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忠击败黄巢与秦宗权的联军,夺取了豪州。他的这一枪,坚定了陈州守军的信心,同时带给那些正在观望的诸侯信号,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武宁军节度使时溥、许州节度使周芨主动与朱全忠结成了联盟,相约一起对付黄秦联军。
战告捷,朱全忠非常高兴,见时溥、周芨他们来支持,他急忙在驻地设宴招待。朱全忠端起酒杯,说:“朱某不才,取了个小小的胜利。两位的加盟,更是天佑我朱全忠,要不了几天,肯定能将黄巢剿灭。”对朱全忠这样的降将,时溥、周芨打心眼是看不起的,见他口口声声要剿灭昔日的主人,心里更是鄙视。只是现在没有办法,黄巢与秦宗权的联军夺去了他俩的大部分领土,要想夺回来,还得依靠这个无赖朱全忠。
“朱将军是后起之秀,天生的帅才,时某非常佩服,来,敬将军一杯。”时溥站起来,喝了一杯。“我扎鸟。”周芨也站起来,喝了一杯酒。“哈哈哈。”朱全忠也站起来,端起酒杯,喝了底朝天。“能有二位的支持,消灭黄巢的事不难解决。不过,时大人,亳州我得借用一段时间,等消灭了贼寇再还给你。”
“可以,可以,如果能消灭黄巢,将军想要亳州,我时某也愿意奉送。”“好,既然时节度使如此大方,我朱某得好好努力,力争得到这份厚礼。”一句酒席上的客套话,朱全忠居然当真了。时溥哭笑不得,心里有了想法,脸色开始难看。
周芨看在眼里,急忙站起来打圆场,说:“今日难得各位高兴,来,我们再满饮三杯。”说完,他带头连饮三杯。席中的其他将领也开始大喝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军中的帅字旗摇了几摇。“怎么回事,军中的帅、帅字旗在摇?”朱全忠似乎有几分醉了,用手指着帐前正在摇晃的旗帜。“敬翔,你去看看,是有风吹动,还是无风自动。”
敬翔离开席位,在外面观望了一番,回到帐中,说:“禀报主公,是无风自动。”“无风自动?怎么可能?”朱全忠质问道。“无风自动,表明有大事发生,甚至是大灾难。”敬翔站在大帐中,脸色严肃,一副非常担忧的样子。
“什么大灾难?”周芨禁不住主动问了起来。敬翔来到军用地图前,指着图上的陈州,说:“黄巢在这里围攻了大半年,自己倒成了困兽。可困兽垂死前的挣扎更为可怕,尚让已率领五万大军,直扑我们这里,然后再挥师徐州。”徐州是时溥的老巢,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果然,他一听这句话,惊惧的神情马上到了脸上。朱全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必须统一思想,才能打败他的旧主子。
敬翔看到大伙这样,知道时机成熟了,他摆了摆手,说:“大家不要慌乱,尚让今晚会来偷袭营寨,只要大伙给我一尺令剑,能调动三军,设一埋伏。尚让不来就算了,他一来,定叫他片甲不留。”
朱全忠看了一眼时溥、周芨,见他俩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反对。于是,他抽出腰中宝剑,递给敬翔,说:“帐中诸将听令,朱全忠、时溥、周芨赋予敬翔令剑,有敢不听从调遣者,先斩了再说。”
敬翔接过令剑,对三位节度使拜了几拜,命令道:“主公,您把王彦章和他的五千人留给我,然后率全部人马,在南面埋伏,不许妄动。等待天明,听中军炮响,才可以杀来。”朱全忠当即领兵而去。敬翔又命时溥率本部人马,在北面埋伏;命周芨率本部人马在东面埋伏。约定各军,听到中军炮响后,一齐杀出,如有违令者斩。于是,众将领诺诺连声,各自领兵分路埋伏去了。
见众将走了,王彦章问道:“军师,你把我留下来干什么?”敬翔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要留下你,实在是怕你去了误了主公的大事。兵法云:将在谋而不在勇。将军平日有勇无谋,故此不敢托大事。”
敬翔这番话,气得王彦章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白。忽然,他跪到敬翔面前,说:“军师,我王某一定该掉这个有勇无谋的毛病,请军师给我任务。”“那你得听我安排,”敬翔捻了捻颌下胡须,“因为这个任务非同小可。”“彦章愿立军令状。”敬翔上前扶起王彦章,说:“将军的任务就是在我军驻地前二十里的大道密松林里埋伏,一不要斩将,二不不要夺旗。”
“一不要斩将,二不不要夺旗,那我打仗去干什么?”王彦章心里直嘀咕,但没有做声。忽然,他明白了,说:“军师是要我诱敌深入?”“看来,王将军并非莽夫。你能把敌人诱进来,便是大功一件。”敬翔拍拍王彦章的肩膀,走了。
黄巢逃离长安九个多月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诸侯们联合起来对付他的后果。但从四月份开始,他并没有看到联合的诸侯联军,就是在围攻陈州,他也没有看到联合的诸侯联军。
黄巢迅速作出了判断,当初诸侯们之所以没有马上去对付他,是因为他们在重新瓜分他留下的势力范围。于是,他有足够的时间撤退,有足够的时间放心地围攻陈州。如果不是赵犨太厉害了,说不定,黄巢的这招棋又走活了。是赵犨拖住了了他,是赵犨真正毁灭了黄巢。
没想到带给自己最大威胁的居然会是朱阿三,黄巢急忙命令尚让率重兵对付。尚让带着数万吃了人肉的大齐兵直扑朱全忠,一路上没什么障碍,碰到一个叫王彦章的,没打几下,那个家伙就逃了。尚让心里很痛快,率部驻扎在离朱全忠部约五里的地方。
刚扎好营,尚让便召集大小将军开会,说:“传令下去,枪不离手,衣不解带,今晚三更时分,我们把朱全忠的营斋给端了。”分派任务后,三军吃完晚饭,稍作休息,便到了三更时分。
见到时候了,尚让马上下令,按原计划行动。葛从周在一旁说:“还是等一等,派探马去探探情况再说。”大齐的总管葛从周发言了,尚让倒是不便拒绝,便派了几个探马去打探情况。没多久,探马纷纷回来报告,说:“朱全忠的营寨里打八更了!”葛从周破口大骂:“混蛋,自古至今,只有打五更的,没听说过打八更的。”尚让却说:“朱全忠今晚上死定了!”
诸将都疑惑地看着他,葛从周忍不住问道:“尚统帅这么肯定,何以见得?”尚让哈哈一笑,分析道:“朱阿三那小子,我知道,和他二哥一样,典型的酒色之徒。打了个小胜仗,只记得喝酒去了,哪还记得过问军情,以致军心涣散,不肯用心,把更都打错了。”葛从周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尚让充满自信的脸给堵住了,不忍心泼他冷水。
见葛从周也不再说什么了,尚让马上下令,马裹蹄,人含梅,静悄悄地杀向敌营。三军摸进朱全忠的营寨,见敲鼓的是一些倒悬的山羊,站在那里值班的人是些执枪的稻草人。“中计了,快撤!”尚让急忙命令快逃。
于是,三军混乱,互相践踏,死者伤者无数。正慌乱中,四面八方,又有伏兵杀来。尚让部全线溃退,各自寻路逃生。朱全忠、周芨、时溥率部乘胜攻取瓦子寨,斩杀了万多名吃人恶魔,逼降黄巢的将领李唐宾。
陈州军民终于看到了黎明前的一束阳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