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计划可行,可困扰方皓明的是启动资金从何而来?李宗仁只是在自己离开柳州时,给了他两百支民二四,十万发子弹,两挺马克沁,在就是一个防城民防司令的空白名头,就连小分队队员身上的盒子炮,也是方皓明缠了黄绍?很久才弄到手的,钱粮是一分没给。唯一让方皓明感到有点安慰的是,李宗仁答应他不插手防城的一切事务,包括部队及人事的任免权,给了方皓明在防城便宜行事的全权。
回到防城后,方皓明在黄绍?的陪同下,到防城上任了,他的职称是防城行政公署帮办兼民防团司令。
在黄绍?的安排下,方皓明办好了所有的交接手续,第二天带着小分队,正式上任了。防城民防司令部门口人头攒动,自护国战争以来,防城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民防司令,可每一个似乎都是时间不长。上一任离任距此已经将近半年了,没曾想到这次居然是个山匪出身,这有点像前朝李鸿章的‘以夷制夷’的意思。还别说用土匪来治理土匪,或许能收奇效,毕竟了解习性。门口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门内却是纷乱繁忙,石头带头在三层的小楼内乱窜,一会指挥这个把墙角的垃圾清理了,一会又指挥那个把破烂的家具扔了。
方皓明倒是清闲,他与尹德生、郁大志两人坐在宽大的办公室内,商量着该如何安排一行人的住宿。黑虎营暂时由周华带着驻扎黑虎寨,到不急于进城,山寨已经步入正轨,各项工作都有人盯着,方皓明也只是留下对山寨各项事务相对比较熟练的李刚强看着,再说还有周华等人在,山寨没有什么大碍。
就在方皓明离开山寨的时候,前往云南讲武堂的五人也带来已经到达,并顺利入学的消息。
防城城内到没有因为方皓明的上任起太多的波澜,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走马观花式的上任,这位估计也待补时间长,搜刮一番后溜之大吉的占多数。原来宴请上任官员的惯例,早已经被无视了,防城城内的商户们只是私下里准备好银元,以迎接即将上门的协饷人员。这协饷也有规律可循,一般都是在城门口出了告示后三天,‘协饷人员’就会上门。如今这位防城帮办、民防司令都已经上任半个月了,连告示都还没有准备好呢,看来效率不如上几任,一般都是上任后的第二天告示就出来了,更有甚者上任前三天就遣人过来,以便上任第一天就能拿到钱。
方皓明有违往常的举动,让头脑灵活点的人觉察出点什么来,或许这位方司令和前几任不一样?于是原本司令部门口宽敞的大街两边,各色小贩陆续的多了起来,行人也渐渐的不再绕道了。每天人们都能见到司令部门口站的笔直的哨兵,刚开始这些小贩们都是在远远的地方摆摊,可是现在摊位已经摆到哨兵的旁边了。小贩们还能在哨兵们换岗时观看少见的交接岗仪式,每个动作都是铿锵有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在看了后鼓掌喊了一声‘好!’,每次交接岗仪式结束,都会引起周围的一阵陈的掌声和喝彩声,以至于现在每天六次交接岗仪式,都会引来大批好奇的人前来观看。
这些都是方皓明安排的,就连商贩摆摊,也是在方皓明的暗示下,没有上前驱赶。虽说司令部门口摆摊,多少有碍观瞻,可方皓明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他们刚刚解除的戒备心。于是方皓明对负责司令部警戒的小分队吩咐:只要不将摊位摆在司令部大门口,暂时不要打扰他们!
这几天方皓明也没有闲着,拜访了防城内现任的商会会长、怡兴隆和正昌隆的老板钟宝瑞,视察了防城港的码头。收获最大的是在防城内遇到了途径防城的广西省教育厅长雷沛鸿,说起能遇到雷沛鸿,这和方皓明司令部门口的岗哨还有关系。
雷沛鸿,字宾南,广西南宁人。从“五四”运动到解放前夕这段教育发展的历史上,他和黄炎培、陶行知、晏阳初、梁漱溟、俞庆棠等五位是当时国统区实行乡村教育运动最杰出的教育家,是构成中国现代教育史人物网上的六颗明珠,雷沛鸿的显著之处在于从宏观上、整体上实施教育改造,形成了博大精深的教育理论系统,从他的贡献上来看应该在中国现代教育史给他一个显著的位置。
他满腹经纶,为改造教育、振兴民族而艰苦探索一生,在教育思想上有所创新,教育理论上有高深造诣,教育实践中有辉煌业绩。他主张教育改造与社会改造相结合,改造旧教育、建设新教育;他于抗日战争时期,在一个省范围内大刀阔斧地对传统教育进行全面改革,以创建国民教育体系、促进社会改革、振兴民族的目的,从倡导和实践普及国民基础教育运动开始,进而发展国民中学教育,创立国民大学教育;他于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为适应当时外患内忧的需要,结合中国、特别是广西“穷”省的实际,以教育大众化为方针、爱国教育为灵魂、生产教育为内容,以广西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四大建设”为外延,有计划、有步骤、有重点地实施,促进了广西教育事业的发展,在全国都产生了积极影响,对中国教育思想和实践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这时正在广西境内考察教育的雷沛鸿,途径防城港在经过方皓明的司令部门前时,刚好赶上哨兵交接岗,看到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司令部大门,他也饶有兴致的站在旁边观看,当哨兵交接完毕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和掌声,让他很感兴趣。当他从身边的老乡口中得知这哨兵是新上任方司令的部下时,心中便有了要见一下此人的想法。刚好这时方皓明从城外视察甘蔗产地回来,在大门口被围观的人群挡在了大门之外,无奈方皓明只得现身,他双手环抱面带微笑高声喊道:“诸位乡亲,我是方皓明,麻烦给咱让个道,总不能到家门口了,进不了家吧?呵呵。”
原本热闹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站在方皓明身边的几位老乡,更是连忙闪身,人群中一阵骚乱。慌乱的人群冲塌了不少路边的摊位,急的几位摊主不住的喊着:“别踩!别踩!这都踩烂了,我还怎么卖啊。。。。。。。”
方皓明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场面,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雷沛鸿原本是在司令部对面的茶楼屋檐下站着,结果也被慌乱的人群给带到了路中央,有几次差点被乱窜的人群撞倒。渐渐的,在司令部门口方圆十米之内已经只剩下方皓明和雷沛鸿等人,其他原本凑热闹的,都已经站的远远望向这里。
回过神的方皓明看着恢复平静的人群,在看看路边散落的货物,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石头说到:“你去吩咐尹德生,让他带一百大洋过来。”而后走到几个在摊位前唉声叹气的老乡面前,俯下身来帮着将散落的货物捡起来,口中和气的说到:“对不起,都怪我,我会让人过来赔偿你们的损失,人没事吧?”
