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困狼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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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继迁目中喷火,悲愤满腔,声沉如铁道:“兄弟,很简单!在宋人眼里,咱们蕃人就不是人,是劣等人,是禽兽,杀一个少一个。国法军纪,岂能在咱们身上使用体现?”

    正如李继迁所说,在宋军眼中,党项人是野蛮人,是豺狼虎豹,杀了等于除害。

    石保兴就是本着这种思想,对待党项人的。在他看来,党项人与猪羊鸡鸭差不多,愚蠢而没有谋略。他并没有将李继迁放在眼里,认为朝廷调他过河到银州对付李继迁,实在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当李继迁自投罗网进了银州,他便以为大功告成。

    抚宁砦派人向他报警求救时,他只想着国丈不能出问题,根本没想抚宁砦与银州能有什么关联,匆匆率兵前往,只看到几百个只有弓箭没有兵器的散兵游勇闻风而逃,便派出一队马军追击,自己入砦安慰国丈。

    慕容国丈设宴款待石保兴,席间言道,有数千人攻击数日,见大军来援,才急忙逃遁。

    石保兴口头寒暄着,心里根本不信,认为是国丈夸大其词。

    据石保兴掌握的情报,平夏部武装,除去投靠朝廷的,已经全部被解甲收刀遣散。剩余部落中的刀箭,只能射猎吃饭,已不具备进攻能力,哪能组织大规模攻击。若不是事关国丈,他根本不会率大军驰援。直到慕容国丈说进攻者是同族的鲜卑人,石保兴才将信将疑。为少竖敌起见,宋军暂时解除的都是党项李氏的武装,对其他族还没动手。

    石保兴在抚宁砦住了一夜,帮助慕容国丈增强了防卫,留下一些军用物资。第二天收拢了追击部队,返回银州,得知李继迁送葬出城,一直未归,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意识到可能中了李继迁的调虎离山之计。

    急忙会同慕容国丈上奏朝廷,由慕容国丈任意夸大当时抚宁砦的危险,证明他率兵驰援的正确与迫切性,以便减轻他丢失李继迁的责任,同时声称自己正在追剿进攻抚宁砦的反叛云云。

    尔后撒开人马,疯狂地追寻李继迁。

    为找到李继迁,石保兴与秦翰等不择手段,焚村毁砦,奸杀抢掠无所不用其及。

    听了这些,高峦黯然失色。

    一时间大帐内寂静无声,如空谷幽井。

    张浦见状,强压怒火,问杂谋百灵:“知道被抓的女子,都送到哪去了吗?”

    杂谋百灵摇头。

    张浦喝道:“阿古大听令,命你带几个精明强干的汉人子弟,速去查清杂谋族女子的下落,火速回报。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让他们把这些女子送出蕃界!”

    “得令!”阿古大暴应一声,出去安排。

    张浦接着说:“来人,安排杂谋族的兄弟姐妹去歇息。百灵子,你们安心去歇息,咱们这就和大家商议救人的事。”

    杂谋百灵带着大家下去歇息。

    张浦劝慰李继迁说:“官爷息怒,怒不解决问题。反而成了替敌人惩罚自己。”

    李继迁恍惚点头,猛喝水,消散怒火。

    说话间,已经东方发白,大家顾不上休息,正准备商议救人的事。

    外面,沙狐儿快马归来滚鞍下马,后面跟着银州歌王响破天,冲进议事厅禀报:“官爷,连日来,驻夏州、银州的宋军,找不到官爷的下落,无法向朝廷交差,便出动兵马,在银州、夏州的四野郊外,大肆搜索,烧杀抢掠。受害者不计其数。仅被宋将吃掉耳朵的蕃人,就成百上千。被糟蹋的女子婆姨,更不知有多少了。这不,咱把响破天带来了,让他说吧,惨啊!”

    响破天抢上前跪倒哀嚎:“官爷,活不成哩。婆娘被宋人抢去了,狗日的轮番糟蹋不算,还要卖到契丹去受苦……一家人都被杀了,几岁的孩子和老人都不放过,活不成了……”

    李继迁面色如铁,低声道:“知道了。都下去歇息吧。”

    沙狐儿施礼扶着响破天下去。

    李继迁声音低沉,却如同闷雷一般地说道:“张公,诸位兄弟,宋军如此胡作非为、残暴不仁,我等终究不能麻木不仁地坐视吧?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杀!以杀止杀!天经地义!”李继冲怒吼。

    “杀杀杀!杀光这群宋猪……”破丑重遇贵等狼嚎虎啸。

    见群情激愤,李继迁笑了,嘲笑道:“对!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凭着咱们这些人,怎么也拼杀掉几万宋军。这买卖干得过,比安国臣老爹的生意还做得好哩。问题在于,咱们都死光了,以后,咱们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再受欺凌怎么办?谁来保护他们?”

    李继冲等人大张着嘴巴合不拢,没词了。愣怔了一会,李继冲道:“拼命不行,那怎办?总不能狗舔**各顾个吧?还是你们说吧,你们动嘴巴,咱们动手,这总成了吧?”

    李继迁看张浦,张浦看李继迁,二人相视苦笑。

    笑过后,张浦看看高峦和赫连山,笑道:“高爷、赫连爷,你们二位有什么高见,不妨先说说。”

    高峦抹去还挂在腮上的泪珠,苦笑道:“高见没有,引玉的烂砖都没一块。瞎说,想到哪就说到哪。咱认为硬拼当然不行,可更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这样,想点什么巧妙的法子,先同宋人周旋起来?”

    高峦说完看张浦,张浦则看赫连山。

    赫连山沉思着,缓慢地说道:“理倒是不错,关健在法子上,什么是巧妙的法子?怎么才能巧妙喽?话谁都会说,问题在于如何实施。”

    赫连山说过了,看张浦看李继迁。最后,李继迁、高峦、赫连山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张浦的脸上。

    张浦见状,笑道:“二位爷说得在理。官爷,你们看这样行否?以咱现有的两千人马,按咱们所熟悉的建制,分成两大绺。精选出有武器的一绺人马。没武器的一绺留守,照常训练。选出之绺分十小绺,每绺百人,派一机警强干之人,为绺长率队。遇着宋军大队人马,避之,碰到小股人马,击之。遇到祸害百姓的大队宋军,便几个绺子合成一个大绺子,一个绺子挑逗吸引他们把他们引开,然后由别的绺子去救人。咱们多是马军速度快,且地形熟悉,不恋战的话吃不了亏。这么一来,一能扰乱宋军,令其疲于奔命,二能杀敌于机动之中,三还能救助部分被害之人,四可令咱们的人马轮换上阵,得到历练。你们以为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