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步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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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中午,人们都在谈论方飞羽解垮的那块灰白鱼皮,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上午的那一幕都会成为业内的笑柄。但到了下午,方飞羽的那块黑乌砂皮前并没有门可罗雀,反而人头攒动,除了上午受挫的那些人之外还有一些中午刚得到消息的人,起码那是一块最近接成功的赌石。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俗语说“宁赌色不赌裂,不怕大裂怕小绺”,黑乌砂皮最难把握,方飞羽赌的就是黑乌砂皮上的裂,而且还是成功率最小的小绺。

    小陈望向方飞羽,问道:“我们开始?”

    方飞羽点头说道:“我自己来吧。”他自己走过去拿起电动细砂轮,那位老年操作工用水和毛巾将那块黑乌砂皮清理了一下。

    方飞羽发动电动砂轮,慢慢的靠向了黑乌砂皮,随着难听的声音,石粉四处飞扬,但刚过几毫米,方飞羽就移开了电动砂轮。黑乌砂皮有了变化,外面那层黑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黄色中粗粒砂皮。

    “难道是赌石被人做过手脚了?”

    “做假,这绝对是皮壳做假的表现。”

    旁边的人纷纷猜测着出现淡黄色中粗粒砂皮的原因,赌石皮壳做假是指用优质翡翠皮壳粘在次料、废石、假货上,再放在经酸、碱浸过的土壤中掩盖人工痕迹,使之变为“真皮”。

    老年操作工肯定的说道:“这皮壳绝不可能是做假的。”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上这种当?

    方飞羽不理会这些“眼睛雪亮”的群众,他在仔细观察之后继续擦石,很快,他又停了下来,黑乌砂皮下的淡黄色逐渐转化成了黄白色。

    “又出白色了!”经历了上午的“白色”风暴,众人都有些后怕,方飞羽和老操作工同时望向白色擦口。

    “是白棉!”两个人同时说话又同时望向对方。

    叹气声不绝于耳,白棉是翡翠内部的杂质物,严重影响翡翠的质量与美观,它的存在将大大影响翡翠的价格。虽然这块赌石还没有解垮,但众人的信心一开始就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方飞羽围着黑乌砂皮绕了一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擦,这一次,他选择的是那处写有标签的裂绺凹陷,既然是赌裂那就拿这里开刀。“吱呀!”电动砂轮将黑乌砂皮磨出了火花,石屑火花四溅,很快,凹陷被磨平,方飞羽一咬牙继续往里。随着砂轮不断向前磨出新的表皮,很多裂绺开始变淡消失,这些都是浅绺。但是,有一条裂绺却越来越粗,有了深绺甚至是裂痕的迹象。

    “完了,裂绺有发育!”裂绺裂而不空,说明有后期矿物充填,更让人丧气的是,这处裂绺很深。

    方飞羽移开电动砂轮摇着头说道:“没办法了,开门子吧!”

    开门子就是用专用的工具彻底切开一小块皮壳,为了把保险起见,老年操作工拿过来一个类似于凹形凿子的东西准备进行人工操作,方飞羽先用砂轮切开一道缝,再将凹形凿子的尖端对准缝隙,老年操作工举起榔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方飞羽紧握凿子点头道:“开吧!”

    “砰!砰!”秦思慕都不敢看了,她知道成功的机率已经越来越小,那紧张的样子就像每一次敲击都敲在她的心上一样。

    “砰!”一小块赌石掉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望向打开的门口,眼尖的几个人同时叫道:“有翡翠!”

    方飞羽望向门口,黑色在裂绺里透得很深,但越到里面黑色约淡,最后过度成红褐色。方飞羽捡起掉下来的那一小块看了看,说道:“这是红翡层!”

    出红翡层就难说了,天然翡翠的形成需要漫长的时间,翡翠的颜色转化绝不可能太激烈,而有一个缓和的过渡层。红色是三原色之一,过度成什么颜色都有可能。

    “再开!”方飞羽如法炮制再次握住凿子,老年操作工挥动榔头,这一次,门子开得大了一些,众人不约而同的围拢过来。

    “是蓝花冰!”红褐色由暗转明最后过度成了透明如冰一般的颜色,从表面上来看,里面的翡翠光泽度很好,是仅次于老坑种翡翠的长水头冰种翡翠,而这种透明的颜色隐隐约约的透出絮花状一般的蓝色,正是“蓝花冰”的特征。

    有黑乌砂皮说明铬离子与铁离子含量高,铬离子致绿色调,铁离子致蓝绿色调,由于铬离子与铁离子的比例关系,这块翡翠显现出蓝色。又差一点点,如果铬、铁离子比例致绿的话,这块赌石又将大涨,当然,心不能太贪,蓝花冰已经很不错了。

    “方先生!”一个广东商人在仔细看过门子之后对方飞羽说道:“如果你现在不就出手,我可以出100万买下这块赌石。”

    方飞羽已经赌涨了,但赌石的赌性才刚刚显现出来,蓝花冰是有,但不知道深浅,广东人就赌蓝花冰深。所谓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如果方飞羽见好就收,十二万五立即变成了100万,这一刀就富了。如果继续开,万一蓝花冰很浅,那就开垮了,整块赌石价值将大为缩水,这一刀就穷了。如果因此而变得一文不值,那就是一刀穿麻布了。但是,如果他开涨了呢?这就好像是玩老虎机比大小,再比一次,点数有可能归零,也有可能翻上好几倍。

    是见好就收还是急流勇退全在方飞羽一念之间,方飞羽微微一笑,说道:“不博不精彩!”

    方飞羽又重新开始从出白棉的那一端擦石,但几处擦口都没有任何反映,一块赌石就如同一个西瓜,一边开了一个角,是熟的,而且皮薄瓤多,但由于另一边的瓤还没有出来,谁都不知道这个西瓜是全熟还是半熟。

    方飞羽的擦口也很有讲究,他是以出白棉的地方为圆心,呈环状往外辐射的,之后,方飞羽对那位年老的操作工说道:“老师傅,按照我的擦口,一环一环往里切吧。”

    黑乌砂皮被放进解石机,轰鸣声起,方飞羽又来到窗边抽烟,那边的秦思慕没有说话,只是跟他站在一起。

    “叮!”的一声,黑乌砂皮被切开,操作工低头看了看,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第一刀就不是好兆头。

    那个广东人大声对方飞羽说道:“方先生啦,我不开玩笑的啦,我现在还可以出80万啦。”听听,这一刀就值20万。

    方飞羽抽了一口烟,笑而不语,只是示意继续往里切。

    第二刀,操作工还是摇头,他这边才摇完头,那边的一群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一起摇头。

    广东人还是不死心,喊道:“方先生,都切下来三分之一了,我最后一次出价,60万!再不成交就没有机会啦!”

    秦思慕拢了拢头发问方飞羽道:“你有把握吗?”

    方飞羽淡淡一笑,说道:“广东人都敢赌我为什么不敢赌。”说完,他掐灭香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

    老年操作工再次启动解石机,很快,石头被切开,他凑近半透明的机壳往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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