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空点点的星子,凤语轻叹起气来:“对不起呀,小扣!”自从白天发生的事情了,连带着一屋同居的丫环们都针对起她来,虽然没有明白的说出,可是从她们的眼光中都出了厌恶之情。呆在屋中太难受了,只能走到后院来避避风头,可是连带着连累了与她感情交好的扣儿,她就过意不去了。
小扣转过脸,轻轻的笑着:“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其实也不能怪她们,会来府中当丫头的都是可怜家的孩子,要不谁的父母愿意让孩子为奴为婢的,尤其是小秋,她的身世是最可怜的。”
凤语转过头:“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扣笑着面对天空:“小秋的爹爹原来是私塾的先生,她虽说不是大家闺秀,可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可是一场重病把她家拖垮了,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得给她爹爹看病,不得已,只好把小秋送来当丫环。小秋在府中是特别的丫头,她与我们不一样,她认识字呢,又种了一手好兰花,所以被调到了园中特别为大少爷养花,也因此这样,与我们又有些不同,虽然她的心性高,可是对后府的丫环信都很亲切,所以人缘也特别好,这次被大少爷撤了下来,也难怪她会这么生气咯。”
凤语垂下眼睑,从高处跌落,那感觉的确是特别的辛酸……
“羽儿……,你也别多想了,你也是无心所为,不是你的错!”小扣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侧头看她:“还好把你的脸染黑了些,要不然你的脸就难看了。”她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别想了,我们回屋去吧,明天得要好早起床呢!”
“哦……”凤语突然坐了起来:“小扣,你先回去好吗?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做,等会,我马上就会回去的。”
“这么了迟了,你要去哪里?”小扣好奇的问。
凤语笑了,推着她向回去的方向:“好啦,和你也说不清,快点回去吧!”
“哦!”小扣不疑有它:“那你也早点回来哦!”
“嗯!”夜色中,目送着小扣离开,凤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的身着府中主子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大少爷院中书屋的灯还亮着,园中静悄悄的,只听闻风的声音,静谧的让人紧张。
屋外没有一个人,在窗棱处看到了于书桌前挑灯的人影……
凤语踏着碎步,轻盈的走到了门口。
深吸口气,刚抬起手敲门,便听到书屋里的声音:“什么人……”声音轻轻淡淡的。
“呃……,大少爷,我是后院的羽儿,有事想求见少爷!”凤语不安的说着,静立于门外,却不知他是否愿意见她。
里面安静片刻,然后才传来轻轻的声音:“进来吧!”
凤语心一喜,推门而进……
灯光幽明,金黄色洒遍一屋,立于光点中心的正是斯府的大少爷——斯敖。
此时,他正微皱着眉看着她,似乎还未曾记起她是谁:“你……”
凤语连忙说道:“奴婢是前几日在兰园的那个丫环!”
“哦,就是准备接手照顾兰园的那个丫环吗?”斯敖认真的看着她,虽说在兰园见过一次,可是却没有正眼向着她的脸看去,微沉的肤色,让五官显得平板无奇,最让人记得的便是那鼻翼上散落的点点雀斑,让人有着乏味的知觉:“你来,有什么事吗?”
“奴婢正是因为兰园之事来请见大少爷的,奴婢想请大少爷收回成命,继续让小秋照顾兰园。”她连忙一口气的说了出来。
斯敖诧异的看着她,微怔了片刻:“为什么……,呃,你不知道吗?在府中特别照顾兰花的丫环总是有一份特别的薪俸吗?”
凤语点头道:“是的,我不知道,可是就算此时知道了,我还是这么说。”
斯敖促了促眉:“斯府用人向来得当,即然小秋没把兰花照顾好,我换上更懂兰花的人,又有什么不对,不用说了,明天你就到兰园去吧,夜深了,下去吧!”
“少爷!”凤语一急,抬起头,目光直视……
斯敖的心顿时一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明亮清透的眼睛,灵动的让人心悸跳动……
“羽儿是有理由的……”冲口而出,凤语才觉,自己说错了话:“不,是奴婢……”
斯敖挑了挑眉,看着这双眼睛,竟觉得她自称羽儿要比奴婢来得顺耳,他轻轻的咳了咳:“好吧,那你就说说自己的理由。”突然,他很想听听,她,究竟说些什么?
