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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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狗连的建制虽然保住了,但是这次他们闯的祸可是不小:未经请示就进行了战斗,而且没留活口;用枪指着医院院长的头审问了俘虏;下了兄弟部队的枪而引发了冲突;与老百姓对峙;部队管理不严被国军探子将两个干部打成了重伤等等。这事甚至惊动了东北野司的政治部,最后是罗荣桓政委提出了处理意见,他聪明地让5纵自行从重从严处理七狗连上下,这给了事情很大的回旋余地,于是五纵上上下下心照不宣地高举大板,又轻轻地放过了七狗连。

    于是,三皮大头与尤老兵被关了禁闭,原因他们是抢俘虏与炸祠堂的急先锋,七狗溜子各记大过一次,并且七狗连被取消了独立师尖刀连的锦旗,这让战士们有些个不满,但是好在丘顺与小柳子已经脱离了危险,这让大家终于有了一些个欣慰,感到这些个处分挨得值,并且通过这件事,七狗连铁血疯狂的作风又一次震惊了整个纵队,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对七狗连的上上下下有些个心照不宣的佩服。

    “这才是爷们!”三连长赵成说道。

    值得一提的张狗剩,这小子在医院里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展现了七狗连疯狂的本色,他提起卡宾枪冲进了那个国军探子的病号房,一棱子子弹全打进了他的身上,把那个探子的身体几乎全都打烂了,他随后又沉着地到军纪科去自了首,这又一次让全师人人侧目,七狗连再一次名声在外了。张狗剩在王道全的袒护下,被足足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但是必竟保住了军籍,仍然是七狗连的战士,只是他的文工队工作,却被无情开革了,“永不再用!”这是王道全团长的原话。

    由于张狗剩的冲动,差点给七狗连造成致命的影响,因为当时正在与张财鼓动下不明真相的老乡们较劲的时候,但好在华政委以其出众的沉着与干练解决了这一难题,他用诈终于击溃了张财,这才解决了七狗连的燃眉之急,这让七狗连上下对华政委无比地敬重,将他当成了大恩人,知道这以后,华政委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询问, 但是必竟经过这次以后,让华政委与七狗连有了进一层的关系,感情已经向更深的一层进发了。

    只有张大炮在这两次事后,成了连队的众矢之的,原因是他的穿着成了战士们诟病的源泉,一次是在营口渡口这小子穿裤衩成为了全连唯一的要害不暴露的牛人,另一次是死要面子的他以一种全新的穿法(肩套)伪造的衬衫雪白的形象被揭穿了,这一切让他闹足了心,在三皮的挖苦下,在大头的劝说下,他终于把心一横,将在军校养成的穿衣习惯扔在九霄云外,与每一位七狗连战士一样,恢复了庄稼汉的本色,全身上下只有两件衣服,这才平息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由于七狗连的大大小小的干部全部离了职,(丘顺小柳子在医院,大头尤老兵在关禁闭)这几天让七狗溜子忙得厉害,并且由于要不时与医院的小柳子、丘顺保持联系,更让七狗溜子手忙脚乱。

    这天,三皮容光焕发地向医院走着,尤老兵与大头跟在他的身后,这三个家伙是解除禁闭的第一天,那能不意气风发!由于七狗溜子的严令,他们三个都是全副武装,尤老兵还夸张地在胸前挂上了一个望远镜,这让三人进入到医院时,成了整个师部医院里的一道惊人的风景,让所有见到他们的人目瞪口呆。

    三人也有些个不自在,可是仍旧胸膛挺直,目不斜视,笔直地走向了干部病房,那是吴师长特批给小柳子养伤的。丘顺一瘸一拐的刚出门,一见到仨人,立即眉花眼笑地叫了起来,虽然马上遭到了小护士的迎头痛斥,但是兴奋的四个家伙仍旧不可抑制地笑闹着,原来丘顺由于受伤较轻,已经被溜子转移到了师部医院,以便就地照顾小柳子,四个兴奋的人马上窜进了小柳子病房,房间内,小柳子正在笑着等着他们。

    由于小柳子与三皮的特殊“天敌”关系,好说好笑的三皮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忽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嘟囔了半天,三皮才挤出了一句:“唉,这真是,真是,我还以为看不到你了呢?!”竟然有点伤感起来。

    小柳子笑着没回答,也有点感慨万千,为了控制不让他过于激动,丘顺又给他换了一块凉毛巾,在这简陋的条件下,让小柳子的头降温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停地用凉水,这也多亏了丘顺,这几天一直任劳任怨地苦干着,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小柳子连副在连队有着多么好的人缘。

    由于小柳子不能太激动,五个人只是手拉手坐在一起,但是一会儿气氛就活跃起来,原来是三皮尤才兵眉飞色舞地说起了他们包围国军探子打歼灭战的“壮举”,这让第一次知道这些的小柳子十分紧张,但是被事情的情节打动,他第一次成了三皮的一个热心听众,不住地催促、盘问着细节,这更让三皮兴奋得手舞足蹈,终于能在这个天敌面前把一个添油加醋的故事说完,乐得他心里象打翻了蜜罐,十分畅快!

