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类的小孩,奥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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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不喜欢这样的点心?要不要换一种?”暗轮看着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狼吞虎咽,而是垂下双臂,看着自己眼前蛋糕的男孩。

    “不是,魔法师大人,妈妈说过,长辈动手后,我才可以吃。”男孩的眼睛里一片明澈,如同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上面没有丝毫杂质,孕育着最纯真的灵魂。暗轮看着,觉得眼前的男孩,与两百多年前的浪天似乎重合了。

    两百多年前,浪天还是孩子吧?他似乎要比自己晚出生几十年,暗轮想,那时候的浪天,双眼也是那么的清澈,也是那么的乖巧。

    只是,几百年来,浪天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粘着他吹笛子的小孩了,已经长得跟他那么高了,那灵魂深处的纯净,被一层一层的掩饰所遮盖,眼睛里的戒备之意,就连看见暗轮的时候,似乎也不敢消散,看来,那是将军这么一个职位,让他变成这样的。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有礼貌的先生。”暗轮笑着,男孩觉得内心一阵温暖,不知道是因为暗轮的笑容,还是太阳的关系。

    “我的名字是奥珈,魔法师大人,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奥珈没有丝毫犹豫,就告诉了暗轮他的名字,甚至没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的名字是,暗轮。”暗轮拿起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安迪。”

    安迪,是暗轮的小名。Rule,古精灵语中形容逆天、叛逆命运的词语,这个翻译成现代语,就成为了暗迪*轮路,也就是暗轮。

    “暗轮先生,蛋糕好好吃哟,谢谢您。”奥珈似乎吃得有点太急速了,那小小的蛋糕与那些水果塞满了他那张不大的嘴巴,让他的话变得模糊不清。

    “放松一点,点心不会自己跑掉的,属于你的,永远都是属于你的。”暗轮发现自己在看见奥珈后,频频出现幻觉,总是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两百多年前的那个时候,奥珈变成了那时候的浪天。

    “暗轮先生,请问您要什么时候才开始建房子呢?”好不容易把口里的食物全部塞进肚子里,奥珈问。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啪”

    暗轮打了个响指。

    四块金光闪闪的巨型黄金横在了桌子背后的草地里,孩子们并不知道黄金的珍贵,也不知道眼前的几块由他们家门口那么宽的石头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只是觉得,这金光闪闪的石头,很好看。

    暗轮又打了个响指,四块黄金开始变形,看上去就像是融化了一样,在变形的同时,还不断地往上爬,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在孩子们目瞪口呆面前,黄金,变成了一块看上去像是屋子,却圆滚滚的物体。

    金色的物体还在不断地拉高,最后,在高度到达了十五米后,停下了增长。

    接着,原滑的地方开始变成了棱角,如同具备了生命一般的金子渐渐地退去了那圆滚滚的模样,在孩子面前变成了一座对于暗轮来说,十分简单的三层别墅。

    占地面积不到三百平方米的小别墅,根本不需要暗轮多少时间就可以完成,在三米宽的两扇门前放上了四根金色的柱子后,这座有着彩色玻璃的房子就算是初步完成了。

    “光明神啊,魔法师大人好厉害!”孩子惊呼起来,引起了脚下青草的簇动。

    在黄金的表面铺上一层只有五公分厚度的紫晶,并且在紫荆上面雕琢各种各样的浮雕后,暗轮才真正认为这房子的外貌是完成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

    孩子们面前的食物,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十多名孩子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被暗轮的建筑过程紧紧吸引,奥珈似乎留意到了食物会不断增加的问题,但显然房子的建造要比这个来的更为吸引。

    不得不说,这座小小的别墅要比这些孩子所见过的任何房子都要漂亮,那种外形上的不对称构造,让他们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住的房子,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难堪。

    “孩子们,晚回去的话,你们的父母恐怕要唠叨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好吗?”暗轮看见了几个大人正在朝这边走来,背后烟囱上飘出的炊烟,提醒着他现在是这里的晚餐时间,据小狼说,如果小孩在晚餐前不回家的话,人类的父母会担心的。

    父母会担心啊,还真好。暗轮心想,自己的父母,似乎连一顿饭都没有给自己做过呢,说实话,究竟他们会不会做饭都是问题。

    “奥珈,”暗轮叫住了最后离开,打算给暗轮收拾残局的男孩,“你如果想要参观里面的话,随时都是欢迎的哦。”

    “谢谢您,暗轮先生。”奥珈突然问,“暗轮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刚才您用的什么方法去建房子的呢?以前爸爸与其他叔叔在建房子的时候,总是要用许多天时间的。”

    “亲爱的,这是魔法。”暗轮笑容依旧,“好了,你该回去了,祝你有一个好的晚上。”

    “谢谢您,希望您也一样。”奥珈带着笑容离开了,暗轮才挥手,让变成桌椅的木元素消散。

    走进屋子里,小狼已经趴在了沙发上,并且恢复了原本的体型。

    “你对那个叫奥珈的孩子,似乎很感兴趣呢。”小狼看见暗轮回来了,抬起头说。

    “他的一举一动,总让我想起浪天小时候……”暗轮的眼睛半开,躺坐在沙发上,手里凭空出现一个酒杯,里面有一点点晶莹的液体。

    “还真得很像呢……”小狼又趴了下来,粗壮的尾巴在慢悠悠地扫动着。

    “浪天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还会缠着我给他吹曲子的孩子了,他也不会再追在我背后,‘安迪’哥哥,‘安迪’哥哥地猛喊了……”暗轮晃动着酒杯,却一直没有递到嘴边,似乎是因为嘴角在轻轻抽动的缘故。

