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宋皇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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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宗铁青着脸,看着低头站立在大殿下面的九弟赵构。

    张越先觉得有些愧疚。

    他想到了岳飞。他知道,现在一定有个人叫岳飞的人存在,而这个岳飞也一定在某个军队中服役。

    他在宣德门高声吟唱的那首歌,就是岳飞作的词。把这个叫岳飞的人所作的词《满江红》窃为己有,所以他心中一直在内疚着,直到来到大内,站在大殿之上,他也没顾得去看一眼真正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内疚一直伴随着他,使他满脸的愧疚之色。

    他满脸愧疚的神态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端坐着的宋国最高统治者钦宗皇帝。

    这是个相貌英俊、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由于愤怒,脸颊竟然涌起些许的红晕,由于这两点红色,还能看得出,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个毫无生气的死人。

    “九郎回来了,金人没有为难于你吧?”钦宗终于开口说话,寒暄的口气中带着一些愤怒于无奈。

    张越先不知道该向皇帝如何行礼,就胡乱鞠了一个躬答道:“皇上身体可好?我在金营生活的还算舒服,金人也没有为难我。”

    钦宗见赵构如此回答,大感差异。按照宋国的规矩,当值的皇上名称是“官家”,而不是直接称呼为“皇上”。另外,作为代表国家出使外国的使节,回国面见皇帝述职时,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才能够起身回答皇帝的问话。

    钦宗见赵构竟然不顾礼数,随便回答自己的问话,内心更加恼怒。

    “九郎在金人处呆了几日,竟把自己也看做女真一类了?真是该刮目相看啊!另外,九郎从何处学得本事,也能填词作歌?你忘记自己皇家子弟身份了吧?竟然与那些市井之徒混为一谈?”钦宗连讽刺带挖苦地说。

    张越先也听出了他话中带刺,内心也感到恼火,心里想,你的弟弟为了你的皇位,九死一生去金人处为人质,侥幸得回,你不大加嘉勉,反而讽刺挖苦,这就是你作为国家最高统治者的为人吗?

    “所唱的歌词也是有感而发,百姓惨遭金人蹂躏,作为当政者要深刻反省才是!”

    钦宗腾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浑身颤抖着用手指着张越先:“你。。。你。。。你竟然替那些暴民喊冤!!!竟然指责我这个。。。我这个。。。”钦宗满脸通红,急切间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张越先也感到自己话说的有些太重,没有给这个皇帝留面子。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回那些话,索性默不做声,看那家伙如何处置自己。

    这时,内廷值事吴敏急匆匆闯进大殿,手执一卷文牍跪倒奏道:“国子监太学生陈东有表上奏!”

    太监朱拱之拿过那卷奏牍,呈与钦宗。钦宗匆匆展阅:

    李纲奋身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李?之徒,庸谬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拔纲,中外相庆,而邦昌等嫉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缘沮败。且邦彦等必欲割地,曾不知无三关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又不知邦昌等能保金人不复败盟否也?邦彦等不顾国家长久之计,徒欲沮李纲成谋,以快私愤,李纲罢命一传,兵民骚动,至于流涕,咸谓不日为虏擒矣。罢纲非特堕邦彦计中,又堕虏计中也。乞复用纲而斥邦彦等,且以阃外付种师道,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伏乞睿鉴!

    吴敏俟钦宗阅毕,便奏道:“兵民有万余人,齐集宣德门,请陛下仍用李纲,臣无术遣散,恐防生变,望陛下详察。”

    钦宗又是恶狠狠瞪了一阵赵构,然后说:“你先回去歇息吧,稍后与你讲话!”

    张越先见钦宗并没有加罪于己,也稍稍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该如何面对陌生的康王府邸,也就慢慢站起身,向那个皇帝又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大殿。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叫:“快把李邦彦找来商议对策!”

    然后就见内侍太监朱拱之急匆匆超过自己,跑向大殿门,稍不小心,被门槛拌倒,扑通摔个狗吃屎,急忙爬起来,继续向远处跑去。

    张越先见这里如此的混乱与狼狈,暗笑着走出大殿。

    张越先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个陈东的奏牍:

    。。。邦彦等必欲割地,曾不知无三关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又不知邦昌等能保金人不复败盟否也?。。。李纲罢命一传,兵民骚动,至于流涕,咸谓不日为虏擒矣。罢纲非特堕邦彦计中,又堕虏计中也。。。。

    他一边想一边不由自主叹道:“这个陈东,倒也有些见识,是个堪用之才!”

    待到了宣德门附近,见人群骚动,大声呼喊着什么。

    先前,张越先进殿与皇帝述职时,那些聚集的军民已然哭声一片,均为张越先的歌声所打动。一来岳飞的词做的确实慷慨激昂,二来,作为一个皇家子弟,竟然如此以江山社稷为重,考虑百姓的生死,使得在场百姓对康王的印象大为改观,都认为这个王爷与其他皇家纨绔不同,于是,群情涌动,一则要求复用李刚,二则要求康王做主、振臂高呼反击金军。

    待张越先走出宣德门时,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被百姓追赶着痛骂着,不时有鞋儿帽儿抛打其身,那官员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抱头鼠窜至内廷大门。张越先问身边的韩公裔:“那个官是谁啊?”

    韩公裔望了望那人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浪子宰相李邦彦。”

    张越先也回头仔细看了看那个背影,心中暗想:“这个。。。就是李邦彦啊!”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呼喊:“打死人了!!打死人啦!!!”

    人群又开始骚动,纷纷向出事的地方聚拢。张越先让韩公裔去前面瞧瞧打死了什么人,然后趁着没人注意他的间隙,带着其他人向康王府快速离去。

    康王府前,早停了一群车马。骑马的有景王、二十一岁的济王、十五岁的安康郡王和十二岁的瀛国公,另有宦官白锷等人。一辆朱漆彩绘车,拱形顶盖,车前有四条挽牛,分为两排,车中坐着龙德宫贵妃、四十一岁的乔媚媚和龙德宫婉容四十七岁的韦娇娇。

    韦娇娇就是康王赵构的生母,乔媚媚却是太上皇宋徽宗的宠妃。因韦娇娇与乔媚媚自小便相好,所以,这次赵构从金营安然回转,乔媚媚也赶着来凑热闹。

    太上皇徽宗此时已经从京城汴梁逃到外地,并没有带他的众多妃嫔,而是轻车简行,反正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员必定会送上大批的美妙处女供老头享用,这一点,韦娇娇和乔媚媚也心知肚明。

    赵构的正妻嘉国夫人邢秉懿引领两个郡君田春罗、姜醉媚和另外十四名没有封号的女子,也守在康府门前,陪伴着两位娘子与六位大王。

    韦娇娇远远看见儿子赵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神采飞扬地走了过来,不禁有些诧异。心想:构儿此次冒险回来,竟然出息了许多,满眼正气凛然,不似先前顽羸猥琐、斜眼淫糜之态了。她哪里知道,此赵构非彼赵构也!!!

    张越先远远看见一群花红柳绿的美女聚拢在一座高大的府邸门前,知道康王府到了,也知道,在这群女人和后面的那些锦袍玉带的男人中有赵构的母亲和妻子,以及赵构的一些兄弟和侍妾。

    他们都谁是谁啊?我如果认错,那不是要露馅吗?

    想到这些,张越先心里一阵着急,勒马放慢脚步,细细思量对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