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有生以来,从来没见过母亲发这么大的火,不禁手足无措,暗想:“娘必是以为六弟横刀夺爱,手段不光明,才要责罚六弟。心中分明是在为我出气。既然杜姑娘宁愿二女共侍一夫,也不选我,我杨四郎又岂受人怜?你打六弟越狠,让兄弟们知道,都要说我杨四郎没有本领获得美人归,要靠母亲庇护,出一口胸中酸气!以后我还要不要做人了。你打在六弟身上的每一鞭,都象打在我的脸上。娘,你虽处处护我,可是你还是不懂我啊。”
他躲避母亲炽烈燃烧熔岩的目光,叩头道:“娘,六弟他还是个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倘若他真的做了错事,也是做哥哥的责任。我...我愿代他受罚。求娘成全!”
赛花双目寒光闪闪,一字一字的道:“老四!我再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四郎和母亲目光相对,吓得打了一个寒噤,知道母亲动了真怒,不敢再说。六郎忙道:“四哥,娘最疼你,你千万别惹娘生气了,快回去吧。”四郎无奈,只得缓缓站起身来。他不愿和六郎目光相接,当即转身回房。
杨业忙对六郎道:“老六!你四哥待你不薄。他身上有伤,可是还宁愿代你受罚。你难道真是铁石心肠,一定不肯回头吗?”六郎这时已收了泪,忍不住道:“爹!四哥待我恩重如山,我粉身难报。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杜姑娘对四哥无意,就算她嫁给四哥,也不会幸福的。”话未说完,肩上痛沏心肺,已经挨了一鞭,“啪”的一声大响,肩上衣服破碎,鲜血翻了出来。
接着鞭如雨下,一条条血痕在六郎遍布六郎后背。他起初咬牙忍痛,不出一声,满以为母亲见到血迹,便会心软停手。不料赛花见四郎带伤来给六郎求情,重情厚意,而六郎竟然无动于衷。想起这个自己夫妻最宠最疼,指望他承继祖业的小儿子,竟是如此天性凉薄,见色忘义,不由心如死灰,立意将他打死,自己随即自刎,眼不见为净。因此不但无停止的趋势,反而下手越来越狠,过了半刻。六郎身上的衣服也都条条纷飞,鲜血染红半身,只觉疼痛难忍,惕然心惊道:“娘竟下这样的狠手!再打下去,非成重伤不可,没有十天半月,起不来床。当即大声呻吟,声音中充满痛苦之意,抬头看向母亲,满眼乞求饶恕之色。赛花看了六郎眼神,心中忽起蔑视之意, 正要再加双倍的力量打去,忽觉手臂一紧,已经被人牢牢从后抱住,再也动弹不得。只听杨业道:“赛花,他现在还是未来郡马,你将他打死了,怎么向王爷交待?”对六郎喝道:“快滚,别在这里惹厌!”六郎松了口气,趁机走出门去, 只觉得浑身犹如被烧红的烙铁在烙,鲜血一滴滴落在门口台阶上,只一举手一投足,便是痛入骨髓。六郎脸色苍白,扶着门框喘气。小七老早备好的金创药,也候在门外,一见六郎,吓得手足酸软,眼泪落在六郎手臂上,颤声道:“六哥,究竟我们是娘亲生的?还是她抱养的?她好狠毒!”
六郎心中也有此意,闻言吓了一跳,喝道:“住口!不准对娘不敬!”他随即脱下血衣,接过小七手上药膏纱布,胡乱包扎了一下,又接过小七手中的干净衣服换上。只这样简单一件事,也是痛的浓眉紧锁,几次咬牙喘气,才换好了。他将血衣交给小七,道:“杜姑娘倘若问起我,就说我疼的受不了,借她的马去济生堂要点药。你将这衣服交给她,就说我,”他略顿一顿,接着道:“绝不后悔!”
小七哭丧着脸,道:“六哥,你就看在小七没爹疼,没娘要的份上,后悔一下吧。你在这么下去,不是娘被你气死,就是你被娘打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