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脱稿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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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惠联大厦办公楼层的唯一一个大型会议室里,我滔滔不绝地用红外线笔指着幕布上的幻灯片映出的图形表格和数据,严谨而又低沉地诉说着一个中型国企如何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辉煌走向九十年代换汤不换药地被改制的下坡路,然后又继续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地拖到今天这个病入膏肓没落的地步。

    “……以上是南华铝业近二十年的客观经济概况。具体的成本和数据细分图表,在座的各位桌前文件就有。谢谢,我就先讲到这。”

    随着众人的鼓掌声,我微微鞠躬致意,表示诚恳的接受并感谢。的确是辛苦啊,这几日为了这些突然要准备的材料,我应该算是从正月初一开始,除了从为数不多正规的渠道获取外,就马不停息地借拜年的名义,多次到南华铝业家属楼的熟人古旧们中收集各式各样的活生生的材料,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趟路。

    拉开遮挡光线的紫色帘布,我背对着公司高层和个别来宾深深地呼出一口稍微紧张的气。窗外的空气一定比这里轻松自由多了,欢乐与祝福也多的多,当下,毕竟是春节之际啊。

    快速返身的我走向大椭圆形办公桌边坐着,喝了身旁总经理李瑜刚加温的绿茶,我好整以暇地自然地注视着刚才还在微笑地聆听我讲话的李董事长以及那个面容肃穆一脸威严的来宾钟卫国。

    他们两位是在座十位人士的最高身份者,钟卫国会来参加我们惠联的高层会议,一开始着实吓了我一跳。他不仅带来了南州丰联购物的总会计师,也带来了一脸客气微笑唯独对我冷冰冰加以漠视的宝贝女儿钟琴。

    漠视我也好,如今的我连正面看她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好像非常地感到对不起她。自从过年前一箭双雕的不伦桃色事件发生后,我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卑鄙下流与滥情不堪了。

    这样的我如何再敢讲神圣的爱情这两个字!以前在遇到钟琴前先是有些迷惑曾静的狐媚而喜爱,激情些也就罢了。现在是参合了一个满脸端庄秀气兼时不时不怒自威的李瑜,我的那个心啊,根本就不用考虑谈情说爱了。

    这个新时代,的确不需要太多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也是可以上床滴。其实姐弟恋我不是很喜欢,但瑜姐这几天食髓知味如火如荼地迷恋我,终于让我知道外表清婉的女性内心是如何的火热哩。这人是不可以貌相滴,尤其是女人更是不可以。

    她只要是做邻居,只要是她的爸妈走亲访友去,我的手机就会被她打的激烈颤抖。我们一见面,根本就不再可能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地谈公事了。一切都很直接,扑进我怀里的她只有忙着男女间的私事才是她最大的愿望,汗!

    不过,她这人人前人后可是两个样,只要不做邻居,只要共同办公,她和我就像以前正常的总经理对待部门经理态度一样。虽然我现在已是集团副总,辞去的惠联快递的总经理一职让项素素接替了。

    会看的出来的区别只有我,当我们忙完公事时,我们偶会相视一笑,虽然时间只有几秒,但传递的可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人说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那么我以李瑜为鉴,我也知道自己和她几乎是同一类人了。说明白点我也就是那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并且一切话都说的很自然的那一类人。

    这类人按中华民族的传统来说,应该是贬义的,可是据我所知,生意场上的人几乎全是这一类人。

    听完了惠联集团财务总监戴老对南州铝业完全兼并和基本控股的两套成本风险分析,我也发自内心的与到会者报以客气的掌声。

    “呵呵,今天的会开的不错,下面再请丰联购物钟董事长补充一下看法,然后我们两人会再择日子与市委市政府的相关部门做一锤定音的表态的。钟董,请!”

    “谢谢!我这里也对今天的俩公司合作会议感到满意。只是这里我想再问一下曾经的南华铝业的员工即今天你们惠联集团的林副总一些事,可以吗?”

    “可以,您尽管请问。”

    我微微欠身,心里有些踌躇。汗!钟琴的老爸啊,您过去对我下逐客令过,您今天却要挽留我,到底要不要让人休息啊?我刚才讲的口干舌燥,难道还要我再讲那么多时长呢?

