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并不很宽的捞刀河边,刚刚抵达这里的新14师官兵,正在抡起镐锹,赶修防御工事。
“弟兄们,咱们可得把工事修得好一点。军座以前就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工事修得好一点,打起仗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救了你的小命。说你呢,早跟你说了,这战壕要修成曲尺形,你怎么又把它挖得这么直,给我重新挖。”一个留着一脸胡子的国军上尉在防御阵地前巡查着,说道。
“连长,听说,这一次驻守长沙岳麓山的可是11师的弟兄们,是不是真的?”一个上士老兵,抬起头来操着一口的湖南口音问道。
“的确是真的。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老薛不就是和军座一起从11师出来的吗?怎么着,又想回老部队去了?”上尉连长问道。
“那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这一次无论如何,咱都不能在老部队的弟兄们面前丢人,把鬼子放到长沙城区。不然以后要是见了面,咱们的面子可往哪搁啊?你说是不是?”上士老兵说道。
“你记得就好。我还忘了告诉你,营里已经把提升你的报告已经递上去了。如果我预料的不错的话,要是这一仗打赢了,你估计就肯定会换领章了。”上尉连长说道。
“军官不军官的,我倒是无所谓。我就图个痛快。”姓薛的老兵说道。
“你少来这套。你要不是大字不识几个,你早就应该当排长了。记住,战场上面别丢人就行。”上尉连长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打仗丢过人?”老兵很自信地说。
永安市镇里,原先的城隍庙,现在已经被刘建业征用成为新20军的临时军部。
“魏县长,破坏交通,挖断各条主要公路;拆毁防区内的各条铁路;乡村公路一律挖窄,使汽车无法通过;敷设水雷,布置封锁火力;动员民众组织各种支援队伍,以保障己方作战,这些好像都是战区和省政府规定的交由地方政府完成的任务吧?”刘建业面带不悦的说道。
“刘军长,请务必理解,现在各地都在响应战区要求,进行坚壁清野,还要组织民众疏散,人手实在是紧张,忙不过来。”站在刘建业面前的一个胸口带着青天白日徽章的中年男子说道。
“我知道现在地方上面事情是很忙,可是,你总不能让我的手下几万弟兄,不去构筑工事,去干那些应该由你们去干得活吧?要是万一因此耽误了军机,这个责任,是由你来承担,还是由我来啊?”刘建业的话里有了一点火气。
“这个嘛,请容卑职再考虑考虑。”中年男子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些汗水。
“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过呢,对我来说,只要能打胜仗,我是不介意多费一点手脚的。再说了,我的名声好像也不是很好。”刘建业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挂在腰间的“军人魂”短剑,抽出剑刃,用一块白手绢擦拭着。
“这个事情,还请容我回去和同僚商量一下再作决定。”中年男子擦汗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
“不用那么费事。我是军人,喜欢直接干脆的。魏县长就在这里给一个准确的回话吧,能不能在鬼子到这里之前完成?”刘建业拿着短剑的剑刃,对着太阳光一照,寒光四射,夺人心魄。
“能,一定能完成。”中年男子一边擦汗,一边说。
“好,我就喜欢说话爽快的人,不用那么多的废话。啊呀,魏县长,现在天气也不是很热,你怎么头上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要不要留在这里多休息一阵?”刘建业故作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一会就好。要是刘军长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要交待卑职去办的,卑职这就先行告辞了。”中年男子拱手说道。
“魏县长是不是还有其他公务要处理啊?既然魏县长急着要走,我就不挽留你了。慢走。”刘建业嘴上说的客气,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动身的意思。
看着中年男子走出去,刘建业问着身边的杨副官,“这是不是最后一个了?”
“是的,这是第4个,也是最后一个。”杨副官说道。
“总算见完了。这些官场老油条,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要他们做一点事情,简直就像登天一样难。”刘建业很不满的发着牢骚。
“这是很自然的。为军队服务,他们可捞不到多少的油水。况且,自从薛长官兼任省主席以来,对他们一向约束的很严。这些官僚们早就对我们军人报了一肚子的怨气,只不过是战争时期,一切为前线服务,他们没有办法公开对着干罢了。”杨副官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都差不多,军队里面也不怎么干净。”刘建业是深有感触的。在陪都的那段日子,他是经常见到报纸上有文章揭露,不少的外国援助的军用物资,还没有下发到部队手里,就已经先在黑市上上市交易了。就连作为维持抗战的大动脉的滇缅公路上跑的汽车所运输的物资,有不少都只是一些国府高级官员及其家眷所采购的外国奢侈品。如果这些东西都换成前线将士急需的炮弹和药品,那该多好。但是,尽管刘建业对此很不满,却也不能公开的站出来反对。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足够淹死刘建业这样级别的人了。
“军座,刚才你还在接见地方官员的时候,其他两个师都来了电报,说他们都已经抵达预定位置,等待军部的下一步指示。”杨副官说着,递上来两份电报稿。
刘建业接过电报,看过以后,穿过院子,走进作战室,看着正中间桌子上面的作战地图上标示出来的三个师位置,沉思了一会。
“向战区长官部发电,请求允许我军198师渡过捞刀河,在捞刀河镇一带展开防御;199师在捞刀河南岸三姐桥一带防御;新14师所部主力前出至北岸的春华山一线固守;以军直属部队和新14师一部留守永安市,随时机动。”刘建业对杨副官说道。
“这样做不是很妥当吧?战区长官部的命令是让我们留守捞刀河南岸。”杨参谋长提醒道。
“捞刀河镇一带距离长沙城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我不能不尽量让鬼子离长沙城远一点。春华山是这附近一带唯一的主要制高点,一旦要是让鬼子占据了,他们就能俯瞰周围这一大片地方,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危险。我不能不做好准备。再说,只要仗打赢了,我就不怕薛长官会找我的麻烦。”刘建业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这么办吧。”杨参谋长说。
“放心吧,即使鬼子能打到这里来,我想他们也早就精疲力尽了,没有多少劲了。我们只要撑上一两天,恐怕,薛长官就要下令反攻了。”刘建业看上去很有自信。
刘建业的电报发过去没有多久,就得到了战区长官部的回电。电报上面只有一个字,“准”。
得到了战区长官部的回电,新20军的三个师,又开始了新的调动。
就在第九战区的几十万中国军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战前的各种准备工作的时候,即将对长沙展开进攻的日军部队也在进行着准备工作。各参战部队向着第九战区的前沿开始秘密集结。
12日,日军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在南京成立,总司令西尾寿造批准了冈村宁次作战计划。次日,日军秘密部署完成,冈村宁次在鄂南咸宁设立战斗司令部,亲临指挥作战。
双方的一切部署就绪后,薛长官就等着和冈村宁次进行两人之间的第三次较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