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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篇长篇大论,一气说来,口齿伶俐,绘声绘色。四郎突觉气堵咽喉,心中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心里清楚,爹和娘不但是恩爱夫妻,相扶相携,二十年来风雨同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这其中更加经过无数的生死关头,二人可以说是生死之交,感情更和别的夫妻不同。如今竟为了自己的事,吵的面红耳赤,差点动起手来。此时在他心中,竟是没有丝毫喜悦之意,只有深深的愧疚。四郎一向信奉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不知怎么,突然眼眶湿热,泪凝于睫,哽咽道:“为了孩儿,连累娘和爹大动干戈,孩儿真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赛花伸手轻拍四郎的肩膊,一双柔媚如水的眼睛里,眼神却是坚如磐石。这目光,仿佛寒冷冬夜里的一盏指路明灯,可以给人方向,给人温暖,给人勇气。四郎和她目光相对,突然之间,觉得再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他看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期许,他看到的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希望。耳中仿佛又想起了那句令他魂萦梦绕的话,四郎,你是大宋的脊梁。他必不负所托。

    赛花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孩子,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志气。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了骨气。去替娘把飞虎营统领之位夺回来!”她这话似乎是对四郎所说,又似乎是对其他儿子所说。一刹那间,杨家众少年俱都豪气充塞胸臆,齐声应道:“是!”这一声整齐划一,声震屋瓦,仿佛是来到了战鼓震天的边关,来到了旌旗漫卷的沙场,点将台前,誓师出发。李子意看到眼里,也觉热血上涌,眼眶湿润,心想:“言传身教,杨夫人真女中丈夫也。”   正在这时,?听门外有人轻轻敲了三下,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杨四公子,在下潘小雨求见。”

    屋中的人同时神色一动。佘赛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微微冷笑,向六郎使个眼色。六郎点头,走过去把门打开。

    潘小雨走了进来,只见屋中陈设简单,除了一张行军床,一只破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四壁萧然。靠床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美妇,身旁众少年环立,连四郎也站在地下,心中便料到这美妇必是杨夫人佘赛花了。他忙含笑一揖到底,道:“在下潘小雨,见过杨夫人。”

    佘赛花并不起身,只在椅中含笑拱手还礼。小雨向四郎望了一眼,笑道:“这几位想必就是杨家众位少公子了。四公子,可否为我介绍。”

    四郎微微一笑,指着五郎道:“这是我五弟杨延德。”指着六郎道:“这是我六弟杨延昭”指七郎道:“这是我七弟杨延嗣。”又指小雨,道:“这位,就是新任飞虎营统领,潘太师的三公子,潘统领。”

    小雨逐个含笑抱拳行礼,众少年含笑回礼。屋子里气氛融洽,就好象久别良朋欢聚一堂一样,李子意躲在一角,却看见众人的目光中仿佛有无数刀光剑影纵横交错,虽是陋室静堂,却绝不亚于风雷战场。子意心中不经意的栗栗自危,身子又更向角落里缩了一下。

    众人都不说话,屋子里异常的宁静。潘小雨咳嗽一声,先打破僵局,笑道:“在下见到杨四公子受伤,专程带来了宫庭疗伤秘药凝玉膏,相赠四公子治伤。不想四公子正在和杨夫人及众位公子畅叙天伦之情。在下来得不巧了。就此告辞,改日再会。”说着深深一躬,就欲回头。

    佘赛花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吗。潘少爷远路而来,一番盛意,怎好匆匆就走呢?五郎,看座。”五郎应声,端过一把椅子,摆在赛花上首。 。`

    小雨笑道:“杨夫人在这里,哪有在下的座位?在下还是站着的好。”

    赛花笑道:“潘少爷太客气了。远来是客,又何必拘礼呢?六郎,倒茶。”六郎答应一声,取过桌上的青花盖碗,加上茶叶,倒了一碗开水,双手递了过来,笑道:“陋室没有好茶,潘少爷别怪。‘

    潘小雨心中狐疑,心想他们一定要留我在这里,不知何意?但料想没有好事。多半是他们被我夺了统领之位,一肚子没好气,要出在我身上。既然这样,我今天就要和杨家的人交交手,看看久负盛名的杨家,到底身手如何?当下欠身笑道:“多谢六公子。”接过盖碗,轻轻吹去浮叶,啜了一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