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必须生活下去……”这是吉祥的声音……
“你答应我的，必须为我的快乐而活……”还是她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凤语说。
“你看不见我，因为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你必须走过人生的长河，才可再与我相见……”
“那要很久吗？我一个人，很累……”
“这只是你经历的一个阶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你要坚强，好吗？”声音飘飘渺渺，越来越远，一阵余香缭绕，似远似近……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你是不是醒了？”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唤着？
是谁？
微微睁开眼，还未看清一切，只觉通体疼痛，像是千把的锤子在敲打着她的身体，酸软无力……
昏黄的烛光在眼前摇晃，刺得她依旧昏昏欲睡，无法动弹，全身软绵绵的，有无边的热气向她铺天盖地而来……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那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无力的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一切，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圆圆的脸，亮晶晶的眼睛，穿着一身的青色的衣服。
“你是谁？”这是哪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她知道这是朦胧所带来的错觉。
“我叫扣儿，是斯府的丫环。”那女孩静静的坐在床沿，轻轻的将她扶起。
全身疼痛不已，让她不禁低声呻吟：“好痛……”
“没事的，大夫来看过你啦，说你是饿晕的，你一定是一个人走了好多的路，所以才会这么累吧。”扣儿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甜甜的杏仁露……
凤语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真的是饿了，三天三夜除了水，再也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每次醒来，都是在荒野无人的路边。
“昨日你在街上救了夫人，然后就晕倒了，所以夫人就带你回来了。”扣儿睁着清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原来如是……
“你一定是饿了吧，我煮了稀粥，先吃一些吧！”她对着她笑着，转身端过了一碗白陶色的清粥。
好久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了，凤语半蹲着身子，伸手接过，微温的温度刚好下口，顾不得文雅，凤语连忙送入了口中。
扣儿坐在一旁，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她的样子真是饿坏了，这么美丽的女孩，怎么会孤身一人流落在外。
方记得刚用清水摸拭，那惊艳人心的面容露出，一时间让她以为她是九天的仙女落难凡尘……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会与家里人失散呢？”好奇心让她忍不住的询问。
凤语垂下手，眼眶又红了起来：“我是从京城来的，我家里的人都死了！”
扣儿子心随之一痛，这美的女孩……
看着她无助的表情，扣儿伸手了手，紧紧的握住，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凤语用力的把泪水吸回：“我现在只有一个哥哥了，他在余陇，我想去找他，可是走错了路。”
“余陇？”扣儿惊叫：“那里都是战事，你不是打算去那里找他吧！”
“你知道余陇？”凤语一扬头，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知道，从那里来的人都说，那里已经是人间地狱了，极本就找不到活着的人……”说到这里，扣儿自觉有误，连捂住了嘴。
凤语轻轻的低下头，看着手中残余的稀粥，再也吃不下了。
不要去余陇了，那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你根本就找不到你要找的人……
不要去了，那里太危险了，找一个平安的地方，静静的生活……
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晶莹的像是珍珠。
“对不起……”扣儿更内疚了。
凤语抬头，抹去眼泪，摇着头：“不，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去想。”
扣儿轻轻叹气：“那以后呢，你怎么办？”
去哪里？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自己好多次，可是始终没有答案：“我不知道！”她说的好轻，好是脆弱。
真是可怜，扣儿的心也不禁的揪痛了，这样柔弱，总会让人特别的惜，莫名的，她就是喜欢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
突然她眼睛一亮：“啊，有了，不如你就请求夫人，留在府中做丫环，夫人心地善良，你又帮过她，夫人一定会同意的。
“做丫环？”凤语抬头反问，有些不明白丫环是做什么的。
