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除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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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的公孙泽虽然也出彩过,比如说跟变异巨鼠搏斗那次,但这种帅气逼人的出场还真是第一次,可见这套装扮是如何的精彩绝伦。

    两个始作俑者对视一眼,发出会心的微笑,看到自己最亲密的人出风头,她们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说臭小子,你是来吃饭的啊还是来臭显摆的?快过来,帮我上菜。”许如清瞟了一眼两个周小婕,心里忍不住偷着乐,发展势头越来越好,只要在关键时刻自己再来上那么临门一脚,嘿嘿,想想都好玩。

    许如清的喊声把公孙泽从一帮恨不得扒光他衣服、顺便再脱掉他靴子的人群中解放出来,其中大宝和小九那帮战士最疯狂,当然也少不了潘朵朵等人。

    食堂搞的这次聚餐是为了照顾那些孤寡老人的,大部分领导及其家人则充当陪客,把整个食堂大厅给挤得满满当当,所以许如清才让公孙泽干上菜这个相当有难度的工作。第一高手再次有了用武之地,两只手各托着三个盘子举得高高的,而且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你还别说,楞是招来众多的喝彩声。

    各种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一一摆放好后,酒也倒上了,看来宴席就要开始了。

    这时候许子路悄悄把公孙泽喊了过去,趴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公孙泽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好像是激动,又好像有些感慨,然后就跟着许子路冲进食堂的灶房里。

    “主食来喽!”

    公孙泽这一嗓子动静很大,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主食?满桌子丰盛的菜还需要什么主食?大过年的谁还吃那玩意啊?

    偏偏公孙泽两手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还蒙着一层帘布,让人看不到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委员会岁数最大的一共有七、八个老人,年龄差不多都有一百好几十岁,其中就有吴浩天在内。此时的吴浩天一副标准的老寿星模样,捧着一个超大号的烟袋正笑眯眯的看着热闹的场面,忽然发现公孙泽竟然向他们走来,登时来了兴趣。

    “公孙,啥好吃的?还搞这么神秘。”

    好吃的?几个龙战士对这三个字太敏感了,立即围了上来。

    “吴教授、李老,来,你们俩把帘布掀起来,这是粮食处许处长特意给大家准备的神秘礼物,你们是第一批品尝它的人。”公孙泽微笑着说道。

    两个老头疑惑的看了看公孙泽手里的托盘,又瞅瞅其他人。吴浩天的鼻子很灵敏,下意识的抽动了几下,好像闻出来了什么,两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右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去。那个李老是原南方基地的人,此时也有所觉察,同时拽住了帘布的另一面。

    帘布被掀起来了,神秘礼物登场。

    年轻人都叫不出那个奇怪主食的名字来,但是老人们可全都认得,那是他们心底深处永远美好的记忆,那是中国人特有的食物,那是团圆的化身,那是幸福的象征,那是大年三十晚上每家每户都要吃的东西。

    “饺子!”

    吴浩天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大声叫了出来,一瞬间百感交集。

    旁边的李老则痴痴的看着那一排排熟悉的轮廓,两手无意识的比划着,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好像中风了一样。

    而其他知道饺子的老人已经有好几位忍不住了,老泪纵横。

    罗大陆和赵刚等人都知道过年这顿饺子的含意,全都激动的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向前挤去,那架势摆明了谁要是敢拦他们就跟他玩命。

    “饺子?”苏苏挤在最前面,疑惑的瞅了几眼那些卖相很一般的东西,这是吃的吗?可他们干嘛要哭?啊!大姐居然也哭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周妹妹当然认得那是饺子,几十年前她也曾经吃过,甚至不是过年也经常吃,这在以往是很寻常的,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啊。可今天这饺子意义太不一样了,末世来临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饺子,顿时让她想起这些年来的坎坷和心酸,失声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不要紧,旁边的小周妹妹等人都有些困惑。小周妹妹听说过饺子,但是对这种传说中的食物并没有太深的印象,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其他年轻人更是不明所以,那些一贯稳重的长辈们今天都是怎么了?天呐,就连马团长和高处长这两个铁汉都有些失常,难道那个饺子还有什么魔力不成?

