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广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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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此变故,方皓明一阵惊慌过后,连忙指挥卫士们还击:“将他们拦截在门外!”一声令下一名卫士刚冲出门去,便被密集的枪弹击死。牛得才隐蔽在门后,一甩手向外打了一梭子弹,接着便闪出门外,借助一根圆形墙柱的掩护,又打了一梭子弹,走廊上有几个人影栽倒下去。但是对方人多,他们从走廊的两头向505号房合击,情形非常危急。这时,又一名卫士趁牛得才打退敌人合击的一刹那,从门内冲出,隐蔽到牛得才左边的一根圆柱下,向敌人射击。他们这一左一右配合得极好,用驳壳枪准确地射击,打倒了近前的一个又一个敌人。但是,敌人毕竟人数众多,来势凶猛,全是用手提机枪开火,火力猛烈。牛得才正打得上手,突然发现子弹没了,在他正要退回房间取子弹之时,几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腹部,一节肠子流了出来,他捂着肚子,爬回房间里,又一名卫士倏地冲了出去,利用牛得才刚刚隐蔽的圆柱,继续抵抗敌人的攻击。牛得才进得门来,只见陈济棠正在死命地摇着电话机“喂喂喂。。。。。。”地大叫着,可是一处电话也没打通,他颓然地将电话筒往地下一摔,绝望地对黄绍?道:

    “电话线断了,他们是有预谋的!”

    方皓明手里握着支左轮手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里乱转。这时,外边的一名卫士又战死了,房里一名卫士马上冲了出去顶上那个位置。房里只剩下四个卫士了,走廊上弹火交织,密集的枪声宛如大年夜的鞭炮一般。陈济棠急得只是反复地说着:“怎的好?怎的好?”方皓明虽然也有些慌张,但头脑却还清醒,他蓦地想起刚刚白崇禧在那“锦囊”中写的第一句话:“看准后路”。便连忙将房间的窗户推开,只见对面一幢大楼栉比相邻,两楼之间的窗户相距不过五、六尺,他忙喊黄绍?和陈济棠快来看。黄绍?和陈济棠见了大喜,方皓明问道:“对面是何处?”

    “先施公司。”陈济棠答道。方皓明瞅了瞅四周急中生智忙对牛得才说道道,“快,牛得才帮我把这房门卸下来!”

    方皓明在牛得才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卸下一块房门来,这时,正在门外走廊上圆形柱子后抵敌的两名卫士都被打死了,房中两名卫士立即冲了出去,继续抵抗,情形已万分危急。方皓明和牛得才两人抬着那块门板,走到窗下,将门板伸过对面大楼的窗台上,不想用力过猛,那门板一下没搭上,竟失手落下深渊去了。方皓明和牛得才两人眼前一黑,仿佛也跟着那块门板摔到五楼底下去了一般。他们喘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奔到中间房那扇门前,七手八脚地又将那扇门板卸了下来。这时,门外圆柱下那两名卫世也死了,房里最后两名卫士正要冲出去,却被方皓明喝住:“就地卧倒,开枪还击!”牛得才捂着肚子,卧在地上,指挥那两名卫士,用火力封锁着已经攻到门口的敌人。方皓明在黄绍?和陈济棠的帮助下将门板终于架上了对面大楼的窗户。又一名卫士被打死了,牛得才捂着肚子,命那一名卫士撤进房间,继续抵抗。陈济棠提着左轮手枪,慢慢爬上门板,对黄绍?道:“季宽兄,我先过去看看。”

    陈济棠爬进了对面的窗户,立即向黄绍?一招手,黄绍?也爬上了那架在两窗之间的门板,方皓明提着手枪在后面断后。等到方皓明踏上门板时,牛得才踉踉跄跄地跑到窗下,背靠窗户,举枪向已冲到里间门口的敌人射击,掩护方皓明脱险。方皓明刚爬过去,便回头向牛得才喊道:

    “牛得才,快过来呀!”

    牛得才隔窗向方皓明道:“方先生,我家中老母,妻儿和妹子,就托付给方先生了。只要方先生和副总指挥能躲此大难,我死而无憾,请方先生保重!”说罢,便使劲将那搭在两窗之间的门板推下了楼底。一阵密集的弹火射来,牛得才还未转过身来,便往后一仰倒了下去。至此方皓明带来的卫士全部战死。

    却说偷袭505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黄绍?在都城俘虏又放走的陈天泰。这陈大麻子跑回广州后,每日思报仇雪恨,但又无力打回广西与黄绍?较量。没想到现在黄绍?下榻东亚酒店。他知道粤军必定对黄加以保护,警戒严密无从下手,只有偷袭一着可行。他命人装扮为高级客商包了东亚酒店的五、六个房间,趁夜晚黄绍?不备时突袭505号房,企图将黄绍?击毙。

    没想到竟让他走脱了。他率先冲到里间房,只见窗户大开,对面先施公司大楼的窗户走廊好象有人影晃动,陈天泰料想是越窗逃跑,遂登上窗台,大叫一声“黄绍?,你往哪里跑!”然后运足气,便往对面窗台一跳。由于用力过猛,陈天泰双腿刚接触到对面窗台,一时没抓住窗子便滑了下去,只听“呀!”地一声惨叫,陈天泰从五楼的窗口跌下楼底,一命呜呼!

    却说方皓明和黄绍?在陈济棠的带领下从先施公司的楼上摸了下来,也许是被对面东亚酒店的猛烈枪声吓住了,这座大楼上门户紧闭,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们下得楼来,陈济棠熟路,领着两人一下子便到了潮音街的公安分局,陈济棠立即给广州公安局长吴铁城打电话,那吴铁城原是粤军旅长,与陈济棠同一个系统,马上派汽车将他们接了过去。黄绍?问道:“吴局长,我们在东亚酒店打了一个多小时,怎的不见粤军来援呢?”

    吴铁城叹道:“广州治安秩序不好,几乎每晚都有这样的枪战,不是有电话报告,谁也不会出动的。”

    挨到天亮,一夜没有合眼的方皓明问黄绍?,“昨晚季宽先生曾与胡先生约定,今天上午到中央党部宣誓入党,还去吗?”

    黄绍?笑道:“伯南兄既说我大吉大利,今番大难不死,当然要按时前去履行入党手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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