看着凤语清亮的眼睛，扣儿一时又后悔了：“我想你以前一定也是大家的小姐，好像做丫环待候别人，又太委屈你了。”
凤语这才明白，原来丫环就跟宫中的宫女一样。
“不是的，不是，我可以做的！”她已经没有可去的地方了，留在这里，也不失一个最好的办法。
扣儿笑了笑，突然端倪着凤语的脸：“不过……”
“不过什么？”凤语着急的问着。
“你太漂亮了，我们小姐特别的任性，只怕你长得太过漂亮，会招人妒忌……”她担忧的说着。
凤语一怔，那能怎么办，容貌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平凡一些，可是总不能把自己毁了容吧，她难过的垂下了肩：“那怎么办，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吗？”
扣儿难过的叹着气，突然，她笑着抬头：“啊！我有一个办法，就不知道你肯不肯。”
凤语欣喜的望向扣儿：“你说，只要能留下来，我什么都肯的。”
扣儿侧头笑着：“我家乡有一种草药，熬出来的汁深如棕色，染上了皮肤就很难洗净，但是只要一碰菊花水，便可洗清，不如我们就把你的脸……”
凤语一喜：“真是好办法，扣儿姐姐，太谢谢你了！”
“嗯，我这就去弄！”……
一决定，扣儿扭身就向屋外走去，才走到门口，扣儿又轻笑的转过头，想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羽儿……”
“那好，羽儿，我出去熬汁，桌上还有稀粥，你要吃饱哦，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事，可是日子要过下去的，不要再哭了！”她轻轻而笑，走出了屋门。
泪，差点就滑了下来。
仰头，让泪水倒流……
我不哭，我答应你扣儿……
我答应你，吉祥、母后，还有他……
我会好好的过下去……
开心的……
……
对着镜子，稀释成淡棕色的水，抹在脸上有一种略显灰白的色渍，盖过了如玉般通透的肌肤，暗沉了肤色，亦淡下了光华。
凤语与扣儿相视而笑。
“这样行了吗？虽然还是漂亮，不过好了很多了。”
凤语想了想，拿过那未曾稀释的药水，笑了笑，这样呢？她将五指沾下，然后往脸上轻轻的一弹，一点一点的小黑点，像雀斑一样印在了脸上。
清雅不见了，倒显得有些傻气而可爱，就是那双晶亮的眼睛通透无瑕。
扣儿看着，捂着嘴就笑了出来：“女孩子都喜欢把自己弄得越漂亮越好，只有我们是异类了，可以了，可以了，再弄下去，那就变成黑脸了。”
抬着头，凤语看着小扣，突然轻轻的抱住她：“你真好，谢谢你！”国破家亡，流离四野，可是她还是幸运的，因为她总是碰到善良的人……
“不，不，不！”小扣羞赧的摇头：“我，我，只是因为喜欢你！你那么可爱……”小扣笑着，在她的身边挨坐下去：“在斯府，我呆了三年了，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的喜欢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凤语斜着头看她：“是吗，我也喜欢你！如果我能留下来，以后我们互相照顾好吗？”
“嗯！”扣儿用力的点着头：“我十二岁就被父母卖入府中当丫环，这么久来，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说着，她低下了头，眼眶瞬时通红：“我也有三年没有看见过爹娘了。
民间的生活是怎样的，凤语并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有父母将儿女买了当丫环，她也不明白，可是却知道小扣很伤心，她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小扣不好意思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因为家里穷，弟弟妹妹又小，我是姐姐，所以要照顾家里，只要我赚够了钱，我们一家的人就可以幸幸福福的了，只要再过二年，我的契书就到时间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家了。”她说着一脸的幢憬。
凤语也扬起了轻快的笑，可是眼底的愁思，却浓了，她有家人，可是她的家人呢？
低下头，凤语净去手间的污痕，细心的将裸露在外的双手也浸在了水中。
换上了素静的朴衣，曾经的绝代容姿退去，沉余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女孩。
“从今以后，我就是羽儿了……”不再是大靖国的凤语公主……，看着镜中的自己，凤语轻松的笑着，过去的一切，她只须记于心间。
才妥一切，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小扣，夫人让我来问你，那位姑娘醒了没有？”
小扣与凤语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笑，扬声应道：“来了！”说着她走到了门过，一把的推开：“她醒了。”
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管家跺了进来。
小扣牵过凤语：“羽儿，这位是我们斯府的林管家。”
凤语连忙做了一个揖：“羽儿见过林管家。”
“嗯，还是挺有礼貌的，即然醒了，就和我去见见夫人吧！”林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背手走了出去。
小扣对着凤语吐了吐舌头，轻声的说着：“快走吧，我陪着你一块去。”
小扣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安抚着凤语紧张的心情，跟着林管家，一同向着夫人的院落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