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是个村子,再大也是个村子;就像这香螺,壳子再硬,人家一根牙签就把你挑出来吃掉了,要不就泡在佐料里,生吃。你说有什么用呢?菜场更小了,就象这螺肉,哪怕是一坨肉,又有几斤几两啊。这么多人吃它,还不是细菌,要用显微镜看的。”
吴强顿时听傻掉了。
难道王子不稀罕?
可是马哥不是说……
“我不要做细菌,我起码要是个牙签吧。”王子用牙签把螺肉挖了出来,醮了佐料就吃起来。“小强,你要不要来一个。”
吴强的脑袋就象空了似地。
长久以来,吴强一直以他在春风的地位而自豪,作为一个外来者,能够在这个歧视很严重的地方站住脚跟,很不容易的。最初的几年,他跟在人家后面打打杀杀的,几乎把派出所当做自己家了,好在没有人命在手上,否则就死在这里了。后来,他开始认识些人,人家也卖他的账,他开始做些催帐之类的事,因为他行事狠辣却都占着理,绝不会莽撞动手,反而能够解决很多人的纠纷,渐渐就有了名气,他和春风的地头蛇马哥等人也熟悉,做事就更容易了,等马哥开始占地盘搞企业时,他全力帮他,终于在春风成了说一不二的角色,就是市圈里,提起高新区的强哥也是耳熟能详的,主要是跟着高新区的发展,春风的地理位置和人口组成变得在高新区举足轻重起来,而牢牢占据春风三成产值的马哥集团自然就成为最近几年裕江发展最快的团伙之一。靠什么,钱和权还有就是势。钱是什么?是资本,是资源。现金和贷款以及企业之间的订单、拆借都可以视作资本;而资源呢,这么多企业进出的材料废料就是资源,人是资源,电是资源,水也是。原先三电办的主任马哥在钱上面是春风的老大,连钟三起先也是靠着马哥的资源和资本发起来的。权是什么?是位子,三电办的位置不高不低,但是控制着所有春风企业的命脉,尤其是资本积累阶段,但是这些水啊,电啊,是要配给的,谁控制了谁就是企业的大爷。而且当时三电办还有一票的投票权,就是企业进来时的评估,当时,高新区最初是按照村子开发的,大家都在拉投资,春风是处在核心的位置,水电都是优先级别的,所以是合资企业进来的首选。马哥的权力看起来不大,其实很大。这也就马哥为什么会迅速做大的原因之一。势就不得不说到吴强了。吴强的势是草根的,马哥的势是官面上的,两个人狼狈起来就是无敌的,起码在春风,当时钟三的势力是暗的,马哥和吴强的势力是明的,可是谁也动不来。派出所要靠吴强维持一些情报的来源、街面上的安定以及一些灰暗盈利的人和小团伙的反弹。比如赌博,经常有人带着人马和钱来这一带组织赌博,牵涉的人很多很杂,从骑三轮送货的到身家巨万的老板甚至是官员都有参与。怎么管,怎么抓,抓谁放谁,什么时候抓,这些都需要协调,你不可能全部抓,也不可能一直松。这里面的尺度是派出所通过吴强的人脉搞清楚来头之后决定的,当然决定的因素还有来自上面的压力,如果一度有人倾家荡产什么的形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了,那肯定要和谐下了。过后吴强又转换角色了,他成为私下帮那些抓起来的家伙疏通关节的唯一人选了。因为他知道其中的关节在哪里,尺度是什么。一个近十万人口的村子里有很多事的,吴强很忙,忙到他是街面上脸面最大的一个普通人。这是什么?势!所以又那么多人跟着他,帮他办事的同时更加撑起来他的势。
他可以很满足了,可是他遇到王子,这个小他好多岁的年轻人,一个从籍籍无名、任人欺负的菜贩飞速蹿升的小家伙。
明明卖卖菜,居然会发财。(前段时间的西红柿已经让整个春风的外来人员见证了一个财富奇迹了。)
明明长相一般,居然美女如云。(菜场上的人把王子和李倾城在车里光天化日少儿不宜的事迹说的满城风雨。)
明明是被人陷害了,居然什么事也没有,还平步青云。(马哥已经把老法师的来历说给吴强听了,否则吴强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摆在小弟的位置上。)
明明被马哥耍着,居然能把马哥的心腹也拉到他阵营里去。(他可没有把自己算在内。)
这是人品问题吗?
