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3):蓬莱豪饮英雄话,国士无双承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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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坐下,边吃边说。”僖宗让大家重新入席,大家又饮了一杯酒。

    “后来又怎样?”僖宗追问道。

    李义南答道:“臣看见此人,又多了一分忌惮,怕夜长梦多。于是臣便使出拼命的打法。只要对手的刀剑不是冲着臣的要害来,臣便不顾防御,只管攻击敌人要害。这样一来,只过了片刻,臣便又斩杀了对方一十二人,臣自己也身中七刀三剑。”

    “爱卿还是讨了便宜,你杀对方十二人,对方却只有十个人伤到你。”僖宗毕竟年幼好奇,居然给李义南算了笔帐。

    不想李义南却道:“只有七个人伤到臣。”

    “七个?”僖宗很惊讶。

    “对。”李义南点了点头,道:“有一人砍了臣一刀,刺了臣三剑。”

    “还是那接飞刀之人?”孙位猜道。

    “正是。之前截住我三支箭的也是此人。他总是在我的刀将要砍到对手时出手,我此时若撤招去防他,便会白白挨对手一刀,不去防他,便会受他一剑。”李义南眉头锁起。

    “他使剑?”田令孜问道。

    “嗯,四十人中,只有此人用剑。”李义南答道。

    “那他又怎会砍了爱卿一刀呢?”僖宗问道。

    李义南叹了口气,答道:“那是臣刚刚砍中一名武士,左右又有数名武士同时攻到,正当臣回刀防御时,此人猝然出手,借着刚刚被臣砍中那名武士的余势,将那死人的招数接着用完,便砍了臣一刀。”

    “此人竟是这般狡猾!”孙位叹道。

    “是啊,此人在对战时,并不靠前与我近斗,总是伺机而动,因对方人多,我一时也奈何他不得。”李义南话语中露出无奈。

    僖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爱卿,对方现在应该只剩下十五人了。”

    李义南看着僖宗说道:“陛下说得不错。臣已经浑身是血,那些武士见臣杀了他们大半同伴,也发起狠来,想要拼命。臣见几个围着先帝的武士变了招数,看样子,他们如果拿不住先帝,便要痛下毒手了。”

    “啊?他们想杀父皇?”僖宗听得紧张起来。

    李义南冲天一拱手道:“天佑我大唐,正当此时,先帝的其他护卫追了上来。南诏武士见状,出手更加凶狠,竟然将先帝逼下马来。臣见来了援兵,便不再保存气力,冲到先帝身前使出最后一招‘横扫千军’,一刀横斩了六人。这一招用过之后,臣便气力全无,立于先帝面前不动。对方见此,悉皆骇然,他们并不知晓臣的气力已尽,又见先帝的护卫已到得近前,便四散逃去。我大唐的护卫哪里肯放过他们,全力尾追射杀,最后又斩杀其五人,擒获三人。”

    “如此说来,却跑掉了一人。”僖宗一直在数着人数。

    李义南一笑,说道:“陛下英明。便是那个用剑的,他看情形不好,最先逃走,还害死了自己的一个同伴。”

    “却是为何?”孙位问道。

    李义南又是一皱眉,说道:“那厮趁我和先帝被围之际,抢先上了先帝的马逃走,另外一名南诏武士也骑上我的马随他一路逃去。我大唐护卫紧追不放,他见难以脱身,竟突然回身砍了同伴的马。山路本就狭窄,那马被砍倒之后便将山路堵上,他那同伴固然被护卫杀死,他仗着先帝的马快,居然跑掉了。”

    “这厮真真可恶!”孙位忿忿然干了一杯酒。

    李义南释然一笑,说道:“不过被我们擒获的三人之中,竟然有个极要紧的人物。”

    “是什么人?”孙位奇道。

    “南诏王子。”僖宗抢先答道,“后来我大唐正是用此人,逼迫南诏退兵求和,并缔约永不犯我大唐边界。”

    按:公元八三〇年——八七五年间,南诏不断进犯大唐,攻破众多城池,俘获、斩杀唐人数十万计。直至公元八七五年,高骈为西川节度使,才驱逐南诏军过大渡河,收复所失州县。唐宰相卢携等后来总结南诏的攻掠说,“自咸通(八六〇年)以来,蛮(南诏)两陷安南、邕管,一入黔中,四犯西川,征兵运粮,天下疲弊,逾十五年,租赋太半不入京师,三使、内库由兹空竭,战士死于瘴厉,百姓困为盗贼,致中原榛杞,皆蛮故也”。可以看出,南诏的入侵加速了唐朝的崩溃。)

    “哈哈哈,太好了!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孙位也大感畅怀。

    “只是有一件憾事。”李义南又板起脸。

    “跑了一个武士也没什么大不了。”孙位说道。

    “我是说,那些南诏人居然也不知道此人底细,只知道他是唐人。此人去向南诏王子献计,并主动带路。据说他为了这次行刺,潜伏在长安两年之久,将围场周围的山势地形,乃至先帝狩猎的时间、行踪探查得一清二楚,是故那南诏王子才相信他,为了贪功,居然背着南诏王,亲自带领众武士来行刺。想来此人必定怀藏极大阴谋。”李义南说道。

    “不错,后来先帝一直在追查此人,可惜始终没有线索。先帝担心此人日后还会成为我大唐的祸患。”田令孜眼中透出一丝忧虑。

    僖宗哈哈一笑,说道:“李爱卿武艺高强,当世无敌,孙先生笔精墨妙,艺绝天下。两位都堪称是无双之国士。阿父更是宏谋广略,忠心为国。有诸位爱卿在朕身边,还怕那些乱臣贼子么?来,我们喝酒!”

    臣四人好一场痛饮,小杯换成大盏。孙位和李义南两人更是越谈越投机,竟似成莫逆。酒逢知己,何止三巡。僖宗和田令孜酒量自然不能和他二人相比,早就住了杯。待二人喝光了四大坛宫藏佳酿,却犹尚未醉,此时已过了二更天。僖宗令人撤席,泡上一壶好茶,然后屏退了左右。

    田令孜咳了一声,说道:“孙先生和李将军实乃我大唐之栋梁,对皇上的忠心更是无人能比。”

    李义南刚抿了一口茶,听田令孜如此说话,愣了一下,半晌才将茶杯从口边拿开。

    孙位也心下奇怪:“老宦官想干什么?为何突然夸奖我二人忠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