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也曾到过北京,可是,此北京不是彼北京,两者之间的差别大到让莫睛几乎难以辨别出它们曾经有过什么相同之处,或许,那还没有见到的紫禁城大致还是一样的!……当然,现在的紫禁城应当多了一些宝贝,少了很多铁栅栏!
……
“大夏天的,空气也分不出两个北京哪个好一些了!……真热!”
莫睛扇着扇子,流着汗……她现在很烦燥,来到这里好些天了,可是,总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僵局,打听清廷的消息差不多就是等于在后世打听国务院的消息了,虽然说现在的保密条例没那么严格,可是,她现在又不敢拿出什么郡主的身份来,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能干什么?
“费老呀费老,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呢?我一没势力,二没路子,怎么打探消息啊?”
莫睛长叹!
……
“这位公子爷,您这是去哪儿呀?”
莫睛现在是女扮男装,身边没有什么其他人,谁叫她的那些仆人奴才不是容易辨认的蒙古人就是奉天诸王送的不可信任的满人呢?为了以策万全,她只好女扮男装只身进京,当然了,她身上的法宝还是不缺的,光短火枪就有两把!……这是他们五个人必备的防身法宝!
“带我进内城!”
打招呼的是个车夫,莫睛知道他想招揽顾客,便顺口说道。
北京的城门,“内九外七皇城四”!
里城的九个是:前门、宣武门、阜成门、西直门、德胜门、安定门、东直门、朝阳门、崇文门;外城七个是:东便门、广渠门、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广安门、西便门;皇城的四个是:天安门(明称承天门),地安门,东安门,西安门!至于紫禁城的城门,没有说法,大概是包在皇城之内了!
这其中,里城的九门又号称:九门出九车!就是说,每个门,进出的东西都是有规定的。比如:朝阳门-粮门;东直门-建筑门(运砖石之类);德胜门-出兵门;安定门-进兵门;正阳门-天子门;宣武门-法门;崇文门-税门;阜成门-煤门;西直门-水门。
莫睛现在就是从祟文门进到内城,车夫在进城门的时候交了税……
“公子爷,您这是要上哪儿?要不要我再带您一程?”进城之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收到莫睛的一串铜钱之后,立码喜笑颜开的问道。
“不上哪儿,我随便走走!……你去吧!”
“公子爷,看您这样子,是进京赶考的吧?要不要我给您找个地儿?我保证,您在那儿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车夫继续拉着生意。
“赶考?今年有科举吗?”莫睛对这件事倒是没怎么注意!实在是她跟她的同伙都对此提不起一丝兴趣!
“公子爷说笑了,明年才是大比之年,可是,也有不少士子提前进京了!……先到先打点嘛!……”车夫笑道。
“先到先打点?切,什么大比?比出来的都一群贪官污吏!”莫睛暗地里骂道!明清两代几乎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贪官最多,贪风最为炽烈的两个朝代了,明代还有情可缘,毕竟明朝的皇帝之中昏君辈出,常常就有一连几十年不上朝的超级败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清代呢?康熙、乾隆不都是号称五百年一出的圣君吗?可就是在这等圣君手里,却出现了这么多的贪官污吏呢?别的不说,和珅,就是最大的一个明证!还有就是最近刚刚下台的明珠!
“喂,车夫!……”
莫睛正想着事儿,却听到有人在叫车夫,等她抬头看去的时候,车夫已经抛下她转向了另外一个人!
“抢‘出租车’?”
想不到在这个相对而言民风应该稍稍淳朴一点儿的社会里居然也会碰到这种事,莫睛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忿!浑然忘记了她自己让车夫离开的话。
“车夫,你怎么回事儿?我又没说不用你的车了,你怎么跑了?”她朝着车夫叫道。
“哟,公子爷,我看您好像没这意思,这才……这都怪我!要不,您跟这位公子爷一起?反正我的车大,有的是空,您看怎么样?”车夫诧异了一下,便陪笑道。
“老兄你看呢?”莫睛看了看那个雇车的士子模样的人,问道。
“无妨,无妨!十年修得同船渡,同车而往,也不算无缘!”那士子年岁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脸上稍带点儿古铜色,说话倒是十分豪爽。
“好吧,不过,车夫,我可只给你一半车钱!”莫睛突然对车夫说道。
“一半儿?……这,好好好,反正拉一个人是拉,拉两个也是拉,一半就一半儿吧!”车夫说完,又地看了看那个士子,看到对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跟着莫睛登上了车,便放下心来!……他本来打算着要是这两个人都杀价,他就把底价提高呢!