    说到紧急处,小柳子的头上居然见了汗,这让尤老兵十分不解,“操,柳子连长,怎么这惶急,这不过是小菜一碟,以前咱连哪次不比这悬乎,也没见你上这大火,咋的了?”

    小柳子自失的一笑,“这回我不在,心里就不得劲,以前跟着在一起,也没觉得什么,可这次,还真是跟着担心,哈,何必呢,有你们几个铁公鸡顶着,咱啥时候吃过亏,你说是不是?!”

    几个人一楞,但是一想也是实情,不由得又是一阵大笑。

    几个人正在说个不停。门帘一挑,一个人影进入到了病房中,竟然是通讯连的刘芹!这让在场的几个人,尤其是三皮都有些个局促,不知道她的到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刘芹也是一怔,直到他发觉这一屋子的人,更让他无所适从起来,可是先天的爽朗性格让她恢复了本色,大嗓门迅速成了屋子里的主流,又一次让医院中充满了笑声。

    说归说,笑归笑,但是敏感的三皮发觉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刘芹这次的到来,好象应该是冲着丘顺这小子来的,因为刘芹的眼光,不住地向着丘顺飘来飘去,别人可能不在意,但是三皮心虚得不行,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没了指望,这小子马上陷入到了自卑的感觉中,心中灰溜溜的不是滋味起来。

    刘芹确实已经对丘顺这个精壮的家伙有些个好感了,不知道怎么的,当时丘顺满身是血投到他的怀中的一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可能是母性使然,他对丘顺那垂死中的挣扎十分在意,那成了她的梦中经常出现的情景,正是这个原因,使她突然地来到了医院,其实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看一眼丘顺那爽朗的面孔。

    丘顺仍然大大咧咧地无知无觉,但是三皮突然间的沉默让他心里十分不安,他关注地问道:“怎么了,师傅,哪里不舒服?还是心里不痛快,不要紧,关个禁闭不算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关过!”他顿了顿,心虚地看上一眼三皮师傅,但发觉三皮好象没听懂,他就接了下去,“上回踹那个胡子,不也是禁闭吗,这回还可以,有大头师叔和尤老哥陪你,你还在意个啥,我听别人说了,都对咱连的硬气十分佩服,都说有种,真的!”

    三皮这才反应过来丘顺这是在宽慰自己,但是他心里原不安那是几句话语就能排解的,这让他哭笑不得起来,只得又强打起精神,跟着大伙一道说笑起来,可是必竟有些个别扭,他找了个机会,就要离开。

    小柳子由于伤势已经在强打精神了,一见三皮要离开,虽然不舍得,但是也没表示什么,他实在已经挺不起身子了,但是好不容易见到师傅的丘顺却是依依不舍起来,最后他求上了大头,想让大头替他留下照顾小柳子,他好一道跟三皮返回连队。大头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样,刘芹也被晒了场子,她也留恋地告辞了,于是一行人分开了。

    归连的路上,丘顺仍然是一瘸一拐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三皮扔下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前面,可是丘顺一个劲的想追上师傅说几句话,这可苦了他,当他一次次追上三皮说几句又被扔下时,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尤老兵看不过眼,就叫了歇息。

    三皮歇是歇了,但是仍然板着脸不吱声,尤老兵与丘顺暗暗纳闷,就这样,三个人一道别别扭扭地回到了连部。

    归了连,自然别有一番惊喜,入夜后,三皮在值班室怎么也睡不着,他趁着月光起了床,独自一人在连部门口徘徊着。七狗查哨回来,一见三皮的人影,就纳闷地住了脚,他关切地拍了拍三皮的后背,向着三皮露齿一笑,询问的目光已经让三皮感动起来。

    就这样,两个战友坐在了门槛上,月色溶溶中,三皮向着七狗倒起了苦水,其实也难得找到七狗这样一个忠实的听众了,他一言不发地从头到尾的听完了事情的原委,这让他莫名惊讶,一脸的不解。最后,三皮垂头丧气地问道:“七狗哥,你给我拿个主意啊,你是过来人,怎么地也有点道道不是?!”

    七狗只能苦笑,他这个过来人也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可谈,他与文秀连长那心心相映的情愫,又怎能与三皮说得清楚,他低下了头,久久地不抬起来,这让三皮火冒三丈,“咋的,我说了半天这个热闹,就换你这熊样,还不如不说呢,什么人?!”

