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黄素有子名文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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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郓哥儿一天到晚弄得像个人奋斗者似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人才这事儿他清楚在意着呢。

    他迫切需要能够为己所用的力量,穿越者不是万能的,一个人成就不了大业。

    他需要一个牢靠的班底,如果说武松仅仅是个可以在初期帮助自己积累声望、结纳江湖中的奇人异士的猛将的话,那么黄文嘉便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

    难得这个黄文嘉与自己投缘,又因自己歪打正着猜中了他的胡闹伎俩,这小子对自己颇为心服,正是可以收为己用的一大助力。

    但此事万不可毛躁操切,此子尚需打磨历练,日后才能在乱世里厚积薄发,举重若轻,治大国若烹小鲜。

    少年得志最怕大言欺人眼高手低,别看他现在智珠在握,别一不留神历尽千辛万苦就弄来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又或者刚愎自用的马谡,那就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了。

    但这还在其次,眼下自己临行在即,那又应该如何调教他呢?

    黄文嘉与自己不同,便宜老爹虽然舍不得自己,但尚算开明,自己毕竟有说服他的可能,黄文嘉则完全没有可能,别说家里人对他的溺爱、对他的期许,看他老子对他不放心的态度,就可知黄素很难能放手让黄文嘉和自己出去历练。

    即便黄文嘉偷偷和自己跑了,以自己现在的格局是否可锻炼黄文嘉、日后发挥黄文嘉能力,这亦是个问题。

    这个黄文嘉如何历练,发挥最大的效用,自己还需好好筹划。

    不过郓哥儿已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黄文嘉不该跟着自己乱跑,在自己开创大业的初期,他当有别的作用。

    眼下,还是先想点儿办法点化一下黄文嘉、在他心里埋点做大事的种子才是正经。

    郓哥儿心里清楚,黄文嘉觉得自己出类拔萃,有心结纳,这两下里自然交好,敢情熟络不难,但要让这小子心服口服为自己做事,恐怕还得费一番周章。

    看看吧,找个机会再说,我一个大人还玩不过这么个小鬼头?

    至于这第一课嘛,自己还是先开诚布公把春梅的身世告诉他吧,这小子好奇心重,心里铁定憋着疑问不说,左右日后瞒不住,索性先说与他听,这才是自己人嘛。

    春梅看两人不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斗嘴,只顾说话,便乖巧地不出一声,只是转着黑漆漆骨溜溜的大眼睛看这两人微笑。

    郓哥儿简单说起她的身世来历,听得黄文嘉不住唏嘘,春梅却发觉自己不再难过,仿佛郓哥儿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哦,原来苦难已经离自己这般遥远了……

    春梅蓦然惊觉前尘往事已不在今朝,心底没来由地涌起了对郓哥儿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情愫。

    这般心事甜美得仿佛隆冬腊月里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吃零食,隐秘得不足为外人道。

    小妮子扫了郓哥儿一眼,她却不知,那淡扫蛾眉下的清澈如天池水的眉目里,荡起了微微涟漪,那汪春水里的少女风情,微妙不可言传……

    郓哥儿亦不想多说春梅身世,生怕春梅伤心,实则他方才刚一开口暗则自己到底思虑不周,要对黄文嘉示之以诚意,等待送客时背过春梅也不迟。

    自己有点操切了。

    但话一开头便无法收回,只得简单述说几句便算完事。

    他偷觑了春梅一眼,见这小妮子混若无事,又不是伪装掩饰,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转移话题,与黄文嘉说些趣事。

    一时间,屋里谈笑风生,很是快乐。

    两人都是灵性之人,往往一点就透,心有戚戚,彼此相互佩服。

    郓哥儿虽与黄文嘉谈笑甚欢,彼此大有相见恨晚之心,但到底惦念春梅的病体,说了一会子话,便问春梅累不累。

    黄文嘉何等眼色?立刻便站起身来,向春梅笑道:“春梅妹子,你好生吃药将养,我家中有事,这就要走,等你身子大好,你我三人便到阳谷县外好好玩玩,此时正好踏青,咱们阳谷山虽多,却大多为缓冈,风光处处,春晓之时,最是动人,若再过些时日便错过时候了。”

