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渊轻轻啜了口茶,笑道:“公主入谷,我们便派人给杨六郎送信,让他入谷相救。杨六郎武艺超绝,我们未必是他对手,那时候便委屈一下公主,仍假扮民女。我们以公主性命为饵,看他是不是真的担心。如果他十分在意公主,心神大乱,证明他对公主情比金坚。如果他丝毫不以公主为意,那么就是他心怀叵测。公主这第一个疑惑,就可解了!”
雪彤眉尖轻蹙,道:“我可不许你伤害六郎!”
伏渊欠身笑道:“一切听公主吩咐。要解这第二个疑惑,更加容易。那杨六郎心神大乱之后,我们便可伺机擒住他,说服他归降大辽,将来平宋之后,许他裂土封王。那时候他就可与公主合苞大婚。杨六郎文武全才,日后他与公主珠连璧合,成为神仙眷属,共同统率大辽,举朝上下,还有谁敢争锋?日后公主与驸马辅佐贤王,主理政事,则国泰民安,天下一统,开千古未有之盛世。公主以为如何?”
雪彤神驰想像,不由一阵陶醉,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只是一场美梦罢了。六郎,他不会归降的。”
伏渊拱手笑道:“公主对伏渊有再生之恩,这正是用得着伏渊之时。某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杨六郎弃暗投明!”
雪彤以手支颐,叹了口气,道:“军师虽然口若悬河,才比子建。但是,他...骨子里的忠孝之念,已根深蒂固,我恐怕军师也无能为力了。”说着愀然不乐,郁郁寡欢。
伏渊大笑道:“伏渊从来不说大话!今日愿与公主立下军令状,倘若说不动他,情愿奉送项上人头。”
雪彤长睫连闪,吃惊的看着伏渊,渐渐睫下透出喜色,渐渐这喜色又荡漾成一泓甜笑,奉承道:“军师才华盖世,举世无人可以比肩。别人不能,想必难不倒军师。来人,快拿纸笔!”
伏渊接过纸笔,一挥而就,吹干墨迹,双手奉与雪彤。雪彤伸长脖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时候接过军令状,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忍不住笑靥如花,亲自离座,向伏渊抱拳道:“军师,雪彤年轻不懂事,方才多多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海涵才是。”
伏渊忙也站起,向雪彤一揖到底,笑答道:“伏渊受公主知遇知恩,愿以死相报。只要能为公主稍效微劳,就是粉身碎骨,又何足惜?”
宇凌见二人和好如初,如释重负,忙凑趣笑道:“今晚末将设宴为公主接风,预祝公主与驸马一举攻下南朝,统一天下!”与伏渊告辞出帐,笑道:“军师,真有你的!真是泰山崩如前而色不变啊。来来来!今日宇凌心怀大畅,正好与军师把酒高歌,不醉无归!”携了伏渊的手,重回梅亭,命手下送上青稞酒,两人临风对饮。
宇凌与伏渊干了杯,一饮而尽,笑道:“军师虽已立下军令状,末将还是苦思不得其解。杨家以忠孝治家,不知军师有何妙法,能说得杨六郎归顺大辽呢?”
伏渊笑道:“想当初杨业从北汉投降宋主,已是降将,倘若再降大辽,这一辈子,便再抬不起头来见人。因此,他教育儿子,这忠孝二字,是耳提面命,苦口婆心。杨六郎在襁褓之中,就受熏陶,这忠孝节义的思想,实已在心中牢牢扎根。若想改变,比登天还难。伏渊心想,就是张仪再世,孔明重生,也说不动他了。”
宇凌怔了一怔,忽然醒悟,抚掌大笑道:“军师有颠倒乾坤之能,鬼神不测之智,震古烁金,实已为古今第一人。自非张仪孔明能望其项背者。”
伏渊才喝了一口酒,险得全喷在宇凌身上,强自忍耐,还是呛得连连咳嗽。听他全会错了意,要想解释,却不知如何措词,只得微笑不语,眼睛深处,寒茫浮现,暗想:“杨业啊,杨业。想当初你将我打入大狱,痛加折磨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