    七狗迫不得已,硬着头皮直面三皮,苦笑着摇起了头,但突然间他的眼光一闪,兴奋得拍了拍三皮的肩膀,指了指大炮的炮排驻地,眼光中满是鼓励,这让三皮顿时恍然大悟,“唉呀,你看我这个笨,放着现成的诸葛亮在身边,还跟你这个不出声的家伙费什么话,快跟我去找大炮,今天怎么地也不能便宜了你小子,知道了就得给老哥出把力,快去,快去!”

    在三皮一连声的催促下,七狗与三皮匆匆奔向了炮排,直接把大炮从被窝中连打带骂起叫了起来。

    大炮在炕沿上半睁半半着眼睛,一副惫懒的样子,他似听非听地让三皮把话说完后,楞是半天不吱声,摆足了师爷的作派,这让三皮无可奈何,最后还是七狗出出马,才让张大炮这个“理论家”开了腔。

    “你知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大炮问。

    “不知道,可是看情形,我没戏,倒是丘顺这小子入他她的眼,所以我才这闹心,来找你,炮哥!”为了达到目的,三皮都有些低声下气了。

    张大炮这才有点清醒,干咳了一声,三皮马上讨好地点上了一颗香烟,这让大炮觉得有些满意,他赞许地看了一眼三皮,“行啊,还算上道,那行,我给你好好惦量惦量。”

    “这个吧,这个,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这是有讲的,知道不!”为了能震住三皮,精明的大炮从老话开始了引入,“老理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现在我们新部队不兴这个,可是必竟让我们有了些个抓头,你说是不是?”

    三皮一头雾水,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听不懂。

    “这个笨啊,没父母不会给他找一个?”张大炮急了,放弃了不温不火的开导,转为了直接打击。“能不能长点个心眼,就这还想追媳妇,想美事呢你?!”

    三皮被骂怔了,抓耳挠腮地不知所措,讨好地把一盒珍藏已久的###牌卷烟恭恭敬敬地揣到了大炮的衣兜里,再次进行了“公关”,这才想起来听下文。

    张大炮的谱也摆足了,他回了七狗瞪视的眼神一下,耐心地进行了讲解:“现在是不兴父母了,但是溜子政委讲过,共产党的部队战士都是兄弟姐妹不是,那组织就是父母了呗,猪脑子,这都想不透!”

    此一言惊醒了梦中人,三皮一拍大腿,差点惊醒了全排的战士,他兴奋地又一次抓耳挠腮起来,“对啊,我去求刘政委,这老头最和善,准能成,我可真是白闹心了,大炮你可真行,真不枉了叫你先生,操,谢谢了炮老弟,大哥这就去了!”

    还没说完,三皮就急如星火般地窜出了屋子,七狗苦笑着要跟上,张大炮被激怒了,发起了飚:“操你个三皮,求我时候叫炮哥,这一转眼就成老弟了,你什么东西,你给我站住!唉我跟你没完!”

    这小子马上就要下地穿鞋,但被七狗作好作坏地给挡住了,最后,愤恨的大炮把一只布鞋向着三皮的背景就扔了过去,可三皮一躲,根本就没打着,就这样,三皮七狗扔下了还在骂骂咧咧地大炮,又冲回了连部。这下子,三皮美滋滋地躺下了,他在等着天明,他计划明天一早就再去团部,找到刘政委,好歹要把这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第二天天不亮,三皮就踏上了去团部的路,空着肚子直接杀到了团部,可是事情并不顺利,刘政委与王道全都去师部开会了,任三皮足足在李公鸡办公室耗了一天,也没见到刘政委的身影,没办法,三皮只能央央地返回了驻地,连李公鸡要请他下馆子的邀请都没了兴趣,这让参谋长十分诧异,三皮这回真的闹心了!

    一连几天,三皮天天等着盼着李二虎能从团部带来刘政委返回的消息,他急的天天缠着程明堂与吴柱子,甚至想直接与师部联系,问一下刘政委的消息,但这被吴柱子坚决地回决了,这小子现在原则性强极了,加上业务已经有些个本事,所以牛气的很,这让三皮恨得牙根都痒痒,但是拿他没办法,自己的事情又不好明说,只能干着急罢了。

    直到一周后,李二虎从团部急三火四的窜了回来,带回来一个惊人的小道消息:部队马上要开拔,据权威人士(小刘警卫员)说,这次可能要打一场惊天的大仗。

    敏感的溜子政委马上用报话机与团部进行了核实,李公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地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所有的外出假现在全部取消了。

    这个消息在七狗连不胫而走,于是,在大家不安的等待中,三皮也暂时打消了纠缠刘政委的岂图,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未来的战斗准备中,七狗连的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许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