    春梅到底是小孩心性,一听黄文嘉如此说,立刻变得雀跃起来,又怕郓哥儿不同意,便对郓哥儿央求道:“哥哥……”

    被春梅这么一叫,郓哥儿骨头都快酥了,立刻眉开眼笑答应了。

    春梅骨子里也是一疯丫头,当下便缠着郓哥儿,问他阳谷县里哪里风光最美。

    郓哥儿大挠其头,无可奈何,以前的郓哥儿压根不学无术,能混饱肚子就算不错,要问他阳谷县的家长里短,那是行家里手,可要问到山川河泽,那边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至于自己,更惨,身为一代穿越宅男,对于阳谷只知道一个景阳冈,其他地方全不了解。

    黄文嘉见郓哥儿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心中好笑,他只当郓哥儿是个不学有术之徒,胜在心机见识,对人文地理一塌糊涂,为给这新认识的好朋友解围,便站在那里笑道:“咱们阳谷也算是源远流长,春秋战国时这里被称为柯邑,秦朝时改称东阿,西汉初置东阿县,可惜不是我们现在这地方,那原城早便废弃了,现在那就剩下断壁残垣和一口古阿井,那井有个名目,叫做阿井胶泉,有九孔流水,据说是井下蛟龙所吐的琼浆玉液,颇为荒诞不经,不过每年父亲都会带我到那里汲水,用那水与黑驴皮熬制的阿胶最为神奇,这却不假,是每朝每代的必备贡品,前朝唐太宗的大将尉迟恭还修过这口井呢,到时我为春梅妹子打上一桶洗脸,定然让春梅妹子更加明艳动人。”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奖她的,春梅虽然年幼,也不例外,她正呆呆听着黄文嘉声情并茂的介绍,谁成想这小子竟然把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令春梅一阵娇羞,微红着脸嗔视了黄文嘉一眼。

    郓哥儿没想到黄文嘉居然对阳谷的历史也这般有研究,堪称博闻强记,登时再次对他刮目相看。

    听这小子说话确实长见识啊,感情这地方是三国时曹植的治下,自己只知道这位七步成诗才高八斗的天才很喜欢阿胶,又哪里成想这地方就是阳谷。

    不提郓哥儿在那里遐想,黄文嘉犹自滔滔不绝:“要不,咱们去水没城也成啊,本朝开宝六年前,咱们阳谷县治本不在此,原在景阳冈叠路桥西,后因水患,在景德三年咱们阳谷县迁至此处,因为当时圣上巡查此地,故此一群马屁精管咱们阳谷叫做上巡镇,又因为是景德年间的事情,这儿又被称为景德镇,这名也很俗,和人家鄱阳湖那儿产白瓷的景德镇重名了,而且这名还比人家晚叫了两年……至于那三百三十七年的故城变成了水没城,要是咱们跳到水里下去玩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宝贝,不过也有人说那里有水鬼……”

    “咱们还可到孟母庙玩玩,相传孟母仉氏至齐停留居住此地,曾在这里兴德化,劝农桑,大树母仪,后留圣迹。可惜今年错过了热闹,每年二月初二,庙前有盛大庙会,四乡孟氏及远近士民,届时纷纷而至,前来谒拜,今年我还去了呢,据有些老人家说:‘亚圣孟子四十二世孙讳贯者生二子,长曰昶、次曰忠,昶承祀於邹,忠于周世宗时出居阳谷,奉守孟母庙香火’,其实这座孟母祠始建于前朝天宝七年,历史远没有那么长,却也算得上是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们都说此处求签最准……”

