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东海授佛语 兰州戏娇娘(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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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入云二人一时竟见得这般大的变故,不由尽皆失色,香丘胆子更是小一些,当下却花容失色,惊叫了起来。

      张入云见了忙将她止住,又安慰她东海师父死时,仪容甚是安详,想是佛家所谓的坐化,并不是暴病而亡。

      就在张入云细声抚慰香丘的当儿,却听见门外传来响动,二人此时都是有些心惊,即刻将头扭转过去。

      就见先前那个癞和尚又领着他那只癞皮狗,已是来到门外。

      癞和尚对着狗儿弩了弩嘴,那狗儿便舔了舔舌头,安安份份的趴在门外守候。而和尚却已迈步入室,随又将门关上。

      当下他入得室内,行至张入云身旁,却是合掌笑道:“有劳了!”便行至东海师父身旁,似是早知他已是身死,当下全不在乎,只矮身在东海身前席地一坐,跟着将身往地上一靠,以手支颏,转瞬间身体已是僵硬过去。

      张入云耳目何等灵敏,只一闻就知道那癞和尚也已是气绝身亡。当下心里惊惧之余,又有些觉悟,只是怕香丘得知害怕,一时倒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起。

      谁知香丘怕虽怕,但还是止不住的好奇,当下却硬拖着张入云向前探那癞和尚的鼻息,一时发现又死了一个,却是更加惊恐,忙将门打开,抽身向外逃去。

      不想门外那癞门狗听见门动声响,却是忙起过身,将门堵住。见房门被香丘打开,即不住的狂吠。

      未知香丘这一身本领的崆峒奇女子,竟是有些惧怕那只狗,一时只得住了身子。

      此时的张入云已是跃至她身旁,想了想还是将门合上,当下那狗儿见门关上,方才止了声音,又重新回到原位伏下。

      香丘此时见这斗室内,待不得又出不去,却是又气又急,当下心里急怒,忍不住责怪张入云道:“都怪你,偏要到这儿破庙里,这房内有个又脏又臭的人,门外又有个又脏又臭的狗。我又出不去,方才听那老和尚说过,还要在这房里待上六天,别说只眼前这气味儿,便是要我二人在六日里不将身体梳洗整理,自己就要把自己给薰死过去了,这可怎么处?”

      她一时急怒,却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还受得东海的大恩,气急之下,说到后来,连张入云都已厌上了。

      未想到张入云见她竟是有些恢复常态的样子,不但不恼反而很是高兴,但下拉了她勉强在一旁坐下,只慢慢与她解说。

      香丘见张入云又拉扯自己,想到刚才他才亲吻过自己,一时回忆起来,心下愤怒却改作了害羞,也就暂时不再计较眼前的急难。只是她本已急的煞白的小脸忽然变地涨红,倒是让张入云有些不知所谓。

      当下张入云便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与香丘说道:“我虽不知这佛家密宗的根底,但看眼前这发生的事情,却猜到这位东海师父,只怕是功行完满,已然坐化。而那位癞大师却多半未有身死,看情形多是相送这位东海禅师去得灵山一趟。只是此类成佛圆寂时节最遭鬼神窥伺,你莫看那门口的狗儿丑陋,却多半是个护法神兽,若我猜得不错这六日里想是有诸般神魔会来作祟也说不定呢?”

      香丘听得张入云如此作解,心里虽然还有些不信,但到底细细想来,却能解释这眼前的一切。只是再一想,却又问道:“那为什么这两个大和尚要将我二人请入这禅房里来呢?”

      张入云闻言,却是眉间一皱,几番思量之下,却不无得意道:“闻当今文士,若得真文章者,睡中百窍内自有神光显现,神鬼无犯。这位东海老禅师说我是义士,可能也有些别样的原因,且他密宗功法不同,也许正缺我这一路数,得之相合,却正是完满呢?”

