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条上写的很明白。大宋康王爷的叔公被不明身份的人所绑架,任务就是救出人质并搞清楚这伙绑架者的真实身份,至于其他的,就按照身在杭州的另一个大内侍卫的命令行事。
这另一个大内侍卫就是林衡太了。时迁从扬州一赶到杭州,就先去找到了林衡太。等一见到林衡太本人,他有些犹豫了,思想了半天,终于没有露面去见林衡太。他看到这个大内侍卫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貌似精明,其实是个犹豫不决的人物,决定起事情来,拖泥带水的,弄不好还会坏事。当然,这只是时迁看到林衡太的第一反应,至于这个人行事到底是不是所判断的那样,还没有经过实践。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江洋大盗,时迁还是没有与林衡太见面,只是现在杭州府里与自己的那些朋友联系,打听最近是否有别的地方来的溜子跨界做事。
杭州府地面上的那些黑道人物都知道时迁,也十分佩服时迁的本事,见他向自己打听事情,都连忙四面派出眼线调查,最终的结果是,杭州府并没有任何其他地区的人物跨界做案。
时迁也去了杭州府那个被绑架的吴唯宽吴家,在吴府仔细寻找了一阵被绑架的线索,并且,想现身与康王爷见面商量一下事情该如何处理。但是,等他知道吴府后院那个20多岁满脸纨绔稚气的孩子就是康王的时候,他苦笑了一番,心想,这个人,还是不见的好,不但不能对事情有所帮助,还可能是愁眉苦脸的整天缠着自己尽快破案,弄得自己烦躁不安,那里还有心思去寻找线索破案啊!
时迁见自己所要找的帮手一个是愚蠢的武夫,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孩童,大失所望,于是决定自己单打独斗,独立出手抓住绑架的那个家伙。
根据以往自己偷盗行事的经验,逆向思维,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无缘无故消失了,不可能一丝痕迹也不留下的。
他委托杭州府的同道仔细寻访了一下吴唯宽失踪之前所到过的地方,然后亲自前去一个地点一个地点仔细寻找起线索来。
吴唯宽从拍卖现场走出来之后,显得异常兴奋。周围那些与他相好的各大行团的行头纷纷向他祝贺,并撺掇着去青楼勾栏喝花酒庆祝一番。吴唯宽被大家吹捧得飘飘忽忽,心情大好,就答应大家去杭州府最著名的勾栏芙蓉坊喝酒玩耍。
这些富商巨贾在大群花枝招展的美女陪伴下,肆意畅快,都喝得酩酊大醉,各自拥着自己心仪的姑娘走入卧房行其好事。就连大家带去的家丁随从们也是偷偷把了一个芙蓉坊里的姑娘开了房间去快乐去了,只把回府报平安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直到第二天发现吴唯宽吴大老爷失踪,大家才面面相觑,傻了眼了。
不但是吴唯宽吴大老爷失踪了,就连当晚陪伴吴老爷的勾栏行首玉钏儿也同时不见了踪影。
事情的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了。之后,就是慌乱不堪的全城动员,大规模寻找大宋康王爷的叔公行动风风火火进行着,但是丝毫没有发现吴唯宽的踪影。
时迁把吴唯宽曾经住过的妓院房间包了下来,连续一天没有出屋子,仔细地在室内寻找着蛛丝马迹。
之前,他也在吴唯宽曾经停留过的几个地方仔细寻查过,但是没有结果。而吴唯宽和妓院行首玉钏儿一同居住了几个时辰的房间,就有可能留有一些痕迹的,反正,时迁是这样认为的。受害者最后失踪的地方就是这个房间了。
时迁在屋里直勘察了几个时辰,依然不得要领。浑身累的酸软,只好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看着光滑洁净的磨石地面呼呼喘着粗气。
这个嫖客与妓女欢爱的牙床,两边錾铜钩上悬着大红撒花软帘,床上铺着大红毡条,靠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与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旁边有雕漆痰盒。时迁仔细打量了这个花团锦簇的温柔所在,不由自主深细了一口气,于是,满鼻子的氤氲香味,呛得他哈砌哈砌大了几个老大的喷嚏,眼泪都被喷嚏激将出来,他赶紧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时,他揉眼睛的手停住了。他看到了一些什么。
光滑洁净的磨石地面上,有一个很不显眼的污迹。
这是什么?
时迁坐直了身体,调整着视线,远距离打量着那块污迹。是痰迹?应该是痰迹!
他扭头看了看床上那个雕漆痰盒。里面也有几丝污迹,好象是什么人往里面吐过痰的。嫖客来此妓院中最红的行首房间梳弄,必要讲究些举止,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风态,即使有痰,也会吐到痰盒或者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之上,不会直接把痰吐到地面上的。如果十分粗鲁地随地吐痰,那样的话,会让身边的美人内心顿生厌恶之意,行事的时候必不会十分卖力,随便敷衍了事的。这样的话,花费了大笔银钱来次潇洒的嫖客,岂不是吃了大亏!
直接把痰吐到地面上的,必不是妓院里的人,也不会是来次嫖妓的嫖客,更不会是妓女自己!
那么,吐痰的人必定是外来的人了!!!
想到这里,时迁把身体从床上滑了下来,直接蹲到那痰迹的旁边仔细查看起来。
女人的闺房,外人能够随便进来并随口大吐其痰?可能吗?当然不可能,除非这个人强行进入,在屋里面的人拼命抵抗的时候,这个人非常愤怒,并非常蛮横且随意地随口啐了一地痰。
时迁把脸凑到那污迹的跟前,仔仔细细看了看。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时迁发现,那淡黄色的污秽中间,竟然游着一丝浅浅的红色!
痰中的红色,莫非是血丝?
是血丝?怎么会有血丝?这个吐痰的家伙有病吗?痰中夹带着血丝?
时迁想到这里,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他感到一阵恶心,就背过脸对着床角干呕了起来。痰中带血的病人,莫非患的是肺痨???
一想到肺痨,时迁慌忙用屁股往后挪动身体,一直挪到了床上,躲到床的里面伸手曳过床被盖在身上,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他知道,肺痨是个要人命的病,大家躲避肺痨患者如同躲避瘟疫一样,这样近距离与血痰接触,会不会感染上肺痨呢?
不要啊!不要感染上肺痨啊!!!
想到这里,时迁大叫着冲出房间,险些与一个人撞到一起。
那个人是此间妓院的老鸨。这个老鸨很是好奇,一个小孩童怎么有许多的银钱来妓院嫖妓?并且,把妓女的房间包了起来,而这个妓女并不在,而是失踪了的妓女,难道,这个小孩童是官府派来调查妓女失踪的吗?不会吧?官府的那些衙役都是成年的男子,有着丰富的社会办案经验,而眼前的这个孩童怎么可能是官府衙役呢?如果不是,那么这个孩童是干什么的?富家子弟?富家子弟的钱没处糟蹋了,来这里糟蹋糟蹋银钱?
如果是钱没处糟蹋的话,那可要把这个小孩子留在这里,对了,把他留在这里!弄几个美貌的女孩缠着他,还怕他走吗?
于是,这个老鸨就悄悄来到这个房间窗前,想打探一下,他究竟在干什么,他到底喜欢什么。还没等站稳当,里面就冲出一个人,险些与她撞到一起。老鸨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包房间的小孩童。
老鸨转怒为喜,连忙道了万福说:“小公子玩的可好?空房间是不是很气闷,不如妈妈给你找几个漂亮姐姐一起玩呀?”
时迁听这个老鸨如此对自己说话,知道她把自己误为小孩子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真想上前搂她几个大耳光,出一出心中的恶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