    “齐桓公留下的盟台破瓷烂瓦的,没什么意思,那个前朝老田家留下来的紫荆树也算无聊,那树倒是花红似火鲜艳夺目,可他家抠门着呢,你要是去爬树,简直就像砸了他们家老祖宗的排位,他敢和你拼老命,还放狗咬人,想当初他们家隋朝的老祖宗田广就为这树休过老婆,还美其名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倒是鲁堤和鲧堤相映成趣还有点意思,尤其是那鲁堤,形如新月之钩,颇为奇巧,不过去多了就是那么回事;沙河最为有趣,可惜要到秋天才成,每年叶落满地之时,铺天盖地的大雁翔集聚散,说不出的壮观。”

    郓哥儿越听越是惊讶,敢情这小子样样精通啊,早知他非池中之物,却不到还有这一手,只可用惊才绝艳形容了。

    听他把阳谷一切典故娓娓道来,宛若亲历在目,恰似神游其中,那言语中自有经纶之才隐约可见,这小子今年才多大?

    宋代果然是个百姓素质极高的朝代,郓哥儿心中赞叹。

    就说那再过几个月就该杀千刀的王婆,那般惹人憎恨,却精于茶道,能借一杯“梅茶”语带双关成就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奸情,甭管这老乞婆心理如何不堪,但能把人生之大欲引入茶里,这份儿驾轻就熟的功力若是放到后世,那便是茶道大师了。

    整体文化素质的高度造就了宋代文人中惊才绝艳者犹如汗牛充栋,多似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在某些方面,尤甚汉风唐韵。

    历数炎黄上下五千年,每朝每代少年才俊比比皆是,何况是宋代?在这片肥沃的土壤里跳出几个如黄文嘉般天资聪慧少年老成的人物,那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原来我华夏子弟曾如此优秀绝伦过!

    郓哥儿看着眼前自信且睿智的黄文嘉,脑海中却闪过了后世所见过的那些同龄孩子们的面孔,与之相关的都是不信自己的能力却去追星满天飞、为了几个早晚会过时的青春偶像哭得撕心裂肺的画面。

    若华夏儿郎都是这般模样,那便太过可怕了。

    但中国自有脊梁在。

    这一点郓哥儿无比坚信。

    这份古老的文明源远流长不可断绝,其中焉能无中流砥柱擎天撼地?

    先贤如此,我辈亦当挑过老祖宗给的重担,路漫修远亦要风雨兼程,一直向前。

    就在这一刻,郓哥儿忽然间很感谢已经被他腹诽多时的老天爷,所说他也不问自己同不同意就把自己绑架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中国,逼着他搏杀,但亦正因如此,才给了他一个为民族做事的机会,否则在后世,他很有可能庸庸碌碌过一辈子,默默无闻以完此生。

    刹那间,很多事情涌上了郓哥儿心头:大学时代那书生意气曾几何时被自己丢在何处?兄弟们坐在床铺上喝着啤酒说了那么多眼花耳热意气素霓的激昂文字,当初是何等动人心弦!

    上苍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个指点江山的机会,我定不可辜负!

    穿越到这时代后,郓哥儿第一次在心中迸发出了热情,以往的那些谋划都是上天推着自己在做,可今次不同,郓哥儿心中那颗潜藏多年蛰伏冬眠的热血爱国之心在一次苏醒沸腾,烧灼着他的内心。

    他逝去青春又回来了!他的血液已融入了长江黄河的激流奔涌不歇!

    直到此刻,郓哥儿才算是真正完成了他穿越的新生。

    若那颗蒙昧的心不变,穿越成什么身份还不都是一样醉生梦死?

    郓哥儿很是感激地看着黄文嘉,心底炽热。

    就是这个孩子的出现,彻底唤醒了自己。

    不过……

    郓哥儿忽然心里有点儿没底,这么个小人精儿,自己能摆平吗?