    “老许!你们、你们种出小麦了?!”程新扯着嗓子喊道,眼睛通红,声音嘶哑。所有领导人立即齐刷刷的看向许子路,一双双无比期待的眼神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

    许子路眼含热泪,用力的点点头。

    静了片刻,食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蘑菇好吃,栽培也不难,可是它只能保证饿不死人而已。打猎可以获得猎物,天天有肉吃也不再是梦想,但是靠打猎来解决两万多人的吃饭问题也很困难,而且不要忘了,将来的人口会越来越多。

    其实以前几个基地都曾经花费大量精力来研究粮食种植和增产的问题,并且他们都有保留下来的农作物种子,可惜的是,除了东北基地搞无土栽培,成功的把蘑菇和马铃薯等农作物给种植出来之外,其他基地都没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东北基地固然是产粮大户,但除了蘑菇可以无限量供应外,其他几种粮食的产量都不是很高。

    往日地球上的几种常见农作物,像玉米、小麦和稻米等等,都属于高产作物,只要能培育成功任何一样,都能从根本上彻底解决人类食物短缺的大难题。

    可惜,多少年过去了,多少人绞尽脑汁,做过无数次实验,都没获得成功。如今,许子路说他种出小麦了,而且直接拿出了证据,饺子。饺子馅无所谓,最关键的是饺子皮,没有面粉就没有饺子皮,没有小麦就没有面粉。而有了面粉就会有馒头、面包、饼干、蛋糕、面条、烧饼等各种各样的面食,等产量大了更可以制作淀粉和啤酒,深知其中巨大意义的领导们能不激动、能不欢呼吗?

    转瞬间,许子路就被一群如痴若癫的领导给围上了。

    “老许,你够狠!居然瞒了我们这么长时间。”

    “许处长,下了几锅饺子,够不够我们吃的?”

    “许子路,产量大不大?”

    “老许,明天我就把烤炉和蒸笼搞出来,你先给我来两吨面粉,不,五吨。”

    而公孙泽更可怜,无数双大手伸向他,逼得他只好高高举起托盘。晕啊,你们是要吃饺子还是要吃我?

    “许处长,饺子数量够吗?能不能给委员会所有人都分到?”小周妹妹的声音响了起来,嗓门不大,连说了好几遍才传到许子路的耳朵里。

    其他领导也清醒过来,是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是把这个喜讯告诉所有人,要是把饺子分到每家每户,老百姓们那该有多高兴啊!

    赵刚极为满意的看着小周妹妹,这才是一个合格领导人应该想的。

    “周主席,小麦是在温室大棚里搞成功的,现在的季节不对,还无法大面积种植,所以这产量不是很高。说实话,这饺子数量不是很多,不过我计算了下人数,年轻人不算,上了岁数的每个人都能品尝到。各位,我保证,来年春节我们粮食处一定让每家每户都吃上饺子,管够儿吃!”

    许子路最后几个字明显带着哭音。他最清楚小麦种植成功的意义,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蹲在大棚里多久了,每棵植株都被他当成孩子一样对待,每个麦穗都凝聚着粮食处众人的汗水。这不是单纯的就为吃上一顿饺子的问题,而是为人类全面发展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神秘礼物就要有个神秘的出场仪式才对。

    很快,一个个敏捷的身影出没在若干家庭的门口。

    饺子数量不多,只好优先分给家里有老人的。除了食堂里的孤寡老人外,大概还有几百户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所有领导人外加一部分战士,就连六个龙战士都出动了,一律身穿装甲下去送饺子。

    敲门,门开。

    “这是委员会的神秘礼物,送给老人的。”

    然后不等对方说什么,转身就走。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分到礼物的家庭全都挤在桌子前,疑惑的把盘子上蒙的帘布给掀开,顿时传来一声或一片惊呼,饺子!然后就或哭或笑,悲喜交加。

    同样的对话和情景到处都在上演。

    11点左右,广播又开始通告,请大家到露天广场集合,联欢会就要开始了。还有,不要忘了带上那盏小灯笼。

    一盏盏灯笼晃动着,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广场汇集。

    刚开始还是零星的几盏,不久过后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一道道璀璨游动的流光,宛如天上的星河,不,比星河更耀眼更诱人也更亲切。

