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他的声音忽变得忧惆。
她不由抬起头,望着他,“什么?”
他说:“我怕知道,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无殊的眼睛微微弯起,似在笑,细看又不像。为什么要提呢,这样难得的清晨,连骗骗自己都不行。
“我有一个好老师,用三年时间教会我很多东西,尤其是做人的道理。” 她缓慢地说道。
“他是谁?”他垂首望着切割中的食物,眼中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他了解无殊从来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一步步地布局,那她背后一定有一个人在教她这么做。他前些日子派人查到的资料统统只是表面化的东西,没有实质性的用处,可见这个人非同一般,叫他不得不防。
无殊不用问,也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她向前微倾身子,细声说:“他是最好的心理辅导师。”
初到日本的时候,她每天和别人的对话少得可怜,就算开口通常也只是“好,哦,是的,知道了”这类简单的字眼。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患上了中度抑郁症。
在她意志最为消沉的那段日子里,老师用了以毒攻毒的办法,用心理催眠的方式让她反复想一些片断。换作一般人或许早就崩溃得疯掉,但她总会在关键时刻奇异般地越过那道处在临界点的坎。
因为她发现未来的人生并非真的毫无意义,还有一些遗憾正等着她去弥补,比如说南菁会,曾经承载着她梦想的地方。
沈时久手中的刀叉落在盘中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无殊仍在继续说:“只是,当我抱着新的希望回到南汀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决。”
“为什么?”他开口,声音沉哑。
“正因为曾经失去了很多,所以学会了珍惜,也有了更多的顾虑。”她歪了歪头:“你呢,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轻轻扣住她搁在桌上的手,良久,也只是吐出两个字。
“傻瓜。”
无殊正是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才会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虽然他并不希望她这样傻傻地坚持,因为现实是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的。
当年宁天诚的想法也跟她一样,以为义字当头可以服众。事实上,除了钱与势力,什么都是虚的。没有基础的想法,不过是可笑的空想。于是宁天诚学聪明了,依靠别人的财力来发展势力,尽管他心中有愧,可并不影响他的作为。这一点,却是无殊所做不到的。
沈时久和他们不同。因为从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只知道当别人不敢开口的时候,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