凤语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只有一个理由,小秋比我更懂得兰花!”
斯敖讥笑着:“她比你更懂吗?若是懂,为什么兰花生了病,她也不知?”
“因为她是一个园艺者,却不是大夫!”凤语笑着回答:“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若是没有小秋长期的照顾,少爷又怎能闻到幽兰的清香,看到娇兰的柔姿。”
听着凤语轻念,斯敖的眼光微异:“这是《古风》你竟懂得诗?”
凤语点头:“是,我懂诗的,幽兰花,在空山,美人爱之不可见,裂素写之明窗间。幽兰花,何菲菲,世方被佩资簏施,我欲纫之充佩韦,袅袅独立众所非。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这是《兰花》、芳草碧萋萋,思君漓水西。盈盈叶上露,似欲向人啼。这是《着色兰》、道是深林种,还怜出谷香。不因风力紧,何以度潇湘。这是《写兰》……”凤语绵绵不断的念着:“我念诗,不是想卖弄些什么,我只想告诉大少爷,我懂兰,就像少爷惜兰一般,这些诗,少爷必也耳熟能详,我所爱的是兰的意境,兰的娇态,可是我知道的只是这些,家母生前极爱兰花,曾言: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跟于母亲身边,奴婢也因此耳濡目染,知道了许多关于兰花的特性,也曾不止一次翻查书藉,研究兰花的习性,相信少爷与奴婢也曾做过一样的事情吧!”
斯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有亲手种过一株兰花,完全的照顾,清晨浇水,日夕晒,夜雨秋风,从一株弱苗照顾成为一株幽兰,看似简单,可是又要花多少的心血,时时照顾,我要说的,也许兰花的很多习性我都知道,怎么样种植、怎么样栽培,怎么样防止病虫的危害,可所的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是我仅有的知识,怎么样照顾,怎么样让兰花长得茁状,也许有一天我会摸索出来的,可是却要时间的代价,少爷真的放心让那一园的兰,成为奴婢手下的试验物吗?”
斯敖看着她,突然的就笑了:“怎么觉得你在威胁我呢?”
凤语连低下了头:“奴婢不敢,只是想让你知道小秋并不是没有尽心照顾,她是一个好的园艺者,但也非是事事精通,她不是照顾那一园的兰二年了吗?……”
斯敖定定看着她的脸,那一脸的雀斑瞬时在眼前淡化,那清亮的眼睛让她变得可爱清丽,这时他才看清,原来,她的五官也并非是平板无奇,只是暗沉的皮肤与点点的雀斑压去了她清丽的面容。
他低下头,含着笑:“你叫羽儿……,我会记住的,你说的话,我也记住了,回去吧,不过,明天你还是到兰园去吧!”
“少爷……”,费了半天的口舌,却没有改变什么,凤语不甘的叫着。
“不要再说了,我自有我的处事方法!”声音轻轻淡淡,没有味道……
“是……”虽然不甘,却也只能离开……
……
即使不愿意,可是得到兰园中去,跟在了林管家的身后,有些提不起神气来。
才踏进了兰园,便看到了小秋站于其中,看着他们而来。
“小秋!”凤语一喜,惊喜的叫唤着她的名字,她转头看向林管家,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林管家笑着看她:“今天早上大少爷说,近期在宁城会再进一批的异种兰花,并扩大兰园的园区,所以,后就让你与小秋两人一同照顾兰花。”
凤语一喜,知道昨夜的话大少爷是听进去了,她开心的笑着,面向着小秋。
小秋却依旧冷冷落落的相对,不言不语。
林管家笑了笑,对小秋说道:“小秋,你在兰园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以后有什么事,就多教教羽儿吧,把兰花照顾好了,大少爷的赏赐可不会少的!”
小秋冷笑着:“不敢,我有什么可教她的,还是让她多教教我吧!”小秋轻哼一声,掉头转开。
凤语心中低沉,知道小秋并没有放下心中的介蒂。
林管家尴轧的笑了笑:“这丫头……,你也别在意,那日也的确是你的错,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别往心里去,好了,好了,你就在这里熟悉悉、熟悉环境吧!”
“好,谢谢林管家!”凤语无奈的唉气……
转身看向一园的兰,心情又微微升浮,母后,我又看到兰花了,我又可以照顾兰花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