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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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东北大地上的秋天已经到来,东北民主联军的秋季攻势顺势开始,这时,已经在东北大地上天进地利人和全占的联军的秋天已经到来。

    自梨树沟战役开始,至杨家仗子战役为止,联军八纵在黄永胜司令员的指挥下,三战三捷,已经彻底肃清了辽西的国民党兵力,这让辽东、辽西、辽南的几支联军部队可以相应呼应,纵横于辽阔的南满大地之上了。

    9月26日,三纵主力奔袭西丰,前进到了西丰以南地区集结,此举吓得西丰、莲花街、叶赫一带的敌人相继撤退。

    三纵韩先楚司令员得到情报后,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冒雨直追,于一天后将敌人截击于开原、铁岭以北,战斗马上展开,在四纵的配合下,一战歼敌8000余人,取得全胜。

    捷报传来,辽南独立一师(如今南满军区独立师已经增加到了三个师,吴瑞林师长已经升为军区副司令员,徐国夫终于去年了头上多少年的代师长名字,真正为了师长)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参加战斗,各部队趁势进行了战斗动员,大家的情绪高涨。

    解放区扩大,联军的兵源得到了充足的补充,翻身得到了土地的农民们的支前热情也空前的高涨了,王道全的124团实际上已经有了轻型师的规模,只是由于编制问题,还仍然扣着团的帽子,大家的战斗热情已经被点燃,各种请战方式层出不穷,有写信的、有直接申请的,更为激烈的是几个激动的新兵战士竟然写起了血书,并且这一方式马上在军中中流行了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形势。

    出奇地,在这股请战热潮中,七狗连却没什么动静,尤老兵的一句话代表了大多数战士的心态:“瞎折腾啥,喊就能喊出战斗力?打起来还得靠我们这些个老兵连,我们不急!”

    说归说,可是当三纵四纵的捷报一天几次地传来,终于也让七狗连的这些个家伙们坐不住了凳子,着起了急。

    三皮头一个动起了歪心思,他动员小柳子,几个人一起进山,打到了一支大獐子。第二天,一摞子五花八门的“血书”就送到了赶来吃獐肉的王道全团长面前。

    王刘两位领导啼笑皆非看着这一摞子家什,刚想发表意见,精明的李公鸡一眼看出了问题,拿起血书闻了闻,瞪起眼睛亮开了大嗓门:“这上面怎么有一股草腥味!这是谁的血,站出来我看看!”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王道全狡猾地指向了七狗:“吴连长,这是谁写的?怎么,这么大的战斗热情你这个连长居然不知道?”他知道七狗向来不会撒谎,所以选择了他作为突破口。

    一看要糟,三皮从人丛后飘来了一句:“这阵子光吃菜了,所以血有草腥!”

    七狗连曾经的当家人哪会被这胡弄过去,李公鸡当既把三皮听了出来:“祁波,你说什么怪话!”他拿起一张纸,看了一眼,“这张签名是祁波同志吗,很好,你出来,三皮!”最后一句,他自己都忍不住了笑意。

    三皮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大家哄笑中,原形毕露了。

    王团长清了清嗓子,开了腔,“同志们,我们不是没有战斗任务,今天,我就是来宣布,我们的新任务下来了,那就是……”他卖起了关子,得意地看了一眼周围,揭开了谜底“剿匪,打胡子!“

    战士们窍窍私语,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好,但是大家也愉快地接受了,必竟比光说不练强,土匪吗,怎么地也算是有人有枪,准武装份子,而且民愤极大,也算得上是一次军事行动,行,大家马上分头准备了。

    当时的南满,由于国民党被打散的散兵游勇特别的多,他们与当地的残余敌对势力迅速结合在了一起,几支枪拉起个队伍就能称个司令、师长什么的,很是猖狂,并且现在三纵四纵等主力部队一离开,更是闹得十分欢实,已经成了南满地区的一大祸患,民愤极大,所以只要一提到剿匪,大家都没什么说的,马上赞同。

