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厅灯火辉煌,赛花坐在右侧的太师椅上,杨家兄弟和家丁在旁站立。杨业将手背在身后,在大厅中走来走去,沉默不语。空气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杨家众兄弟一脸严肃,连一向活泼好动的小七也把脸板得象谁和他有仇似的。四郎脸色坦然,反而是众人之中最沉静的一个。杨业踱了半天,才将手中一只纸卷扔在四郎面前,喝道:“你瞧瞧吧。”
四郎弯腰拾起纸卷,缓缓展开,只见画卷上画着一个美人,流波含笑,仿佛要从画中走出一般。画右侧落款是:旭临公主秋季赛马图。那美人之侧,一只黑马通体如玉,精神抖擞,正是墨玉。四郎曾亲骑此马到野狼谷,自然认得,只觉满嘴苦涩,好象刚喝了中药。杨业双目如电,上上下下向四郎打量,冷冷的道:“这是我从兵部尚书库调出来的仿制品!四郎,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了你贪恋美色,六郎三郎差点被你害得送命。你今日有脸回家,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兄弟?”
四郎默默盯着那画,不发一言。从谷中回家这一路上,他的心就一直在流血,纵横交错的伤口,撒了盐,不会结痂。可是他不晓得痛,他浑身已麻木,太累了。他只想一头睡下去,再也不起来,不用担忧,没有哀愁,平平静静的。他想象着身上洒满了枫叶,他安然躺着,象盖着一床巨大的鹅毛毯。很轻,很暖和。想到此,他唇边不由微微浮起一丝笑意,柔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爹,您不用操心。”他缓缓转身,向门外走去。
六郎本料到前厅已是人仰马翻,却没想竟是如此平静和煦。可是太平静了,却令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他忙拦在门口,陪笑道:“四哥,自己兄弟,还分什么你我?我们如今齐心合力逃出命来,更应该珍惜。你这是要到哪去?”
四郎冷冷的扫射了他一眼,道:“老六!我有我的自由!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胡乱干涉!你让开吧。”
六郎搓手道:“为什么大家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他一言未了,杨业已咆哮道:“老六!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猪还比你聪明些!你现在立刻滚回房间去,若不是瞧在郡主面上,哼哼!”差点将他耳朵震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