递给费师爷。
李?问道:“怎么样?是怎么死的?”
张波道:“回大人,死者口鼻之中有泥土,应该是窒息而死的。”
李?看看坑,嘴里吐出两个字:“活埋!”
没错,就是活埋,张波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大人,这吴江有日子没发生过命案了,张波自然有日子没见过李?。李?被拍晕,到醒来,再通过庄若蝶一案震动县城,懒散的张波都是通过街坊邻里们嚼舌头听说的。此时一听李?说话,张波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刚刚通过尸检得出了结论,可自家大人一语道破天机。张波一方面有些失落,为自己的专业水平被轻松超越而郁闷,另一方面却为自家大人突然聪明了感到惊讶。
李?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张波道:“怎么?老张有不同意见?”
张波拨浪鼓似地摇头:“不是,不是,大人说得极对。”
李?点点头,招呼周围的人道:“来啊,找块门板将尸体搬回法司衙门。”二狗连忙带着民工四处张罗,找来东西将尸体抬上门板。
当二狗他们将尸体移开的时候,李?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黑洞,能容一人通过,先直下再横挖,典型的古代盗洞,看来何昌隆的失踪引发了这起和盗墓有关的案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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