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猛地心头一动,先前他破开那明王护法御魔阵势,都是因着有外力扰那佛阵,阵势生出破绽,他才从中破了出来,到了这古怪的陌生所在,此时一想,这之间的古怪十之八九便与这中年人有关!
天启心头暗道,以这中年人修为,定然能察觉到我到了此处才是,他既然救我,却又为何做出如此一番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如此做作,怕是有甚关碍,我还需多加小心,莫要着了他的道才是。
他先前在净土禅宗塔林之内被佛阵所困,见识了一番那佛阵威力之后,心头也觉着自己以往未免太过大意,仗着几分神通就妄试卦象。这天下间奇门异术层出不穷,日后该当多加小心才是上策。正因有了这等感悟,所以他此刻才越发小心。
心头琢磨着这些念头,天启面色不变,走上那宽敞石台,穿过层层迷雾烟霞,向着中央那中年人行去,上了石台,他才注意到,原来这脚下石台竟然是淡红之玉所成,内里流转着些许温润光华。
等天启到了那中年人身前数丈,那中年人微微转过头来,向着天启一看,面上便起了笑容,手中书卷随意放在膝上,另一手微微一招,玉石台上云雾凝绕,顷刻便成了一个石礅模样,同他坐下一般,接而他向那石礅一指,示意天启坐下。
天启自小跟随天衍道人,四处云游参悟玄奥,从不顾忌太多规矩,此刻这中年人让他坐,他也不客气,当下向之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他此话内里有两重意思,一来是相谢这中年人先前扰那佛阵助他脱困,二来才是相谢赐坐。
谢过之后,天启便坐了下来。
此时天启黑亮长发披散与肩,身上的冰蚕衣经他以元气重炼之后色泽发灰,恍若寻常粗布一般。不过因着此老者已然知晓他的神通,所以他并未收敛气势,双目神光也不如何掩饰,淡然深处隐约透着几分睥睨精芒,端坐薄雾之间,哪里像一个半大少年?倒像是那些修真有成的高人前辈!
那中年人与天启默然对视半晌,忽而点头笑道:“果真不凡,修行气度俱都天下难寻!”
天启听着老者此话,便肯定这中年人定然知晓了他在佛阵之内施展神通一事,不过着中年人话中意味却是古怪,倒像是见了亲近后辈,提点时目光之中却隐现关切。他心头琢磨着这些,倒也不着急猜测此人的来意和来历,既然此人设了如此场景来见他,那便定然不会遮遮掩掩。
果然,那中年文士看着天启并未说话,笑道:“我知你心头疑惑我为何助你。”
说话间,他收起手中书卷道:“我乃道生好友,受他嘱托照看与你!”
此话一出,顿时让天启心神一震,一来他渐渐察觉他与那道生之间定然有些微妙联系,却不好让外人察觉,所以被此人当面点出道生两字,心头便是一惊;二来这些年他也只是探访当年道生之事,并不清楚那道生当年过往,此刻忽然听得此人说他是受了当年道生嘱托照顾自己,心头自然是震惊之极!
当下天启眉头微皱,问道:“我不解前辈何意?前辈所言道生莫非是我净土佛宗之道生大师?”
那中年人一愣,似没料到天启如此反应,接而哈哈大笑:“你这孩儿,在老夫面前还遮掩做甚,莫非还怀疑老夫诓骗你不成?”
说着,他顿口不语,右手忽得向着天启一招,顿时一股吸力传来,天启心头一动,刚想运转法门抵抗,却发现这股吸力微乎其微,连他衣襟都未动得。
心头刚如此想,忽然心头警兆一显,只感觉气息微微一变,以法门收在袖内的那红木小盒竟然悄无声息得就破开了法门,飞到了那中年人手中。
那中年人持着红木小盒,笑道:“此物乃道生所留,后被慧远祖师封印,道生曾言,千五百年之后,当有传承之人取回此物,果真不假,这千五百年之期刚至,你便出现了!”
天启心头大震,猛地从那云石之上站了起来,双目之中也再难保持先前平静,这中年人竟然挥手之间破去了他收摄物事的神通法门,这份修行乃是他生来仅见,比天衍道人,白眉老祖之流还要强上许多。且最让天启震惊的便是此人似乎很熟悉天启施展的这等法门,否则便算他有仙人的修行,只怕也无从破解天启这收物法门。
这如何能不让天启震惊?天启出身道门大派,且这几月时间又在佛门净土禅宗修持,自然明白自己修行的这神通古怪非常,不是佛道之流,也不是妖魔之道。这等法门神通生僻之极,连天衍那等阅历也不知晓,今日这中年人却如此熟悉,莫非此人当真是那道生之友?似乎也只有当真那般,这中年人才可能知晓自己修行的古怪法门。
念及此处,天启心头已然有些相信此人之言。
那中年人见得天启犹未完全信他,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右手持了红木小盒,左手在盒上轻轻一拍,接而那盒上红木纹理之中有一点细微清光随他手势微微闪起,虽然微弱之极,却也可辨识出乃是正宗的太清仙光。且这太清仙光应当是早便已经附着于这红木小盒之上了,至少在他得到此物之前已然依附于上了,可他和天衍道人竟然都未发觉,此念头让他头皮微微发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