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庭的圣旨，斯宁的感情，羽儿的容颜，斯敖的心事，一个接连一个的震憾都在冲击着斯府……
夜，深得没有一点的声音……
望着窗棱角的星子，斯宁一动不动，心间回荡的只有月哲衣离去时的眼神，带着伤心，带着绝望，带着失落……
他，是不是对自己失望了，可是于爱情之中，她怎么可以容纳下一粒的沙子？可是她们之间还能有爱情吗？圣旨已将他们硬生生隔绝……
垂眼间，她又想起了羽儿，那绝尘无雾的脸总是让她惊惶失措，她好美，美的不像是一个丫环该拥有的容颜。或许，她从来都不像是一个丫环，出色才情，绝伦的画艺，好像所有的一切，一切，她比她更像是小姐……
突然，斯宁跳了起来，眼光直直的看着烛火，似乎什么在撞击着她的心，什么在挣扎着……
她猛然转头，跳了起来：“星儿！”她大声的叫着。
“是，是，是，小姐！”正在嗑睡中的星儿猛的惊醒，连声应着。
斯宁没有看到她的偷懒，眼光中带着伏动的雀跃：“去，把羽儿叫到我爹娘房中，快，快……”说完，她便如风一样冲出了房门……
“小姐，小姐，哪你去哪儿呀？”星儿在她的身后大叫着，不明白挠着头。
可是只有空气回应……
……
“真的要这么做吗？只怕她也未必会答应……”斯夫人犹豫的说着。
斯老爷抬头看了看倔强的斯宁：“你以为宁儿在那个宫墙中会幸福吗？她的性格冲动，甚至连盛传的才名都是假的……”说着，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说得难听一点，宫中美女如云，也许皇上终生也不会看她一眼……”
“爹！”斯宁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把我说的这么差劲！”
斯老爷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你的臭脾气在宫中讨得到好吗？蹉跎一生怕是好的，怕只怕……”
斯夫人一阵低沉，心中亦是明白夫君未说出的话，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可若是这样，那岂不是也误了她的一生……”
斯老爷垂下眼：“我们一辈子，只有一子一女，所做的事，都只为他们二人，就算做些缺德的事，这个孽也由我来担吧！”
“不，老爷……”他的话让斯夫人一阵不忍，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斯老爷叹了一口气说道：“敖儿的心事，你也不是没有看见，不管是宁儿拒不入宫，还是敖儿不肯娶落烟郡主，我斯府的家也可能因此而衰败，也只有牺牲她，才有一举两得。”
“即便如此，也得她答应才行，要不然事迹败露，我斯家岂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斯夫人担忧的说着。
斯老爷沉吟着：“我会让她答应的……，至于欺君之说，圣旨只说斯府女儿，并非指明让宁儿入宫，我们只须收她为义女，便可自圆其说，若她答应，以她的聪明才智，岂会让自己陷入困顿局中，
斯夫人再也无话可说，他们终要自私一回，为不家府，只为疼爱的子女……
叩、叩、叩……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声音轻轻柔柔：“老爷、夫人，羽儿来了！”
斯老爷与夫人对视一眼，一旁的斯宁也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进来吧！”斯老爷声音沉稳有力。
门，吱呀——，被推了进来。
气氛显得异常的紧张。
凤语咬了咬唇，行了一个揖礼：“奴婢见过老爷、夫人、小姐！”
斯夫人抬头看她，在烛光摇曳下，如墨色秋画中走出的人，明眸皓齿，清新雅致，美得直叫人心惊肉跳，这样的从容秀雅，从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就算是没有容颜的遮拦，也盖不过她的优雅气息，也许正是因此，敖儿才会喜欢上她吧！这终究是怎么样的孽障？
斯宁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是一丝说不出的复杂，随即她轻轻的笑了笑，走到了凤语的面前：“羽儿，对不起，今天我是冲昏了头才会这样的。”
凤语一怔，道歉不是她的作风，心中这样想，却摇着头：“不敢，奴婢不敢！”
斯宁皱了皱眉头，娇嗔的说着：“你这么说，心里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只是我太任性了！”
转过头，凤语看着静静无语的斯老爷与夫人，突然一股阴谋的气息弥漫而上，她坦然的淡淡而笑：“不知道今天老爷与夫人找羽儿来有何事，请直说吧！”
斯老爷一怔，心中暗叹，好一个聪慧的女孩，他沉吟片刻道：“羽儿，你到我斯府也快三年了吧？”
“是！”凤语轻轻的应着，定定的看着他们三人，不再说只言片语。
斯老爷轻叹一声：“当初你无家可归，是夫人好心收留了你，这近三年的时间，斯家对你也该是不错，你陪同小女左右，她虽然任性，但是也算是待你不薄……”
凤语垂下眼，一种不安升上心头，为什么，他们一直都在强调这些？……
“是，承蒙老爷夫人关照，羽儿才有一席容身之所！羽儿心中感激不尽！”
斯老爷看着她，想了许久，才咬牙说道：“羽儿，你心中是真的感激吗？”
凤语抬头，眼光卓然相：“是，羽儿心中是真的感激，在我最困顿的时候，是斯府收容我为丫环，让我在此诺大的天地之中有立足之所，所以在斯府的这段时间中，我总是竭尽所能，为斯府做我能做的事，无该小姐担出怎样的要求，就算再难，我都一一应承！”
斯老爷话语一滞，好犀利的话风，轻轻柔柔，话面是感激斯府，可是言语之下却说清自己一直都在偿还恩情。
“你……”斯老爷叹了一口气，知道索恩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得另换之策：“其实一直以来，我与夫人也略有所闻，心中也是极喜欢你的，再加上你也曾在云山谷峰之上助小姐脱困，我们一直都想要怎样感激你，今天呢，我与夫人商议过，想收你为义女！”
收她为义女？凤语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有什么已浮上了水面，只是她还抓不着头绪，她幽幽的看向斯宁，却看见她紧紧闭着的唇带着不安的紧张感，心头突然一震，她猛的看向斯老爷：“你们不是想让我代小姐入宫吧！”