    又转过头来看看春梅,这小妮子双眼已经开始发光了,显然心向往之,对这个才第一天真正认识的黄文嘉很是崇拜。

    没办法,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最喜欢对有本领的男生顶礼膜拜,天性使然,当然,这与爱情无关。

    但是这样也不行啊。

    郓哥儿在很佩服黄文嘉渊博知识的同时也很是愤愤然:这小子居然敢在春梅面前抢自己的风头,不知道老子是主角吗?看老子以后有机会怎么收拾你!

    呃……自己招揽这小子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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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十天,春梅便已大愈,只是这许多年来风尘颠簸,身子骨柔弱,今次一场风寒勾逗出了许多潜疾随着肌肤表发出来,故此缠绵病榻多日,但体内阴毒阳火为之一空,正是否极泰来、身子资质变强的当口,熬过此劫,春梅便算是体健筋强,不会坐下日后顽疾了。

    黄素不愧行医多年,早便防此一着,才在药方中多加补气虚之药,调和阴阳,最有妙效。

    郓哥儿心中惦念武松,有心去探望武松,却因春梅生病而耽误,再者他正忙着与黄文嘉结交,又要每日练武,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情,使得郓哥儿到东平府的大计竟未成行。

    乔老爹见换了住处,家中又有春梅一个女孩儿,便也不好意思终日懒散度日,但要他这个自由惯了的人操持家务,却比要他去行刺辽国皇帝还难,郓哥儿虽会做事,但这小子日渐繁忙,何况春梅诸多事情亦不好要郓哥儿去办,故此请了个街坊邻里口碑议论不错的老妈子到家帮忙。

    如此三日,乔老爹便觉一身轻松,要不是拖家带口,他便要学那柳永,跑到晓风残月的杨柳岸边醒酒呕吐去了。

    黄文嘉每日以送药为名,出入郓哥儿家中,这小子脸皮极厚,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赖在郓哥儿跟前不走,每日只是畅谈。

    郓哥儿与他相交甚欢,几番不动声色蜻蜓点水的试探,郓哥儿对黄文嘉的眼光与见识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虽然尚有幼稚偏颇之处,但绝对超乎同龄出类拔萃了。

    大宋如今弊病何在,黄文嘉分析得头头是道,对郓哥儿多有启发,但于天下大势的走向上明显如同这时代的宋人般认识不足,看不到来自北方诸多游牧民族的潜在威胁,眼里只有一个辽国。

    但这不是问题,若自己悉心调教得法,假以时日,此子必可大用。

    令郓哥儿头痛的问题是这个黄文嘉越是展现才华,郓哥儿就越没有收服黄文嘉的把握。

    俩人是朋友了,可眼下这局面没个主次,不能叫他信服自己,日后如何能使用动这小子?

    老天,你都让我穿越了,难道就不能给我变化出个白痴点的世道?你看人家穿越小说写的,主角一出,天下臣服,谋臣猛将,皆出茅庐,所到之处,万岁山呼,后宫佳丽,多到痛苦,萝莉推到,御姐前扑,大被同眠,群P性福……

    郓哥儿一面愤愤然诅咒,一面还得接着再接再厉交好黄文嘉。

    这等难对付的角色才有真本领不是?人家韦小宝都说了,不会拍马匹的同志是有真本事滴……

    因此郓哥儿接纳之意更甚,俩人无话不谈,亲热得仿佛前世就在三生石上结拜过一般,肯定还没喝孟婆茶,偷偷一洒敬天地了,要不怎么今生就这么一见如故呢?

    郓哥儿高兴,黄文嘉却更是得意,这小子赖在这儿不走不但因郓哥儿见多识广,言语每多有发人深省之处,还因这厮逃学成性,来这里就是把郓哥儿当成挡箭牌,这小子早就发现自家老子颇有把乔氏父子当成大树好乘凉的意思,只是苦于无处下手,虽说先后为郓哥儿和春梅瞧病,可人总是要好的,况且也付了诊金,不过是两不相欠,也就是救了郓哥儿算得上是活命之恩,可这事儿有死鬼西门庆掺和,那就有点变味了。