莫睛并没有定下目的地,车夫就按照那个士子的吩咐,快,就把两人拉到了一家“连升”客栈。
这间客栈不算小,大堂里东一边,西一群的坐着不少人,莫睛本来的打算就是找个热闹的地方,看能不能探听到些什么,所以,也就不打算再走了,跟着那个士子便进了大堂!
“哈哈,兄台倒是一个精打细算之人呐!”那士子看到莫睛真的只付了一半车钱,忍不住笑道。
“精打细算?真正精打细算的是那个车夫!我敢肯定,他把咱们拉到这里,这间客栈也得给他一点儿分成,所以啊,他才是真赚的呢!你也不是本地人吧?……哼,那车夫看咱们是外地人,说不定这车钱里面还宰了我们一笔呢!”莫睛昔日曾对旅游团的那些小算盘进行过较为深入的研究,对车夫的那点儿小把戏看得很清楚,要不然,刚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店小二怎么跟那个车夫那么熟?
“老百姓求生活都不容易,这也难怪!”士子笑道,竟是对此毫无不悦。
“你这人……”跟着那士子走到一张桌子上坐下,莫睛看着他问道:“难道真的就不生气那车夫骗了我们的钱?”
“骗钱?哈哈……这话从何说起?兄台可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坏了!”那士子笑道:“再说了,你只是猜测,若是仅凭猜测便断人罪责,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吗?”
“乱?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要不然,你找一个能搞清楚的人来给我看看!”莫睛说道。
“哈哈,兄台说话确实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你这话却有点儿鸡蛋里面挑刺儿了,世界之大,就是孔孟复生,也不可能把万事万物都弄清楚,毕竟‘天道无穷,人力有尽’啊!”
“孔孟?呵呵,这两位老夫子要是知道你们这些士子整天把他们挂在嘴力上,就算他们脾气再好,恐怕也要从地底下跳出来打人了!”莫睛取笑道。
“这话怎么说?”
“因为你们做事没有担待,只会拾前人牙穗,而且事事都往他们两位身上拖,就算他们是圣人,也撑不住这几千年的天下大事,人性变迁啊!你说,他们会不会恨你这些不肖弟子?会不会从地底下跳出来狠狠地揍你们一顿?”
“……”那士子愣了一会儿,然后一拍巴掌,叫道:“着呀!兄台此言,实在是发人深省,施世纶受教了!”
“不客……”募然抬头,莫睛突然毫无风范的跳了起来,“你,你说你叫什么?”
“怎么啦?……在下施世纶!”那士子表情很明显地在表示莫睛是大惊小怪!
“施世纶!?你,你是施琅的儿子?”
“不敢,兄台你知道家父?你……”这人知道我?施世纶看着莫睛惊诧的面孔,奇道。
“……”莫睛的两只眼睛盯着施世纶,一点儿也没的放松的意思。
“兄,兄台,莫非你……”莫非你跟我们施家有什么关联?施世纶在心里想道,话却只说出了一半儿!
“你是施世纶,你今年来赶考?”莫睛不管施世纶的问话,只是追问道。
“不是,在下是荫蒙的国子监生,是来读书的,只是去年租用的房子已经被人给买去了,只好先来找家客栈住下!”施世纶答道。
“国子监?噢,明白了!”莫睛点点头,起身走开了!
“……”施世纶莫名其妙!
(施世纶,字文贤,号浔江,晋江衙口人,施琅次子。清康熙二十四年,以荫生初授泰州知州,后历官扬州、江宁、苏州三府知府、江南淮徐道副使、安徽布政使、太仆寺正卿、顺天府尹、都察院落左副都御史、户部左侍郎、遭运总督、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落右副都御史等。他居官时,政绩显著,清名远播,曾被康熙皇帝表彰为“天下第一清官”,后世有人将他的事迹编为《施公案》,并广为传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