      香丘听他一时说的这么文绉绉的,却都是夸自己的话,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只口里道:“难得见你这么会遮掩的人,竟然也大言不惭一回,只是什么时候又变得会丢书包起来,就这一句话竟也被你说的这么难听难懂。

      张入云见她次时竟已会讥笑自己,知她心里已是不但不太惦记眼前这桩事,便是心境也比前几日好得许多,当下高兴,忍不住又道:“本来是挺会遮掩的,只是也得看和什么人在一起才这般遮掩,近来吃了太多次亏,也许该张扬些,换换声气,反倒来得好!”

      香丘听他话里有些狂放,但内里意思却是与自己亲近,闻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时又有些害羞,却是不敢再往下说,只口换过话题道:“你真的最近吃了很多亏吗?但怎见你只一年多的时间里,一身本领竟是进步神速,到得如此境界。”

      一句话说中张入云的心事,却让他一时为之语塞,脸上神色也有些僵住,香丘本就是个伶俐的人,见此已知道自己说错话,赶忙那话遮掩,一时二人都有心病,言语自是颇多忌讳,当下却又将刚才的亲密化了个乌有。

      再过的一会儿,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喧哗,二人寻声至门后,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却见有许多寺内的僧人正在外面,想进得室内,却被门外癞皮狗拦住。

      有那不服气的僧人,已是取来棍棒喝吓它,哪知那狗儿见此混如不觉,一丝一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到后来,众僧惹得它恼了,它却将身一抖,当下身形即是暴涨了数倍,直至如毛炉般大小方才止住。到得此时,这狗儿虽仍是周身的癞疮,但看来形像却是恐怖极恶,众僧见其势不能敌,只得先行退去。

      到了晚间人数却又多了一倍,只是那狗儿自从变大之后,便不再缩小,只是伏在地上歇息。见有妄动者,这才起身阻吓。

      到后群僧欲用车轮法,将它拖得疲累,再趁势进房抢夺东海的尸体,但那狗间是不知疲倦似的一整日下来,仍是精神十足,未见有一丝困顿。

      原来东海禅师妙法精微,是这宣德寺百年难得的人材远近闻名的高僧。月前他已曾当着众僧面说过自己不久将会圆寂,近日里只用癞和尚在身旁侍候,不令众僧近前。

      虽是说起起来佛法庄严,讲的是自在修行,但却又真的有几人出家为的是修道悟法,宣德寺住持知道东海身前苦心修行,是个得了真法的,圆寂后必得舍利,自己这宣德寺,虽是也是青海一隅的大佛寺,但自来却无有什么镇守寺院的佛宝,若能得东海舍利,到时却可名扬天下,一时内自己这宣德寺内必得好处。

      只是不想东海临到终时,却只唤一个癞和尚奉持,这却不得不引起一帮僧众的疑心。且那癞和尚虽是脏臭不堪,但每常里东海待他却与众不同。

      癞和尚虽见人嬉笑无礼,独对东海恭敬。而东海见了癞和尚,也不为他平日轻慢佛法而喝骂过他,且只与平辈论交,也是礼敬有加。

      如此一来,众僧自知道二人与众不同,生怕东海临众前传了癞和尚什么真经秘典,甚或连真身也要被癞和尚夺走。

      今日又见癞和尚迎来一对汉家男女,更起疑心,至到午时,寺内钟鼓,不敲自响,不打自鸣,又见东海禅房屋顶上一道杏黄气直上云宵,此时才知东海已然圆寂。

      后又得知其室内还有先时见的中原男女和癞和尚在内,连那只癞和尚的癞皮狗都守在门外,这才着了慌,忙禀报住持。

      当下众僧闻讯急忙赶来,却被癞和尚的狗儿拦住,欲用棍棒驱赶,不想那狗竟是护法神兽,一时眼见佛宝只在身前数尺之外,却到不得手,如此之下,纵是众僧多年清修,此刻也不免着急上火,只见得众人俱是满腹的嗔痴,一脸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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