吴强只好闷头吃菜,刚才在外面守着,接着又到处跑,早饿的不行了,现在不是顾及形象的时候,他甚至把那把从不离手的指甲刀也放一边了。
这时他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他找寻声音的来源时,突然被人锁定。
因为他常年和人打杀,临敌经验不知道比王子好多少。他瞬间就发现时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家伙。
这人是谁?
在春风混N久之后,形形**的人见多了,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家伙。
他的脸型很怪,额头中间有个明显的槽,整个脸的发酵似的隆起,鼻子粗短,下巴也短,还有点抄齿。不过一张开嘴,牙齿锃亮。
他就是刚才那个怪声的来源。
吴强这时清楚的知道哦啊是什么声音了。
是人用牙齿狠狠咬断咀嚼骨头的声音。
这个家伙不会是恶狗投胎吧。
他妈的,看什么看,以为我吴强是个痞子啊,乱看八看的。
吴强瞪了那个家伙一眼,居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奶奶的,难道自己的声望真的不行了?
是不是因为喊王子为阿哥的后遗症啊。
吴强看了一眼王子之后就发现身上的压力徒然消失,他再次看过去时,发现那个家伙正在瞄王子呢。
原来是为了他而来的,这个一点没有印象的家伙不会是杀手吧。
吴强居然还有点妒忌。
奶奶的,有杀手来杀很好吗?
不过起码人家是有身价了,自己就是本人来杀业不会有多少身价吧,做人真失败。
再吃。
吴强决定等着看好戏,我才不管你什么和事佬不和事佬的。最好的方案是等把王子杀的只剩下一口气时,自己带人来救他。不过这样的尺度把握和时机把握不容易啊。
王子已经高度兴奋,灵魂乙提醒了几次都没有引起王子的警觉。
算了,到时候接管身体就是了。
这些菜贩也是一样,平时虽然也喝点酒,可是没有这样的时候,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喝,而且不要钱,还不喝个爽啊。
菜贩的钱是不好挣的,一分一分都是从汗水里来的,当然也可以在菜叶上洒点水增加分量。一斤青菜最贵的时节也就是三块左右,能挣个五毛就不错了,一筐才也就五六十斤,二三十元一筐的利润,还是毛利,要除去摊位费,吃饭钱,还有菜式要烂的,同时还要被客户掰掉叶子,能有对少净利呢,一个菜贩就是很强大了也不过一天三四筐菜,到手百来块钱,还不够人家一把麻将输的。这个春风吹又生锅也算物美价廉的春风特色火锅店了,可是也要掂量掂量才能来吃一顿的,毕竟不能只点个锅底,来两蔬菜吧。就是这样也要一筐菜的利润来买单啊。一筐才要卖多少个客户啊,就是人家十个人吃馄饨也不过五六斤菜啊。
天啊,不能这么算。要是这么算,菜贩连喝个冰红茶都是罪过啊。
菜贩们是淳朴的,王子这样请了所有人吃喝一顿,就算揭过去了,明天再说菜场店面的事就好开口不少,再说还有净菜中心的事在里头,估计要给王子哥面子,有些人已经在盘算东西怎么搬,腾多大地方出来,是不是去租个房把住的地方腾出来之类的事了;也有的想着怎么说好弄点补偿,蚊子再小也有肉。其中还有两个夜里有摆排挡的,看看是不是能继续蹭电什么的。
王子和他们稀里哗啦的聊着,喝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个人一边嚼着骨头一边盯着他。
小妖是一点也不敢马虎,待会还要结账的,她就这么看着,心里唱着花儿的“怎么吃的给我这么吐出来”。别重复记了,这是三块的冻豆腐不是四块的老豆腐!那桌居然又加了一次料!
如兰的那桌是后来加的两桌中的,很多东西都没有了,所以吃的清汤寡水的,桌子上的人大都混到别桌上去借口拼酒,实则混菜去了,同时他们也知道了具体的人,大都是冲着他们让出来的门面去的。只有如兰一个慢条斯理的在吃,她可是喝的烧酒,裕城老窖,是裕城的一个老牌子地方酒。
如兰一根根的黄豆芽从生锅里捞出来吃掉,她的眼神不时的瞄一眼那个嚼骨头的家伙。
这家伙哪里来的,不是说清过场了吗?
其实他是在王子开席不久混进来的,一个服务员见老板娘被王子拉在桌上,就没有说,自作主张的留下来的,点了一个骨头煲锅子,什么都不加,加了骨头。他就坐在那里一个多小时嚼了三个人都不一定能吃完的骨头。
他在等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