    流光来到露天广场,顿时变成一片沸腾的海洋。说着,笑着,喊着,节日的气氛渐渐的浓烈起来。

    人差不多了,两个周小婕是联欢会的主要策划人,同时点点头。

    小周妹妹把老公的原子枪要了过去,斜斜的对准远处的天空开了一枪,一道桔黄色的信号划破夜空。

    人群刚一愣神,就见广场四周突然燃亮了一个超大号的灯笼,然后隔不远又是一个。很快,依次亮起的36个大灯笼把广场团团围住,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几个身影静静的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情况。东北行营周边十几里的范围内,像这样的警戒点还有很多,为了能够让亲人过个安稳祥和的新年,势必有人要做出牺牲。

    老马亲自带队,提前吃完年夜饭后就出发了。作为军人,他深知自己的责任,尤其是在这个动荡不安、危机四伏的末世。

    这次除夕联欢会的意义非常重大,老马心里很明白。

    敌人已经知道东北行营的位置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双方就要拼个你死我活,这种时候搞联欢会固然会有危险,可不搞联欢会敌人就会放过我们吗?不会。而举办联欢会既可以团结刚刚融入委员会的人,又可以激发普通民众的凝聚力,为此冒再大的危险都值得。

    如果说物质是生存的基础,那么精神就是生存的动力。

    节目开始了吧?嘿,也不知道公孙会不会上台走模特步,嗯,不管怎么说,那身皮还真是够劲儿,一定得弄一套穿穿。老马又在惦记公孙泽那套装扮了。

    节目确实开始了。

    没有主持人,每个领导都是报幕员。

    第一个节目就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小合唱。

    一排全副武装的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舞台,稍息,立正。

    他们会唱什么?人群静了下来。

    一阵嘹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激昂的曲调让人一听就觉得热血沸腾。所有人都很熟悉这个节奏,是国歌!不错,是国歌,可那个声音是怎么来的?有识货的,大声喊道,小号!

    是的,是小号,这是华北行营夏则平等人的功劳,他们临来东北行营之前特意去了趟首都,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一些乐器。钢琴、小提琴什么的就不要想了,那玩意即使完好无损也不见得有人会使,所以几把小号、长号,还有笛子、黑管和口琴等成了联欢会的主要伴奏乐器。

    临时组建的乐队都藏在舞台下面,别的不敢说,委员会不少老人都会摆弄几样乐器,再加上几个龙战士更是行家,复杂的交响乐咱弄不出来,简单的伴奏绝对没有问题。通过扩音喇叭,他们的演奏整个广场甚至整个内谷的人都能听到。

    战士们的小合唱很快就变成了集体大合唱,广场上所有人都开始跟着节奏唱了起来,上万人的歌声那是相当的有震撼效果,联欢会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高潮。

    合唱完毕,一片欢呼声响彻云霄。

    “父老乡亲们,刚才演唱的战士马上就要到外谷换班站岗,还有更多战士保卫着整个行营的安全,联欢会能够顺利召开首先就要感谢他们,大家不要忘了他们的付出!”小周妹妹的介绍引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节目继续。

    有搞笑的耍宝,也有精彩的独唱,还有乐器演奏,当几名龙战士接连表演了几个舞蹈后,再次点燃了人们的热情。普通人不会跳舞,但是他们会看,能分辨出好坏,人家那舞蹈才叫专业呐。上岁数的人还能好一些,大部分年轻人已经跟着舞台上的表演跃跃欲试了。

    不得不说,有乐器和没乐器就是两种感觉,火热的场面就连大头都有些被感染了,时不时的叫上几嗓子,许如清灵机一动,趴在两个周小婕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周妹妹抿嘴一笑,大周妹妹频频点头,于是公孙泽就被出卖了。

    “下一个节目,由我们的公孙校长和大头给大家表演。”这个节目一结束,小周妹妹再次登台报幕。

    啥?我表演?还有大头?公孙泽懵了。

    噢噢!台下已经有人开始配合了,公孙校长也就罢了,这大头演节目那是一定要看地。

    我啥准备也没有啊,这不赶鸭子上架嘛,大头,大头到真是有作秀的天赋,再说老婆已经当众报幕了,也不可能退缩了,咬牙也得上。

    大头确实比公孙泽有明星范儿,跟着主人就上场了,一点儿都不见紧张。

    演个啥节目好呢?公孙泽愁坏了。

    嗯,要不试试这个?