    “他既然选择了‘长大’这条路,一定有他的理由,说不定,他会因为觉得自己只有长大了,才有资格跟上你的脚步,永远在你身边……”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了。”暗轮突然起身,酒杯被放在了茶几上,里面的液体仍在晃动,“我累了,晚安。”

    说完,头也不回地飘上了楼梯。

    “折磨自己有什么好处呢?这么多放不下的事情,却偏偏要跑来人界,作为你的搭档,我也活得累啊……”小狼跳下了沙发,“真该死,又要我自己做房间……”

    半靠在床上的暗轮,并没有睡,三米长四米宽的床必然不会让他觉得拥挤,月光从窗户上投下,照耀在他的脸上,显得苍白。那双落魄的眸子,在不着痕迹地颤抖着。

    事实上,暗轮并不喜欢小孩,他认为小孩是十分讨厌的,因为他们吵闹,他们哭喊,他们做事情没有分寸,不知道节制,什么都不懂,还会恶作剧。但像奥珈这种有礼貌的单纯孩子,不吵,不闹,也十分懂得照顾别人的孩子,暗轮却十分十分喜欢。

    睡眠,对于暗轮或者小狼来说,不存在必要性,就像是食物一样,就算不吃不喝不眠,暗轮与小狼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们的体力不会因此而出现消耗。但是,就像是食物一样,暗轮喜欢睡眠,他喜欢睡眠时候给他的那种感觉,那种全身放松,什么都不想的感觉。

    此时是圣历1279年的初秋,地处南方的这座小村落,仍然处于热气腾腾当中,即使在身边释放了冰系魔法的暗轮,似乎仍然觉得热,至于小狼,直接窝在了卧室里不出来了。

    让木元素搭建好画架,再将颜料,调色油以及画笔还有画布取出,暗轮开始了今天的活动。

    用油彩,可以记录下许许多多的美丽画面,而且永远不会褪色,这是记忆魔晶所做不到的。数百年来,暗轮的笔下,不知道记录了多少他认为美丽的景色,而这一幅幅画布,被他收藏在了空间袋里,永远不会受到时间的侵蚀。

    有时候,暗轮也会拿出来看看,回忆过去。

    奥珈在太阳刚刚露出一线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他十分兴奋,因为昨天,伟大的魔法师,村子的救世主,暗轮先生,邀请他参观那座金色房子的内部,而且,暗轮先生并没有对其他的小孩作出邀请,奥珈不禁想,是不是暗轮先生特别喜欢我呢?他有没有可能教导我魔法呢?我很想成为像暗轮先生那样伟大的魔法师呢!

    昨天的景象在这十三岁的小男孩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管是暗轮眨眼间将五彩毒蛇击杀,抑或是轻而易举地用水在河上建造了一条拱桥,还是在谈笑间将房子建好,他都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甚至认为,魔法,无所不能。

    村子里的孩子,平时都没什么事情做,在没有到达16岁之前,是不允许离开村子的,即便是村里年满十六岁的成人,也不过是在每十天左右到离村子最近的一座小城镇里用肉换取必需品罢了。

    所以,村子里的人,对魔法的认识甚至仅仅是停留在“知道魔法师”的阶段上,究竟魔法是怎么一回事,或者魔法中都有一些什么魔法,他们也一概不知。在他们的脑海中,魔法师是贵族才有机会成为的。

    村子里的六户人家,基本上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了,多少年来,村子里面走出去了许多人,却没有谁再回来过,留在这里没有离开的,也没有打算离开过。

    奥珈的理想,在昨天突然出现了大转弯,以前,他是想要成为有力气的大人,这样一来,在卖肉的时候,就不会被别人欺负。现在,他的理想变得远大了,他想要成为魔法师,他想要学习魔法,他想要跟暗轮先生那样伟大!

    蹦蹦跳跳地来到河边,此时太阳已经挂在了奥珈头顶,长期的日晒与劳作,让他的肤色变得黝黑发亮,健壮的手臂,似乎是因为兽人血统的关系,而显得更为有力。

    昨天暗轮先生随手一挥就出现的水拱桥还在,但从河的这边看去,那张摆放着银色碟子的藤桌子以及奇怪的椅子已经不见了,在拱桥的两边,还出现了两棵看上去挺年轻的树。

    兴致勃勃地过了桥,奥珈看见暗轮拿着一根画笔在一块布上涂着,上面模模糊糊的景象,赫然就是远处的大山!

    这是奥珈第一次看见别人在画画,村子里面没有谁懂得艺术,就算是懂得,也没有时间去做,看着暗轮画画,奥珈只是觉得十分神奇。

    只见暗轮手上的画笔轻轻一带,颜料就会自动地散开来,不仅填充上了画笔带过的部分,还在其它的地方带上了色彩。

    好神气啊……奥珈对于暗轮的崇拜又进了一个高度,看着那模模糊糊的画布,在暗轮几笔之下,变得与远处的群山几乎一样时,奥珈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暗轮在画景物的时候,只喜欢用大块的色块来表达,他认为,如果不是画生物的脸部,没有必要做到像雕刻那般精细,毕竟景物,尤其是远处的景物,看起来本身就是模糊的,在画面上表达得清晰,反而不像了。

    早在奥珈到来时,暗轮已经感觉到了,他觉得十分开心奥珈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看着他在画。事实上,即使奥珈在中途打断了他,他也不会对奥珈生气,尽管他十分讨厌在作画的途中被打断。

    讨人喜欢的孩子,暗轮心想,并且在画布上留下了最后一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