    “希望林副总以你当时作为技术员的眼光,先讲一些具体的南华企业状况。然后再以你现在的职责,说一说你将要选择的融资模式或者是根本不融资的理由,可以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立刻把眼神看向还是一脸微笑的李董事长。见他慈爱地微微地对我点了一下头,我胆气立壮,再次礼貌地站起。

    “那我就先按我当时的眼光说说了。记得刚上班不久,我就被国企的一些现状所震惊了。大的方面讲,从体制上的表面上看,经过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股份制改制,又搞了轰轰烈烈的减员增效下岗运动,南华铝业的政企好像是分开了,业绩也井喷了半年,其实到年底则是完全不然。总经理有一套人马,党委书记也有一帮人马。这些人马各是以抢占公司的各个要职为首要,很难讲能在生产经营上能真诚合作共上台阶的。即使是暂时的团结,也是以两派一时间有获取的共同利益而暂时融洽。

    从小的方面讲,国企工人们经过感同身受的边缘化改革,知道了自己是当今社会的底层,从此工作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几乎荡然无存。从放大人的自私性开始,工人们再也没有企业的向心力了。他们有的只是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

    再者由于适者生存的需要,国企领导们更喜欢溜须拍马奴颜婢膝好业务能力一般甚至一塌糊涂的下属。于是,短短的几年中,南华铝业专于技术的科研技术人员和有经验的熟练工人大量流失,没走的也是因家庭的各式各样原因而羁绊,想要他们奋发,恐怕在这种体制下不太可能。

    众所周知,相当多的国企的盈利很多只是来源于资源的独占性和银行的不计坏账的捆绑性贷款投入,真正的从管理上从创新产品上产生利润真是很少很少。

    别的不说,仅从南州市仅存的几个中小型国企来说,哪个企业不是欠了银行的众多贷款而又年年靠政府的政策扶持而坚持至今的。可叹的是,即使是年年亏损,他们管理层年年拿的都是几十万满满的足薪和琳琅满目的奖金与红旗什么的改革家的表彰。

    在他们看来,即使企业破产了,他们也有可能在上级国资委的安排下异地为官。而广大的工人阶层和知识技术人员只能苦苦地挣扎在基本符合我们自己定义的小康边缘。

    因为改革在一些领域有了偏颇,改出了很多蛀虫,所以便有了一些地方上的拨乱反正,比如重庆。表面上看是打黑除恶,实际上就是尽力地为人民服务和联系最广大的群众监督深入地反腐败。从一个阶段讲,老百姓人心大快,党和政府的威信提高了,经济发展甚至还加快不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我们新的市委书记郑自强来了,还没用多久,整个南华铝业的腐败管理层几乎被一网打尽。这些贪腐分子他们和他们远在海外的家族亲属暴富了,但我们南州市的南华铝业几乎破产了。四千多的职工和几万的家属足可以让社会不和谐,足以让群体性事件酝酿爆发,但我们有了坚强有力的领导人后,新的改革便水到渠成地展开了。

    听董事长们讲,市委书记有意向让我们俩公司合资提交融资于南华铝业的报告等待审批结果。从资本的角度讲,我们公司也要三思而后行。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因受其累,也会让我们伤筋动骨。

    刚才听了各位的可行性分析,我觉得我们全盘融资是有巨大风险的,那么高的负债率和那么多的企业人员要全盘接受,的确要细心斟酌。而如果不参与,我们的公司也会让自己的资源环境恶化,这样也有悖于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

    所以从我现在的职位考虑,我比较赞同我们俩公司合股控制南华铝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为好,还要要求市委市政府剥离南华铝业的一些社会性资产,毕竟我们两大商业公司不是大规模的养老保险集团。

    如果能如此,这样我们有了管理控制权后,就可以没有牵扯地进行我们应该有的契入革新了。按现在铝型材的成本和人力营销成本分析,改革掉南华铝业原来一比十五的群众干部比此类令人厌恶与好笑多如牛毛的落后管理体制,我看南华铝业在经济危机的大环境下没有大盈利最少有合乎企业最少投资应当所得的盈利。

    讲难听点,看在几千职工在我们控制下有所乐有所居,又看在我们照样能交上比过去不少的利税,市委市政府也会在政策上倾斜我们一些的。

    大家都知道,没有落后的群众,只有落后的领导。将熊熊一窝,兵熊熊几个,不是南华铝业的工人不努力,主要是原来南华铝业的领导只知大捞特捞,离心离德,才会使这种怪现象发生。

    我们也是企业,我们也要最求投资的合理化和风险控制,刚才是我的一家之言,说起来畅快,但是我感觉自己说的有些漫无边际,这里仅供大家参考。谢谢!”

    再次坐下时,我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比方才更有力的掌声先从两位董事长开始拍起,而后合众众人的鼓掌声后更响亮了。我有些脸红,想不到我不打草稿有些愤世嫉俗的语言竟能赢得大家如此的赞扬,甚至包括钟琴在内。即使她还是冷冰冰地居高临下地斜视着我。但,这样子,我也好感动。我已不是从前的我,对不起她啊,能让她看一眼我也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