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零碎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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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知的人类,愚蠢的天使,真是绝配。”暗轮的身高比白袍主教高出太多了,白发苍苍的老人站立着才到他的胸口,所以,暗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着前面的白袍主教。

    “唰!”

    白袍主教背后的一名中年骑士立即抽出佩剑,神情严肃地对暗轮命令道:

    “请立即收回刚才的话语,否则,我将代替光明神对你作出……”

    “够了。”白袍主教赶在骑士说完之前让他住了嘴,这让英俊的骑士脸上露出了不满,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佩剑仍然被他握在手里。

    白袍老人在看见暗轮的瞬间,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必然要不了了之,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类,而偏偏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人类的气息。

    眼前的白发青年,白袍老人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生物,他感觉到暗轮身上有魔兽的气息,但仔细地感受,却又像是巨龙的,而在对方说话的瞬间,白袍主教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但在骑士抽剑的瞬间,他瞬间错觉对方是魔族。

    对方是否隐藏了身上的气息,白袍主教无法探测到,即使对方真的是用了别的种族的气息来掩盖本身的气息,白袍主教也不认为自己应该为教廷竖立这么一名敌人,毕竟能够收集到魔兽、巨龙以及神魔两族气息的存在,自身的实力,恐怕已经到达了一个他需要仰视的高度了。

    白袍老人有点惊讶于对方的直白,在迈雷托拉加尔帝国内,不管是谁,对教廷或者教廷背后的天使作出侮辱的,都会被裁定为异端,并且会被吊死在大教堂前面的。这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生物,仿佛不知道这里的制度一般,在教廷人员面前对天使进行侮辱,难道他并不知道,一旦他的肖像进入了异端裁判所,不管是什么生物,逃离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的?

    至于与他同桌的女子,显然是一名生活在迈雷托拉加尔帝国有相当一段时间的魔法师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风元素气息,白袍主教毫不犹豫地将纳特丽规划入了思闼或者戴尔塔家族里,也只有受到风神祝福的家族,才会拥有如此亲近风元素的体质。

    小狼趴在桌子后面看戏,事实上,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块桌布。

    当然,作为九阶魔兽,他的感知力完全可以忽略掉桌子的存在,将一边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异常兴奋,尽管刚才的黑胡椒瓶落在了他的头上。小狼很想看见暗轮大开杀戒的样子,他觉得,这样的存在才配与他签订共生契约,尽管暗轮在几百年来大开杀戒的时候屈指可数。

    只不过,他暗自诅咒了那个白发头发白胡子看起来老掉牙的“小孩”,为什么要如此好态度?难道没有看见白头发魔族的怒火已经渐渐地被压下来了吗?让他无法看好戏的人类,他想,如果让本大爷再碰见你,我会把你抓去跟麦斯决斗!

    暗轮的怒火慢慢地降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小狼在不断地鼓动着他,甚至用上了精神魔法,只是,他偏偏不像让后者看好戏,所以硬生生地压下了怒火。

    “请问,我可以邀请您到莱尔大教堂参观吗?”白袍主教突然开口邀请,暗轮随即想起了他在卡其城看见的那座破破烂烂的教堂,一想到自己将要参观那种破烂的小茅房,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那种建筑风格,难看,不想去。”

    “唰!!”这一次,白袍主教后面的其他三名骑士也抽出了长剑,涌动的白色光芒开让四名骑士的盔甲发光,连带着他们的佩剑,也似乎成了光源。

    纳特丽*思闼觉得自己有点不好受,在四名护教骑士若有若无的斗气冲击下,她觉得就像是被巨石压在身上一样,喘不过气来,脸色瞬间发白。

    “我要跟你决斗!”四名骑士同时对暗轮吼道,身上的光芒暴涨,蒸发了那堆成小丘的冰花碎片。

    “决斗?”暗轮在思索着对方提出决斗的理由,以及是否接受。

    “若你输了,请收回刚才的话!那是对莱尔大教堂的不尊重!也是对光明神的不尊重!”那名最先抽出剑的中年骑士对暗轮吼道。

    暗轮很想笑,尽管这样会把这里的气氛破坏掉,他还是笑了,即使那笑只是稍稍地露出了牙齿,甚至连笑声都没有发出。

    他看见了四把佩剑朝他刺来。

    暗轮没有动,这种只有六阶魔兽实力的骑士,在没有坐骑的情况下,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方切割成可以下汤料的肉碎。

    四周骤然出现的冰花在飘飞的瞬间,就将四名骑士摔了出去,而那把原应刺入暗轮体内的佩剑,则刺在了天花板上。

    但他没有下杀手,对方与他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对他进行言语上或其他方面的侮辱,他们所做的,不过是维护他们的信仰,虽然暗轮并不懂得信仰是怎么回事。他不认为自己需要杀死那四名骑士,即使对方不过是在生物中充当玩偶角色的人类。

    四名骑士在落地的瞬间突然借力,再空中翻身后双脚落地,他们也发现了,自己与这非人类的生命体差距有点不可逾越的大,对方眼皮都不眨就可以将他们逼退,那看似柔弱的薄片冰花,他们丝毫不怀疑那会割断他们的咽喉。

    “我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您进行道歉,先生。”白袍主教向暗轮轻轻地弯了弯腰,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类的惊恐。

    让白袍主教弯腰道歉?!这白头发的青年是什么来头!?

