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虽然看上去能力低下,但即使已经相处了数年,赵抗仍然觉得他很神秘,因此很自然地对其产生了一丝期望。这丝期望被赵抗不断放大,“老师他一定有办法的,姐姐她们有救了!”。不过赵抗并没有对姐妹俩说这个“好消息”,也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对此也并不抱太大希望的缘故吧。
虽然赵抗的心已经飞到了日本,但暂时他还不能成行,因为他还要等吹雪回来复命,按道理也应该回来了啊。两天后,吹雪回到了王府向赵抗复命,赵抗听完她的汇报后沉吟不语,“看来完颜亮已经彻底控制了金国,也许几年后我们就必须和他们再打一场了,必须尽快把大食的问题解决!”
原来当吹雪按赵抗的命令前往金国,试图与完颜雍的人接上头时,她发现完颜雍的四周已经被完全控制起来,令她很难接近。吹雪潜伏了数日后才终于抓住空隙见到了完颜雍,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一度增长到十多万的兵力中,目前仍然对他效忠的已经不足三万人,连他身边的近侍都有很多被完颜亮收买。在这种情况下,完颜雍不得不向完颜亮低头,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交给他,自己则回上京看守皇陵。
完颜亮本来想趁机除去完颜雍,但考虑到他在那些年长一辈的女真贵族中,仍然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就暂时忍耐了下来。其实完颜雍也不是将自己手中的力量全部交出,他仍然有三千效忠于他个人的死士,危急时可以保护他逃出完颜亮的追捕,但要那样做的话,他的雄图大志便全部化为泡影,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出这一步。
吹雪既然回来了,那么赵抗就打算带着她一起去对马,为了加快速度,他们仍然准备乘轮船前往。如今已经到了台风季节,这样做其实有点冒险,但赵抗不打算再等下去。万一因此见不到陆仁最后一面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更何况他还要向陆仁请教如何救治他的姐姐呢。
就在赵抗他们乘坐的轮船开始起锚时,远处传来一声娇叱,“要走怎么不告诉我!”,只见一个人影以恐怖的速度窜了过来,等到锚离开水面时,来人已经一个翻身飞上了甲板。
“星姐,你怎么来了?我去趟对马而已,没必要什么事告诉你吧......”,赵抗撅着嘴说道,“而且现在近卫师的训练也离不开你,你还是留下来吧。”
“训练的事交给副将就行了,再说近卫师的自觉性是很高的,我不在也没什么关系!”,江晨星显然铁了心要跟着,其实上次赵抗趁着她有任务时,独自前往对马已经令她非常后怕。虽然那次赵抗并没遇到什么不测,但只要想起那个可怕的梦,江晨星就绝不敢让赵抗一个人去见陆仁。
“你要跟来总得有个理由吧,你这样擅离职守,我可是要处罚你的。”,赵抗不悦道。
“理由当然是有的......”,江晨星喃喃地说道,可是她又不能将实情告诉赵抗,好在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借口,凑到赵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还真是......就让给你好了!”,赵抗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轮船的速度虽快,但耐波性还是比较差的,如果遇上台风就会很危险。还好一路上算是风平浪静,一行人无惊无险地来到了金石城。在走程序般地见过小野和日本支队的主将田中后,赵抗立即前去拜见陆仁。令他有些恼火的是,上岸以后江晨星就一直寸步不离,连他方便时也跟着,搞得他很是郁闷。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啊!烦不烦啊!”,赵抗终于受不了了,发怒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不管你了!”,江晨星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不过是由明着跟随改成暗中跟随而已。
赵抗见状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很快赵抗就见到了陆仁,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陆仁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勉强,赵抗也颇为伤感。
“小抗,伏我进屋里说话,丫头你出去,不许偷听......”,陆仁用虚弱至极的声音说道。
当着赵抗,江晨星自然不敢违逆,而且她也注意到了,那只是一间小木屋,以她的力量要破墙而入可以说轻而易举。虽然因为隔音的原因江晨星可能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但以赵抗的能力,想无声无息地害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想到这些,江晨星就耐心待在屋外等候,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小抗,现在所有的研究已经完成,研究记录和我的总结都放在那个铁箱子里,你要将其全部记熟,然后销毁掉。这些东西虽然对其他人全然无用,但却若让世人知道它的存在,则会给你带来难以承受的麻烦......至少,在你将其全部参透之前是这样。”,陆仁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事实上他也没有力气再高声说话了。
赵抗当即看了一眼那个铁箱子,大概二尺见方大小,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任谁都想不到这竟然是用十几万人的性命换来的,而藏在里面的东西足以颠覆整个世界......他当然没忘记此来的最重要目的,当即不等陆仁说下去便插嘴道,“老师,那里面有彻底改造身体的方法吗?”
陆仁听后显得很惊讶,“你要这个干什么?你的原气不是已经改造过你的身体了吗?”
“不是这个,”,赵抗连忙解释道,“我想要的是,改造别人身体的方法。”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仁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抗便将他两个姐姐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陆仁。
而陆仁看向赵抗的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是个无情之人的啊!怎么会为了两个久未谋面的姐姐急成这样?”
过了许久,陆仁呼出一口气,叹道,“我明白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你根本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你只是怯于表达感情,害怕遭到拒绝罢了!幸亏组织的事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不然我就真是要后悔死了......”
“老师,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赵抗显然没完全弄明白陆仁的意思。
“我当初见年纪尚小的你毫不思念母亲,后来跟皇上关系也很冷漠,我就想当然地认为你是一个天生无情之人,但这并不是真的。”,陆仁叹息了一声,“你对你的父母感情不深,并不是因为你不想爱他们,而是他们都拒绝了你最初投入的感情,所以你便退却了。你外公兀术的情况也是这样,在遇到你那两个姐姐之前,你所有的亲人都拒绝了你的感情,于是你便变得越发冷漠起来。以至于连我都被骗过了,以为你是天生的冷漠无情。但是,当你见到两个姐姐时,情况全然不同了,她们对你近乎毫无原则的关爱,使得你可以尽情释放你的情感,于是,便成了现在的局面。好在你已经初步具有了完全客观分析的能力,不然组织的事业恐怕很快便会夭折了,当然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等你看了铁箱子里的东西你就会明白的。”
说完陆仁突然笑了,“我还是太迟钝了,因为你在亲情上的冷漠表现而以偏概全了。其实你对我有着超乎一般师生的感情,不然也不会在得知被我欺骗后仍然叫我老师了。至于原因,说来很可笑,因为我太迟钝,所以便没有觉察到,因而自然便不会拒绝了。”
赵抗听到陆仁的话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陆仁视作父亲一般的存在。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无视赵构这个他的亲生父亲啊,“那么老师,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是视为可以利用的对象,然后是亲手塑造出的作品,你现在的几乎每个特点,都符合我当初的期望,完全可以说是完美的作品了。但是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更别说我在你的身上注入了那么多的心血了。我虽然是真正的冷漠无情,但冷漠毕竟也是相对的。”,陆仁的声音非常微弱,但奇怪的是,这么衰弱的身体,居然没有疾病缠身。关于这点赵抗也曾经问过陆仁,陆仁只反问了一句,“自从那天传功以来,你得过病吗?”,赵抗便不再问了。至于更深层次的机理,赵抗后来才弄明白。
陆仁见赵抗低头不语,便又补充道,“也许,因为我行将就木的关系,还将你视作能继承我遗志的人选吧。但比起你完成我的心愿来,我更希望你能得到幸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