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李克用刚刚夺去了泽、潞二州,隔自己的势力范围不远。可这个独眼龙太强硬,暂时别去招惹为好;西面,一根直线过去,依次是洛阳、陕州,这已是他朱全忠的势力范围;在过去是潼关,那可是大唐长安的门户,自己现在去夺取,那可是造反。被这个罪名不好,那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南面是秦宗权的蔡州,这家伙虽被自己打败了,可还硬得很。再说留着他也有好处,自己当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可名正言顺地讨伐蔡州周边地区。
终于,朱全忠把目光停留在东面。自己的势力范围虽然延伸到了淄、青一带,可中间还有大片土地不属于他。好,就选东面下手。刚一决定,他马上有些犹豫。兖州的节度使是朱瑾,郓州的节度使是朱瑄。这朱氏二兄弟是本家,刚刚帮自己打赢秦宗权,自己不但没有感恩,反而去打他,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再说,朱氏二兄弟也不是好惹的。朱瑾在朱瑄当将军的时候,已名声在外了。当时的兖州节度使齐克让很欣赏他,想把女儿嫁给他,也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朱瑾也够狠的,女儿要,兖州也要。迎亲的那天,朱瑾挑了一些敢死队员作轿夫,把兵器藏在轿中。到了兖州之后,他来了个夜袭节度使府,把岳老子抓住,自称留后。僖宗马上表示合法,命他担任泰宁军节度使。
朱瑄当节度使可是全凭自己的本事,在相互兼并残杀中,他最后胜出,三军推举他为留后,从而成为天平军节度使。
想到这些,朱全忠不好决定,便找来敬翔,想问问他怎么办。敬翔把小眼一翻,说:“无毒不丈夫,明公要想得天下,就不能学项羽的,讲什么妇人之仁。打朱氏二兄弟的借口好找,诈降不好弄了,就弄别的。”见敬翔说得那样轻松,朱全忠有点生气,说:“敬翔,你别大话吹上天,我可不喜欢讲大话的人。”
“明公,你放心,三日之后,你想出兵讨伐朱氏兄弟,肯定师出有名。”敬翔依然是大话连篇,满不在乎的。“好,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三日之后,你办不好此事,本使打你三十军棍。今晚到我这里吃晚饭,免得到时候挨了打,没胃口吃了。”朱全忠对这个军师还是相信的,口吻之中不无开玩笑的成分。
吃完晚饭,敬翔抹了抹油嘴巴,道一声“告辞”,离开了节度使行辕。他径直找到管钱物的官,说要些银两和贵重物品,明天就还来。军师是朱全忠面前的红人,再说只借用一下,管钱物的官同意了。只是有个要求,得打张借据。
作好这些准备工作后,敬翔命令自己的亲兵穿上兖州兵的衣服,担着这些银两和贵重物品,向汴州与兖州的边境上走去。这些士兵以为他们的主人是去做生意,一路上满心高兴。可到了边境上,敬翔说不走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人都没有一个,和谁做生意呀!”亲兵们议论纷纷,搞不懂敬翔要干什么。远远地有一队兖州巡逻兵过来,敬翔急忙命令:“快,给我把担子里的银两、贵重物品全部丢到地上。”
“为什么呀?”亲兵搞不懂,不敢这么做。“快,给我丢,否则,我军法从事。”敬翔抽出了腰刀。见敬翔不象是开玩笑,亲兵们把担子一丢,银两、贵重物品散落了一地。兖州巡逻兵快到了,敬翔又是一声大喊:“快,把东西拣起来,越快越好。”主人在玩什么把戏,故意丢掉,又快速拣起来。不过,他们没问什么,赶紧去拣。
那些兖州兵在干什么?哇,地上居然有银子拣!兖州巡逻兵齐声惊呼,也一窝蜂扑上去拣。鱼儿上钩了,敬翔一阵窃喜。“你们敢抢我们的东西,遭打!”敬翔不由分说,挥拳朝兖州巡逻兵打去。今天主人怎么这么粗鲁,动不动就打人,这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亲兵们虽然感到诧异,可他们的拳头也跟了上去。
兖州的巡逻兵少,不一会儿,他们便被敬翔这边的人打得跪地求饶。见他们老实了,敬翔又开始演戏,说:“你们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吗?”跪在地上的巡逻兵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是朱瑾大人用来招徕汴州兵的,只要有投到我们兖州来的,都发给安家费。既然你们不知道,这次就免了你们的罪责,但得留下一只耳朵。”“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没讨老婆,割了耳朵多难看。”巡逻兵不住地磕头求饶。敬翔忍不笑,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好,看你们还老实的份上,就免了,快滚。”敬翔话音一落,兖州巡逻兵爬起来就是一阵狂奔。
原来主人在使计,亲兵们终于有所觉察。一回去,敬翔便以朱全忠的口吻,给朱瑾二兄弟去了封信,大骂他狼子野心,居然挖他的墙脚,用金钱去诱骗他的优秀的汴州兵。
平白无辜地被别人臭骂,朱氏兄弟当然不会示弱,也回了封信,骂朱全忠是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像一条疯狗乱咬人。
朱全忠接到朱氏二兄弟的回信,感到莫名其妙。敬翔及时解释,说如此如此便可。朱全忠恍然大悟,马上照办。“犯了错不但不承认,还敢回骂?”朱全忠以此为由,马上命令东面问题专家朱珍率兵讨伐。
八月十一日,朱珍攻取曹州,杀其刺史丘弘礼。接着,朱珍又率兵攻打濮州。朱瑄急忙派弟弟朱罕带领步兵、骑兵一万人前往救援。九月二十一日,两军在范县展开激战,兖、郓联军惨败,朱罕被杀,濮州刺史朱裕逃奔郓州。
稍作休整,朱珍又率兵直扑郓州。郓州是朱瑄的最后一个据点,再丢就没地方住了。朱瑄不知怎么去挡住朱珍的凌厉攻势,陷入绝望。情急之中,他决定走步险棋。他命朱裕写封信给朱珍,说愿意做内应,帮朱珍夺取郓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