三人同时一震，还未说出口的话却被她一语道破，她太聪明了……
看着三人同时把眼睛看向她，凤语知道自己猜对了，脸瞬时苍白起来：“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代她入宫，不行，这样行不通的！就算我原意，可是你知道一旦事情揭露的后果吗，不仅是我，就连整个斯府也将诛罪！”他她知道她是谁吗？前朝的公主，她是从那座宫墙中跳出来的，怎么可能再回去，不，不行……
即然她已率先打破，斯老爷也干脆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只要你不说，谁又会知道，我斯府入堰城不过二年的时间，真正见过宁儿的又有几人？就算事发，我们只须一咬定你也为斯府的女儿，谁又能说些什么？”斯老爷叹了一口气：“羽儿，我们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对你来说何偿不是一条通向光明的路，总好过你孤独一人飘迫世间，如果你愿意入宫，我斯府是不会亏待你，不仅在宫中可以享受着锦衣玉食，如果被当今圣上看上，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
凤语抬头，冷冷的看着他：“若是有这般多的好处，为什么你不让小姐自己入宫？锦衣玉食，华服美景，从来不是我要的！”
斯老爷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斯夫人幽幽的抬起头：“羽儿，不管你说我们自私也好，说我们坏也行，可是你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吗，宁儿的性格入宫，在那样争斗纷至沓来的地方，她能生存下去吗？可是你不一样，你聪明，你机敏，有才情，在那样的环境中就算不被皇上看中，你也能安然自得的生活下去，就当我求求你，如果你真的对斯府有一丝的感激，就请你替宁儿入宫吧！”
凤语的心瞬间凉了，闭上眼，她仿佛看到母后临死时对她说的话，清冷的表情带着怜意，以后，只为自己而活……：“她有母亲，有爱她的母亲，可是我也有，我的母亲同样的爱我……”
斯夫人睁着眼怔怔的看着她，那样的肃寒，那样的高贵疏离，寒噤由心底而起……
“羽儿……”斯宁走到了她的身边，突然的就跪下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其实回想从前，一直都是你在照顾着我，帮着我，如果我没有爱上月哲衣，我会坦然入宫，可是我爱上他了，在初尝爱情之后，你让我怎么抛下感情，我做不到，做不到，我不仅是主仆，更是姐妹，对不对，从来无论我要求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的，以后，以后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什么了，只有这个了，你帮我，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你……”撇过头，凤语不再去看她：“对不起，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可是唯独此事就是不行！”她咬着牙坚决拒绝，在那个皇宫大院上空还飘荡着大靖国的列祖列宗，去了，她如何面对？
“那你是说什么都不同意咯？”斯老爷沉下了脸。
“对！”凤语咬着牙坚定的说着。
斯老爷冷笑着：“斯敖喜欢你，是众所皆知的，你该不是想着嫁入斯府吧！”
凤语猛的抬头看向她，突然笑了起来，这世人所知的大善人，在面对私人利益时竟有也会露出这样丑恶的獠牙，果真是商场老将啊！她冷然说道：“老爷太小看羽儿了，斯府富可敌国，金银财帛可堆积如山，可是却不入我眼丝毫，别说是大少爷，就算是当今皇上我也是不会嫁的！”
“你……”斯老爷气得站了起来，手指着凤语：“你真是好歹不知！”
“老爷，你别激动，不行的话，我们就另想办法……”斯夫人终是不忍，拉住了丈夫的手。
斯老爷坐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凤语，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小觑了她，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羽儿，即然你心意如此，我们也不逼你，不过……”
“爹……”见父亲如此说，斯宁心中一急，以为此事就此做罢。
斯老爷手一抬阻止了女儿，依旧眼光不移的看着凤语，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凤语眼光动了动，却没有去看。
“你不看，那就我说与你听吧，这是小扣的卖身契……”
凤语心一跳，脱口说出：“小扣的契约不是马上就满了吗？”
“不错，她的契约是马上就要满了，可是他爹前段时间来过了一趟，把她的全身契卖给了我们！”斯老爷文风不动的说着。
凤语的心沉了沉：“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呢？”斯老爷慢慢的说着：“你要知道一个女子的终身是很重要的，府中的老刘在我斯府呆了一辈子，也没有个贴心的伴……”
凤语脸瞬时苍白，老刘……，那个已年俞六十，又老又瘸的看马夫老刘：“老爷，小扣才十八岁……”才张口，她就知道她输了……
斯老爷缓缓的点头：‘其实我也不想把脸撕破，不错，小扣还年轻，正值花样年化，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羽儿，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想一想吧！”……
“爹……，我马上就要进宫了……”斯宁看着羽儿带着蹒跚的步子走了出去，心中不安着：“你为什么……”
“不要再了说了，她一定会答应的，给她一点时间，逼得太紧，对我们也不好……”垂下关，凝重在心中俳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