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眼泪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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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甩头就走!”见夏若想离开,魏卓飞慌忙抓着她的肩膀,“我不想和你吵架……”

    “请你放手!”

    “夏若!”

    “魏先生,我不是美达的员工,更不是你的手下……”

    “但你是我七年前就认识的小丫头!”他索性用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为什么她会误会你和蒋东宇的关系?”他的话中没有责备,只有担心,但愤怒中的夏若误解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能漠视所有不堪的流言,却无法忍受他相信那些无中生有的话,“我没必要向你解释!”虽然极力控制着情绪,但眼泪开始在她眼眶中打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第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不要哭!”魏卓飞的话音未落,第二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让他慌了手脚,“我……”一时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夏若,我只是……”她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顾不得拿手帕,用自己的手背胡乱擦着,挣扎着往后退,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看着她的泪水,看着她紧咬下唇,看着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魏卓飞的心被紧紧揪着,放弃了解释,向前迈了一步,收紧手臂,把她按在了自己肩头,“是我不对,不哭了!”感觉到自己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沾湿了,更加不舍,顾不得她的抗拒,紧紧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小丫头,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道歉。七天的杳无音讯,七天的担心,忽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由自主地,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丝。

    夏若知道,她不应该再依恋他,应该狠狠推开他,然后对他说,“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但在他伸手抱住她的那刻,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无缘无故当众挨了别人一个耳光,原因只是在她生病期间,蒋东宇为了工作经常去医院探望她。住院的几天,洁白的墙壁上一直“放映”着她与魏卓飞的过去,开心的,不开心的。虽然知道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孙小敏,但无论如何,过去的七年,她是唯一在他身边分享他生活的人。可是现在,一夕间,他要结婚了,而她不得不一个人远赴地球的另一端,孤独地开始新生活。

    阳光依旧灿烂,他们就这样站在烈日下。夏若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呼啸而过的车辆,依依呀呀叫着的夏蝉,窃窃私语的路人,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们。魏卓飞轻轻拍着她的背,“傻丫头,不要哭了,我送你回家。”嘴上这么说,但他却并没放手,也没有举步的欲望,仍旧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摩挲着她的发丝。

    快一个月了,自从那晚的错误之后,自从所有人知道他与吴曼凝即将结婚,魏卓飞一直在害怕,因为感觉生命中的某些东西正在被抽离。他想努力抓住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远去。想到那一晚,他皱起了眉头。那天公司发生了很多事,工地有人受了伤,上司突然被撤职,某个项目账目出现了问题。虽然知道夏若帮不了他什么,但是那天,他迫切地想见到她,所以约了她在酒吧见面,却在那里遇到了吴曼凝。

    记忆在一杯杯劝酒中戛然而止,也许不应该称为“戛然而止”,因为模模糊糊间,他觉得自己见到了夏若,看到了她盈盈的笑脸,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所以低头吻了她,可忽然间又觉得,她只是他的小丫头,即使在梦中吻她,也是一种亵渎,所以他放弃了,只想在梦中抱着她,品味着平日里那种无言的陪伴。

    可惜所有的一切在第二天一早风云色变,他没想到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吴曼凝,而他甚至赤裸着。卫生间中,任凭魏卓飞怎么努力,都无法确切知道是否曾发生过什么。本想向吴曼凝问明事情的起末,可他打开门,看到的是坐在床边伤心欲绝的女人,紧抓着衣领,告诉他不用负责。“不用负责”四个字让他知道,他必须得负起这个责任。

    “将来你一定要忘了我,找一个你爱的女人结婚。”这是孙小敏在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爱”?他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因为没有时间去明白。爱情需要时间去经营,而他的时间全部给了工作与学习。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孙小敏是如何认识,如何成为男女朋友的,只记得忽然有一天,一个单纯的女孩每天走在他身边,陪他吃饭,和他一起学习,在他打工的麦当劳门口等他。

    所有同学都说,他们是穷小子与富家女的童话,是他走了狗屎运。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要走什么路,所以在毕业前,他对孙小敏说,“对不起,我不适合你。”女孩的眼泪融化了他坚定的决心。毕业了,他们同居了,在租来的十几平米的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个床。

    新人必须用十二分的努力才能获得一分的成功,所以他虽然吃着她做的饭,穿着她洗的衣服,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中。她说,“我们结婚吧!”“等我们有钱,买了房子就结婚。”他回答。她说,“我们去西藏旅行,可以旅行结婚。”“等我有时间再说。”他头也没回就回答。“卓飞,爸爸妈妈已经买了房子,写的是我们的名字。我们可以先结婚,然后你再慢慢把钱还给爸妈。”她祈求,他依然摇头,然后埋头工作。

    结果,她去堕胎,他不知道;她受尽父母的数落与责备,他不知道;甚至她身患绝症,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你所谓的自尊害死了小敏!”医院中,痛失爱女的父母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这句带着血泪的控诉他一直不敢忘记,他知道,这辈子,是他辜负了孙小敏,亏欠了孙小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