    自己现在和郓哥儿关系日渐亲密,就差称兄道弟,他老子就算想管他也舍不得吧?何况在他老人家的昏花老眼里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十有八九子承父业,现在联络人脉也不算不务正业。

    算来算去,他老子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黄文嘉年纪虽小,可于人心一道算得上是天赋异禀,这番图谋可算是算到了他老子的骨子里。

    黄文嘉并非不学无术之徒,只因他天资聪敏,每每举一反三,寻常的教书匠又或者学堂教育根本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望,对他而言实在枯燥无比,故此宁可私下遍览群集,丰厚学识。

    黄文嘉非是死读书之人,没耐烦钻故纸堆,研究“回”字有几种写法只有后世的书呆子孔已己才干的出来,他兴趣广泛,更坚信孟子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的主张,最喜午夜孤寂时掩卷深思,是个极有思辨色彩的人,不盲从也不武断,只认为读万卷书后必要行万里路,不亲见实况他绝不肯轻下结论。

    这样的人物想着逃学实属再正常不过。

    何况他是真心佩服郓哥儿,觉得与郓哥儿在一处大长见识,长这么大就在这儿学到的东西多了,时时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如沐春风之感,仿佛喝了许多郓哥儿酿制的绝世美酒,叫人但愿沉醉不复醒。

    他的这些长处叫郓哥儿很是满意:肚子里有货又谦虚,这样的人才能调教出来。

    只是郓哥儿还不知如何开口,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儿赤诚精血倒给他,给他心里中上改天换地,挽救华夏气运的种子。

    你看人家黄文嘉一趟趟的跑来多不容易?自己这儿还想不出办法来,这不是让人家瞎耽误工夫吗?

    这回郓哥儿可没能看穿黄文嘉的鬼主意,一则因为原本的郓哥儿根本不知道上学为何物,二则因为穿越前的秦穆已经毕业十年,又是单身且没有孩子,早就没有了小孩子要上学的意识,两下里一搅和,郓哥儿浑没想到黄文嘉敢情是拿自己当逃学工具用,只以为黄文嘉家境宽裕,每日不愁吃喝,日日游手好闲呢!

    这还不算,厚脸皮的黄文嘉得了便宜还卖乖,极会得寸进尺,他见郓哥儿每日出城练枪,便聒噪着要郓哥儿教他练枪,郓哥儿告诉他自己那是家传枪法,不传外人,谁知黄文嘉突发奇想,便要和郓哥儿结拜为兄弟。

    郓哥儿觉着这事情不对,搔着黄文嘉肋下的痒痒肉“严刑”逼供,黄文嘉笑得满脸泪水才招认他的馊主意:他和郓哥儿结拜后,乔老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干爹,到时候他就可以找干爹传他一套武功,“咱爹久在军中,那不得会他个十套八套刀枪剑戟什么的功法,传我一套也不为过吧……”

    郓哥儿气得一脚把黄文嘉踢出了屋子:乱世降至,要黄文嘉学上两手三脚猫的功夫防身并无不可,但问题是这厮太过厚脸皮,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这还没结拜呢,他就开始叫“咱爹”了!

    我爹的确是便宜老爹,我这郓哥儿是旧瓶灌新酒,这儿子当的的确不太纯,春梅是干女儿也不假,可你小子拜干爹的心不诚啊。

    于是乎,郓哥儿坚决不与黄文嘉结拜,把这厮关在门外长达半个时辰之久。

    黄文嘉拍着房门欲哭无泪,哀怨得好似被有了新欢的丈夫一纸休书赶回娘家的弃妇。

    最后还是笑够了的春梅心软,向郓哥儿求情才把这厮放了进来。

    这事情最后还被乔老爹知道了,晚饭时,在饭桌上喷了郓哥儿一脸酒笑翻了之后,便笑喘着气答应了黄文嘉的请求。

    郓哥儿用袖子擦擦脸,对老子他是发作不得,就剩下满心愤愤然:天杀的黄文嘉,自己白搭给你一爹不算,还被喷了满面酒水,这是何苦来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