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镇江阁旁边的护栏上,看着雾气迷茫的江面,船来船往,依旧如两年前一样,江边散步的人们,也仿佛两年里没有丝毫改换。欢快地跑动的小孩子,越发显现着活力四射的朝气,老态龙钟的爷爷奶奶,依然相互搀扶缓缓前行。一切的一切,仿佛微缩了两年里所有的际遇,而代之以一个小小的从未改变过画面。但事实是:我已经在这里蜗居了两年之久,对于记忆来说,两年是不算短的一个时间段了。
在宜昌认识了好些没见过面的朋友,在网上总是说:你已经在这里两年了,不要老是说这个地方的坏话。就算感情没那么深,还是有感情的嘛。我听了很害怕,难道我真的说过宜昌的坏话了?
从那个象征着人生一大转折的高考终于退去之后的暑假开始,这个地方就已经和我连在一起了。因为她美丽的风景,他热带季风气候边缘的温和,也因为她“巴山夜雨涨秋池”的历史渊源。三峡和宜昌,就已经深深地埋在我心底了,难道我真的说过她的坏话了?
两年前,现在的我发现很喜欢说这三个字,因为对于宜昌,对于三峡来说,我也有了回忆了。温和的秋风告诉我,这已经是我来宜昌的第三个秋天,蓦然回首,是的,我也像田晓菲回顾北大那样地蓦然回首,但她仿佛认出了两年前的自己,我却并没有认出来,那个在宜昌火车站前对着这个城市祈愿的人,已经从我的记忆力模糊并且烟消云散。所有关于宜昌关于梦想的事情都已经在我的记忆力模糊并隐去了。
叶子飘落下来,再一次提醒我秋天到了,秋天了,我是不是也自豪地对你说点什么呢。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知说什么。
是的,怎么说起又怎能说清,我在这里已经两年了。两年里,他们都说,就算感情不深也是有感情的,可是我想起了那美丽的山峦,和绵长的江水,热情的人们,清新的城市。不由得感觉到的,只是茫然若失。
新一届的三峡学子走进校园,那份自信,那份渴望,那份期待,和那些憧憬。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思。我不止一次地看到那些在江边玩耍的小孩子,不止一次地关注那些在江边捡矿泉水瓶的老人。一对对情侣,一堆堆悠闲的人们,或于谈笑间满口粗话,或于行走间相互谦让。但我看到的不是这个城市,而是人们的生活,我想,在每一个地方,都会有这样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也会有为衣食奔波劳碌的老年人,在每一个地方,我们面对的,都是生存与发展的紧迫。
于是,这个秋天对于我来说,只是距离生存与发展的紧迫更近了一步。我像一片风中飘落的叶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秋风中,也名正言顺地飘落,如此而已。叶子不是只有秋天才可以落的,但我,还没有那个勇气,去做春天或是夏天的落叶,纵然那样的叶子会落得潇洒很多。
朴树唱起的《九月》,夹杂在我有点苍白的文字里,或者说,我有意地把他拉拢过来,想象一下我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和他一样。为了那快要离去的相遇,和醉酒过后痛苦的清醒。
有人说:我们走得太远了,以至于忘了最初为什么要出发。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我害怕被人耻笑,害怕被人看到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我忽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了,说是为了风景的美丽而来显然已经不能含糊其辞地说明什么,我在江边走了很久,我知道自己仿佛是要想起些什么的。但最终没有想起来。
想不起来又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似的哭起来,所以我感到很绝望。
在这里城市里,我迷失了自己,我在想,倘若当初我去的是另一个地方,是不是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遇到那些我珍惜的朋友,不会遇到宜昌美丽的风景,三峡动人的山水。但那些在别人看来最重要的东西呢,我觉得不敢想象。
这个秋天,这个城市委于我心的是在太多,太杂乱,我不会说宜昌什么坏话,因为没资格。我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纵然现在已经忘了最初为什么要出发。
生活如此,城市依旧,天秋了,真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