    “先给大家拜个年,大头来,给大家作个揖。”公孙泽和大头并排站到一起,脑电波聚能立即给大头演示了一番。大头很聪明,马上后腿一蹲,前腿直立起来,两个熊掌似的爪子合在一起,上下摆动着,像模像样。

    哈哈哈,台下全笑翻了,大头的模样太搞笑了。舞台近前的人更是笑的人仰马翻,为啥呢?因为大头这么一作揖不要紧,正好把它的小弟弟给露了出来,能不好笑么。

    春光乍泄的大头满不在乎,换个方向继续作揖,台上台下笑成一堆。等四下团团拜年一圈后,不少人已经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了。

    笑果很好,见好就收,公孙泽连忙要求下台,可惜有人不肯放过他。

    “朋友们,刚才是大头的表演,可是公孙校长的呢?大家说能让他下台吗?”路天窜了出来,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喊道。

    “不能!”台下当然配合。

    啊,大头的表演还不算?公孙泽傻眼了。也是,人家大头出风头跟他有什么关系?看样子不表演节目是无法收场了。

    两米多高的舞台,公孙泽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每一处角落。鼎沸的人群,绽开的笑颜,周围的灯笼,远处的山峦,这一刻居然给他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有首歌我非常喜欢,几十年过去后我还记的很清楚,今天,给大家唱一首今天。”

    没有伴奏,公孙泽清唱起来。

    “走过岁月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

    “我不断失望不断希望,苦自己尝笑与你分享。”

    当第一段还没唱完,伴奏忽然来了,只是和弦节拍而已,并不是正规的曲谱,而且也仅仅是黑管和口琴组合。不过这就够了,气氛马上提升,而公孙泽的男中音也找到了感觉,越发的深情起来。

    “前途漫漫任我闯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那些不变的风霜早就无所谓。”

    “累也不说累。”

    音乐,流动的艺术,它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哪怕身临末世,沧海桑田。乐器也好,歌曲也罢,人们都能通过旋律感受到其中的情感,而这种情感也会深深的打动每个人的心灵。

    两个周小婕哭了,许如清也哭了,几个龙战士都哭了,就连一些老人和领导都落泪了,很多人透过歌声引起了共鸣。

    罗大陆抹抹眼角,小声跟旁边的赵刚说道:“老赵,这有点太伤感了吧?”

    “没事,越是好日子就越不能忘记过去的艰难。你放心,后面还有重头戏没上演,最后保准让大家开心起来。”赵刚的话很有道理,不过这重头戏又是什么?很是期待啊。

    公孙泽临时闹出这一幕好久才算平静下来,几个领导趁机上台发表感想,无非是让大家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努力向更高更远大的目标前进。好在节目也差不多了,大周妹妹连忙示意舞会开始。

    一段热烈的舞曲响了起来,冲散了淡淡的忧伤。

    “公孙,没看出来嘛,很有歌星的风采。”

    “姐夫,你好有才哦,不过大头可比你受欢迎多了。”

    公孙泽大窘。大头头摇尾巴晃、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众人的表扬。

    内谷冬季本来就不是很冷,上万人聚集在一起,又是唱又是跳的,更是忘了一切,以年轻人为首,舞会很快就制造出炽热的效果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马上就要到12点了。

    小周妹妹再次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上,简短介绍下委员会目前的发展,同时还有对未来的展望。

    “各位,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我们以后每年都会有今天,都会有欢乐!下面,大家跟我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开始!”

    “十。”

    “九。”台下众人齐声喊道。

    “七。”声音又大了许多。

    “五。”内谷四周好像都传来回音。

    “三!”

    “二!”

    “一!”“噢!”

    “砰!”

    没等众人欢呼,人群上空突然炸开一团绚烂的光芒,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焰火!礼花!

    重头戏就是礼花,路天收集了一些用处不大,又没有匹配武器能使用的弹药,把里面的火药发射药给改制成各种礼炮,在新年到来的这一刻点燃了,同时也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