    “打扰他人进餐,是不好的行为,你知道。”暗轮保持着笑容,自始至终都微笑的他,情绪经历了比较大的波动,最终还是让自己压抑住了杀意,他认为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愿神光永照……”白袍主教离开这一层楼时,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了一句。

    小狼觉得很无聊,自己好不容易牺牲了睡觉时间,结果换回来了这种虎头蛇尾的戏,他觉得自己很应该用一道风刃把那白头发白胡子的“小孩”给砍了,然后这个与他签订了共生契约的魔族就会与对方动手,最好打个翻天地覆,把一切砸光。

    不过,在细心地想了想之后,小狼还是发现,这种行为弊大于利,先不说暗轮对自己暴怒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前者至少会把他身上的毛给剥去,做成一件大衣送给浮莲。

    一想到即将要被撕掉一层皮,小狼还是决定自己只当观众就好了。

    餐厅外的大道上,白袍主教与他的四名骑士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在餐厅变得很小的后,白袍主教才开口说:

    “你们做得很对。”

    四名骑士一愣,没有弄懂这名垂暮主教在说什么。

    “你们仅仅是对他做出了攻击,但并不致命,而且在他的怒气即将要消失的时候攻击,这种时机能让你们免受杀身之祸,也可以探出对方的虚实。”

    “谢谢主教大人。”中年骑士立即弯下身子。

    “只是,没想到啊,对方居然有着这么强横的实力,如果教廷真的与他对上了,恐怕会遭遇浩劫……”白袍主教并没有把这些话语说出口,而是用精神传送的形式送到了四名骑士的脑海中,“以后你们如果看到这种存在,躲得越远越好,今天我们算是幸运了,对方的脾气似乎很不错,不然……”

    四名骑士想起了那些形态各异的冰雕,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变成那种冰雕的时候,心头都有点不自然,再怎么说,自己都是有着剑皇实力的强者,被变成冰雕放在那里,除了说明他们的实力不到家之外,还间接地说明了光明教廷是好欺负的。

    “要先通知红袍主教大人,关于这名白头发生命体的事情,让教廷稍稍注意……”

    “是……”

    餐厅内,纳特丽*思闼胆战心惊地用完甜点,便起身告辞,她甚至不敢继续对对方提出要回黑色十二面体的要求,与暗轮这种杀人于无形的生命体一同进餐,单是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天知道对方会不会一下子不开心,把她变成冰雕?

    “都走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好好地解释,刚才那个嗜血咒是怎么一回事?”暗轮一把捞起了正想跑路的小狼,抓在手里,后者四肢在猛蹬,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变得娇小,连带着那四只有力的狼爪,此时也变得玲珑可爱。

    “那是意外,意外!”小狼在脑海中大声申辩着,四肢仍然在蹬着,依旧徒劳无功。

    “哦?意外?”暗轮的拇指与食指捏起小狼的脖子,后者被提在了半空,放弃了挣扎,“还真是意外呢,这里除了你之外,居然还有生命体的嗜血咒对我起作用。”

    “那是幻觉!对,幻觉!”小狼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还噙满了“泪”水。

    “哦?我会出现幻觉?难道这里有人使用大范围精神魔法了?”暗轮装模作样地向四周扫视,再看向小狼,“我没感觉到哪里有强大的精神源,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呢?”

    “你放手!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虐待未成年魔兽!”小狼差点就张开嘴巴说话了。

    “未成年?不是说,你们天月银狼到了八阶之后,就算是成年魔兽,有发情期的了吗?”作为九阶魔兽的小狼,显然是成年得不能再成年了。

    “你不是说要研究那个黑色十二面体的魔兽吗?”白色的魔兽尝试转移话题,却很遗憾地发现那并不成功。

    暗轮轻轻地抬起手臂,用带了戒指的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画了一个扁长的圈,老板就来到了他身边:

    “总计三金币七十银币,谢谢。”

    暗轮从空间袋里掏出了四枚直径不过两公分的金币,放在了桌子上,下一秒,他与小狼就消失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桌椅。

    站在悬崖边缘,暗轮的神色不像刚才那么轻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浅浅的凝重。

    “是空间的裂缝。”小狼的身体变成了如同一般风狼的大小,四肢着地的时候,头部大概到暗轮的大腿中部。

    “从里面渗出了魔界的力量。”暗轮盯着悬崖下一望无际的森林,那种微弱的力量,足以让来自魔界的他感觉到,“难怪人类称之为死亡森林,在元素力量稀疏的环境里,人类还有什么可以依靠?”

    “你在担心人类?”小狼的眼神里有点鄙夷。

    “担心?有些多余吧?创世神根本就不会让人类灭绝,人类的种子,似乎还保存在某个神秘的地方吧?如果现在的人类灭绝了,还可以依靠那种子的力量重造一批人类出来。”暗轮看着远处的月亮,说。

    “作为王子的你,的确应该小小担心一下人类,这一点无可厚非。”小狼蹲坐下来说。

    “一个永远不可能窥探皇位的王子,有必要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吗?就算魔族对此不闻不问,精灵、龙族、妖精、矮人甚至是兽人,都会竭力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的。”暗轮耸了耸肩,说,“别忘了,我告诉过你,也告诉过其他人,不要把我跟皇位联系起来……”

    暗轮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

    “不然,我会变得十分难以自控。”

    “得了吧,我又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长老,跟你几乎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的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内心?”小狼仰起头说,“有些时候,我要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你说太多了……”暗轮转身,“你不认为不应接我们的客人,是相当失礼的事情么?”

    在他面前,不过是一片低矮的树丛,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