这下让这几位老乡骇的不轻,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们以后再也不在这里摆摊了!”
方皓明将手中的货物轻轻的放在老乡的手里,环视了一下司令部门口:“老乡们,你们可以继续摆摊,只是有一事,方某想让大家通融一下。”方皓明的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轰’的一下议论开了“都是司令了,还和咱们商量什么啊?”“就是,别假惺惺的了,是不定啊,眼下这几位回去后就倒霉了”“嗯,有可能,在咱们面前装好人。等散了以后,指不定怎么处置那几位呢。”“难说,我看这方司令行事不比寻常。。。。。。。”
方皓明没有在意别人的议论,他继续说道:“这司令部大门口,毕竟是官家之地,总要讲究些脸面不是?所以咱们来个约法三章。”方皓明看了一下安静下来的人群:“今天诸位都在场,我想请几位老乡来做个见证人,怎么样?”说完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愿意过来。这时,雷沛鸿笑吟吟的上前来说到:“我倒是愿意给方司令做这个见证人,不知道方司令同意吗?”
方皓明见眼前之人,气质不凡,身边还跟着两位随从,连忙上前抱拳说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先生贵姓大名?”
雷沛鸿笑道:“呵呵,我姓雷明沛鸿,路径此地,见方司令的部下如此训练有素,不禁簇足观看,没曾想竟然能碰见方司令。”
方皓明并不熟知雷沛鸿,只是隐约觉得此人不凡,也没细问当下说道:“呵呵,雷先生过奖了,没曾想到方某一嗓子,竟然惹来这等麻烦。既然雷先生愿意做见证人,方某先行谢过。”说完抱手一揖。
方皓明和雷沛鸿来到司令部的大门口正中站定,方皓明一抱拳开口了:“方某感谢诸位乡亲对部下的关爱,只是如若每天如此,不但可能耽误了政事,也会对诸位乡亲带来损失,刚才就有相亲遭受了损失。不过今天这事,是因为方某而起,所以方某会照价赔偿。只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在碰到几次今天这种情况,方某可就会倾家荡产了,呵呵呵。”随着方皓明笑起来的,还有围观老乡。
“所以我想在这司令部大门口划定各范围,范围之内不能摆摊,但可以站人,也方便诸位观看不是?以后凡是观看交接岗的,只能在这个范围,可不能在堵塞大门了,大家以为怎么样?”方皓明说完看了看四周。
围观的人群再次议论起来“看来这是来真的了?”“不能反悔吧?他真的要赔偿刚才那几位?”“应该不会反悔,咱们见天可都是见证人。”“拉到吧你,刚才方司令喊的时候你咋不敢站出去?看见没有,站在方司令身边的那位雷先生,人家才是见证人。”“看这雷先生也不简单啊,一个外乡人见到方司令,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方皓明停了一会后继续说到:“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这就安排人手划定范围。”说完他有转身将尹德生带来的一百大洋递到雷沛鸿的手中说道:“有情雷先生将这大洋按照诸位乡亲的损失多少,进行赔偿,如若不够方某在让人去取。”
雷沛鸿也没推辞,接过大洋转身来到早已被惊呆了的几位老乡面前,仔细核算过后,将赔偿的大洋递到了他们的手中。而后来到方皓明跟前说道:“方司令,已经赔偿完毕了,总共赔偿了四十五块大洋,这是剩余的。”说完将手中的大洋递到方皓明的面前,方皓明接过来后,看了看,拿起大洋来到刚获得赔偿款的几位面前询问道:“你得了多少赔偿?”
“回方司令,老汉得了七块。”
“嗯,这是七块大洋,你拿好!”方皓明又从手中拿出七块大洋递了过去。
“啊!?这。。。这。。。”老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家,拿着,以后但凡是我的人损毁、破坏乡亲们的财产,都会照价双倍赔偿!”方皓明严肃的说道:“以后这就我民防司令部第一条铁律,请诸位相亲共同见证、监督!”
将赔偿的大洋送到每个人的手中之后,方皓明又对着围观的老乡抱了抱拳:“诸位乡亲,方某还有繁琐事务需要处理,就不陪诸位闲聊了。”说完又冲着雷沛鸿一抱手说道:“雷先生,如果无事,方某想请先生司令部一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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