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多情小胡蝶


本站公告

    汪哲躺在床上,两眼却睁得大大的。南造云子的受伤和伊吹次郎的死亡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更让他难受的是父亲也被巡捕房带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伊吹次郎奋不顾身扑在南造云子的身上,现在躺在太平间的就是南造云子,如果真的是那样,父亲就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他虽然用五千大洋送到了宪兵队的刑侦课长手里,但心里还是不安稳。尤其是看着在牢里父亲散落头发的脸色,他心如刀割。

    舞会变成了一场枪战,这是汪哲想不到的,他没有看见谁开的枪,更是不晓得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南造云子来,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晓得的?

    南造云子的突然到访看样子是预谋已久的,汪哲这一点是想明白的,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保密的,她知道有多少人对她不怀好意,随身的保镖就是例证,但到底是什么人呢?

    找到这些人,就能把父亲解脱出来。父亲在牢里每一秒钟都让他心里不安。他早就听说日本人折磨人的残忍方式,想到这里,他忽然就坐起来,撕扯着头发,嘴里想大喊一声,可声音含在喉咙里,却叫不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苗苗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燕窝,他赶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他不想让下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接过来,喝了几口,燕窝做得很美,可是这几口却难以下咽,又递给苗苗。苗苗小声说:“大奶奶亲自做的,侬是不是看看大奶奶去,她一直躺在床上,一口水也不喝。”

    汪哲赶忙跟着苗苗去了李香云那里,李香云斜躺在水曲柳雕花带苏绣的床上,水曲柳圆润光滑,嵌在上面的苏绣精致传神,和床上的这个女人精神一点也不协调,这个晚上还焕发着青春的光彩的女人在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显得衰老了。本来脂粉涂平的鱼尾纹似乎张开了口子,像是诉说着时间的故事。腮部的肌肉瞬间就失去了光彩,显得松弛还有淡淡的麻点。

    汪哲从来没有看见母亲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他眼里的母亲一直是美丽的,无论时间如何逝去,母亲从来都是那样的精致,在心里也暗暗发誓要找一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做自己的老婆。但是今天,看到母亲的样子,不由得像个孩子似的扑到母亲的怀里就哭了。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会突发这样的事情,子弹是直接射向南造云子的胸膛,是伊吹次郎用后背挡住的。这些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即使几次军事的巷战也没有惊扰过他们。但是今天晚上,张世荣这个从来不失理的人连拳都没有抱就趁着混乱走了。金智坚在心里庆幸着自己没有结成亲家,还在后悔为什么冲动着说出那样的话,也不晓得南造云子听见没有。

    汪德全没有任何机会向众人道歉,除了家人和小胡蝶,所有的人在自己被宪兵队带走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汪德全没有时间想现在的人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安排任何事情,宪兵队的人就把自己带走了,让他心里安慰一点的是小胡蝶着急的神色。

    茗纾已经哭得瘫软在椅子上,茗烟泣不成声,整个汪家花园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小胡蝶把茗纾和茗烟扶进屋里,刚要离去,小柔就凄咽着打招呼,李香云也有几年没见过小胡蝶,差一点认不出来,虽然汪家瞬间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显出大奶奶的气度,要小胡蝶喝茶,小胡蝶道了谢就要走,汪哲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口。

    看着汪家遭祸,只有小胡蝶还留在最后,汪哲忍不住对小胡蝶多看一眼,正好小胡蝶回眸,秋水自然含情的眼神让汪哲一下就看呆了。

    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眸,清清静静不带一丝的尘埃,茗烟的眼神有些迷离的晨雾,他是最喜欢的,这个妹妹不仅是汪家的宝贝,也是汪哲最疼爱的,但当此时看见小胡蝶的眼神时,他突然就被陷进去了。

    茗烟的眼神是飘荡的,可以扰乱人心,小胡蝶的眼神却是平静如水,自己陷进去还不知晓。小胡蝶看着汪哲的样子,不由得想笑却终于噙着点泪水走了。

    汪德全的被抓,让小胡蝶心里很难受,她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从内心里讲,这几年汪德全对自己照顾很多,但由于逐渐的长大,她又从心里涌出对这些曾经上过她的床的男人感觉厌恶,尤其是不再做那行当,认识了楚睿琛,她情愫暗生,一颗心跟着楚睿琛就走了,即使柳训轩明显对自己表现出好感,她只是用微笑来回答。

    最近的这些日子,绸缎庄的声音足以来维持小胡蝶的生活,剩余还不少。别的男人看着门口没有了小胡蝶,石库门再也没有以前的热闹了,六根宝也不经常坐在小板凳上等生意了,只有汪德全偶尔光顾。小胡蝶没有办法拒绝他,可是汪德全真的老了,床上的激情也燃烧不了几分钟,那条小虫子也渐渐地没有了精神。

    汪德全说:“小胡蝶,也就你还能让我感觉到青春,这辈子认识你是我的福气,可是我老了,你也该找个男人了。”小胡蝶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眼泪都下来了,淅淅漱漱落个不停,用小手使劲地敲打着他的胸膛,娇声说:“干爸,人家就愿意让你搞,每次你都搞得人家死去活来,还说自己不年轻,就是小伙子也没有你能干。”

    汪德全听着就笑,他知道是小胡蝶安慰自己,可是他喜欢。小胡蝶也喜欢这种类似假凤虚凰感情,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了精神,但她太需要一个人来填充自己,还有这个空旷的屋子。

    自从楚楚睿琛住过一段时间,和她每天晚上聊天,虽然内容她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习惯了有个人说话就好了。当她一个人面对整个屋子里的时候,心里偶尔竟会想起以前的风月。

    她喜欢那种热闹,但却不喜欢那种卖笑的生涯。现在汪德全那条软软的小虫竟然成了小胡蝶的依靠。她摸着汪德全不再结实的胸膛,把自己的胸脯也靠上去,不是想唤起他的冲动,而是真的一种父女的相互依偎,她搂得紧紧地,生怕这个从来就没有过父爱就如楚睿琛一样消失。

    汪德全也被小胡蝶的深情打动了,可是那种父爱却没有重生,男人的激情倒点燃了,软绵绵的东西立刻就如蛇一般地探寻着刚刚蜕出冬皮袄,就如再传上一件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衣服,是那么的合身,没有一个裁缝有如此的功力,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挤不靠,似乎又紧紧贴着。他来不及深呼吸来延缓这种美好,已经无奈了很久的身体就如春天的嫩草,顶破冬天的留下的枯叶,能听见声音般的拱出地面。

    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是早晨的空气,氧气足的让呼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甜的,周围的泥土松软得就如母亲的乳房,他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这一切都是梦。

    小胡蝶坐在床上,想着汪德全的种种好,想着他现在在牢里会是怎么样,想着汪哲刚才的眼神,她心里突然打了个冷战。

    那种眼神怎么和柳训轩的如此相似,除了多些淡淡的哀怨,那眉梢,那眼角竟几乎一模一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