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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郎只觉双肩如千钧之重.他所学的五行八卦,只用于布阵时的首尾呼应,对奇门遁甲却无头绪.但事关刺驾谋逆的大罪,并且还牵连上京师连续失踪的无辜少女,责深任重,却不容他推脱.飞虎营虽不是京师衙门,不必过问京师老百姓的疾苦,但若摸着自己良心,少女失踪案久悬不破,想那些女孩子的父母日夜倚门流泪,望穿赤眼,心中何忍.更何况假如是自己的姐妹也落入了残忍的采花大盗手中,花零摇落,又怎不心催似箭,肠断如绞.将心比心,却不得不挺身而出,仗义插手.因此他乘一乌蓬小船,在九曲河中兜转,独立船头,只作书生打扮,米灰色长衫迎着料峭春寒,手持竹篙扳水,眼睛四下睃巡,只盼能有所发现。几次耐不住性子,要去寻炯明求教, 但潘小雨警告过他,骆炯明与葛秋笙同为遁甲高手,山林隐士,只怕有交情也未可知.倘若走露风声,就前功尽弃.

    这一日他独坐船头,手持竹杯品茶,忽听水声急促,一只小船如飞而来,船头站着一个少女,上穿雪青色真丝窄袖袄,下穿烟绿色真丝长裙,腰系六寸宽白丝织金花溢彩大带,美目流波,清泓浅笑,似曾相识.四郎吃了一惊,忽地忆起这少女身份,只吓得冷汗顺额而下,还未回过神来,两船相接,那少女身子一晃,已如白鹭掠水,已经来到四郎船上,坐于他对面,举起竹杯,抿了一口茶.羊脂玉颊下,不由泛起珊瑚之色,长长的睫毛一阵颤抖,似羞似喜,风情万种,难描难画.

    四郎颤声道:"卓姑娘,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卓约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吗?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老不来瞧我?"

    四郎暗暗叫苦,脸上也不由红了。他原来在金殿上救过卓约,只不过是一个仁侠少年的本能反应。后来到她隐居的地方去过一次,她微露仰慕之意。当时自己仍以她为潘豹之妻,岂有丝毫非份之想?只因命在旦夕,不愿伤她的心,因此也未挑明。没想到她的误会与日俱深,竟真将自己当成登徒浪子,所有为她做的事,都是窥其美色的抛砖引玉了。

    只得连声咳嗽,掩饰窘态,看左右无人,忙低声道:“卓姑娘,你好大胆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间露面,你难道不怕潘家的人看见。”

    卓约小嘴一撇,道:“你都不怕了,我怕什么?我在那荒山上,日日夜夜望穿秋水,是什么滋味。你倒在这里喝茶吟诗,逍遥快活。”

    四郎苦笑一声,心想:“这话从何说起?”欲要解释,但他知卓约自尊心甚强,当初在金殿上面对皇威,倘且坦然倨傲,若言语不当,只怕伤了她的心。因此欲说还休,抓耳搔腮,不知那条神经扭错了道:“你和那骆炯明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日他要听你唱歌?”

    卓约眨了眨眼睛,道:“原来,你是在生他的气?”唇边漾起浅笑,更加坚信四郎对自己的情意,道:“堂堂将门之子,飞虎营上将,难道就这么小家子气吗。” 眼光在四郎脸上掠过,见他脸如红布,不忍再开玩笑,便又柔声道:“他只不过是一只围着别人转的绿头苍蝇,专门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过是一条狗,你理他做什么?”

    忽听水上有人笑道:“背后说人坏话,就不是偷鸡摸狗,是光明正大了。”白影一晃,一人已踏上船头,丰神俊朗,白衣飘逸,眼中似笑非笑,正是炯明。此时水上并无别船。想来炯明的船在拐弯之后,用凌空渡水的绝顶轻功,在水面上起落借力,才飞了过来。

    四郎吓得浑身大汗淋漓,忙起身行礼,支支吾吾的道:“少,少谷主。”

    炯明捧揖还礼,含笑道:“四公子,京城少女连日失踪,有识之士,无论身居何职,莫不夙夜忧叹,扼腕忧虑。四公子却在这里与朝庭钦犯卿卿我我,倚风赏月。这份从容潇洒,真是高山仰止,令我辈由衷敬佩."

    四郎脸上一红,正色道:"我正在思索京城少女失踪一案,苦无头绪.少谷主是世外高人,不知能否指点迷津

    "

    炯明眼光在卓约脸上掠过,见她只含笑品茶,眉角微带不屑.二人被自己撞破欺君大罪,却并无多少惊慌之色,不由也生佩服之意.盘膝坐在船头,笑道:"四公子尽忠职守,连与佳人游河之时,也不忘关心国事.这份胸怀,真是令我辈汗颜.但我受皇上知遇之恩,似乎不该欺君隐瞒,咱们先到今殿之上,将卓姑娘死而复生之事,奏报明白,再谈其他,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