    当时南满最大的一投胡子就是号称“韩参议“的韩一平的队伍,这个韩某人据说是国民党新任东北剿总陈诚的心腹,是特意被空投到南满坚持游击斗争,牵制南满民主联军主力部队的,这不,三纵一走,他就空前活跃起来,竟然在半个月前,突然冲进了通化县城,几乎将整个县城付之一炬。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土匪们强奸了县委书记的媳妇,最后逼得那个可怜的女人上吊身亡,这一切极大的刺激了南满军区的首长们,于是,剿匪工作便在战火纷飞中,被当成了头等大事。

    124团迅速长途奔袭了匪情最为严重的蛟河、长平等地,可是一路上的行军让消息走露,等他们到了目的地后,发现土匪早就无影无踪了,一连几次都是这样,这让战士们有劲没处使,焦躁情绪已经漫延开来。

    精明的王道全团长眼见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军不是办法,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指挥着七狗连与老红一连化整为零,以排为建制分散进行了隐蔽奔袭,目标直指韩参议的老巢??沟帮子以南的半坡岭,这次,124团终于将土匪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王道全带着炮排与二营主力赶到时,土匪们已经被七狗连与红一连围了两三天。

    这其间,溜子出于锻炼队伍的考虑,派遣了几批新兵加入了搜山的行列,这是这一举措让七狗连吃了大亏,昨天,二个新兵战斗组的战士被围在了三皮排与连部的回程路上,要不是李二虎冒死及时与连部进行了沟通,这一个班几乎就会被全部消灭,即使这样,也损失了四个战士,二死二伤,七狗连第一仗出师不利!

    三皮火冒三丈,依他之见马上就要全连出动,直扑半坡岭的最高点岭子山,以解心头之恨。溜子急忙劝解,压下了战士们的怒火,拉着小柳子七狗带着丘顺排的尤老兵班,秘密进到了丛林中,想看看地形。

    猎手出身的小柳子,不久就在树丛中发现了踪迹,那是地上的草丛显示出了土匪探子的去向:地上的草全总倒向一面,显然是被踏倒后又被扶起来过,但是草必竟受到了挫折,当风一吹时,他的倒向就与其它没被踩踏过的草显现出了不一样,这让善于查迹寻踪的小柳子逮了个正着。

    于是,当晚,三皮丘顺带着一个善斗的战斗组埋伏在了树林里,果然,经过一夜的潜伏,终于抓到了第一个土匪俘虏,押到了连部。

    王道全赶到的时候,三皮正骂骂咧咧不肯干休地绕着连部在转着围,原来因为上次丘顺单独处理抓俘虏的事出了纰漏,这次三皮特意上了心,第一个出了手,也想给丘顺做个示范,不料那个土匪枪被格飞后一见打不过了,竟然使出了独门武功―鸡爪功,泼妇般地乱挠乱抓了起来,三皮一不小心被他抓到了痒痒肉,笑了起来,让这小子钻了空子,竟然把三皮脸上给抓了四道血淋淋的印子,要不是丘顺眼见不好给了这小子一枪托,弄不好还得出大麻烦。所以三皮一是失了面子,二是脸上的伤口委实火辣辣地痛,都让他要想方设法地找茬报复,不顾七狗的严令,仍在连部门口绕来绕去,几次想往连部里冲,要不是小柳子拉着,这小子早就得手了。

    三皮一见王道全到了,认为机会已至,跟着就想混进连部,小柳子好说歹说才又把他推了出去,这一切被那个土匪俘虏看在眼里,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所以当王道全一进屋,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团长的大腿开始嚎叫,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只要让三皮走远点,他就马上全撂!

    就这样,由这个土匪带路,丘顺排突进了山林,潜伏了下来。当第二天的冲锋号一吹响,七狗连突击到了岭子山口时,丘顺排全体出动,一阵乱枪就从后面打散了土匪的伏击部队,引导联军迅速展开阵形,包围了岭子山。

    王道全指挥冲了几次,但是土匪困兽犹斗,也组织起了点象样的火力,竟然打退了联军的突击,其实也是由于冲锋前王道全特意把七狗连与红一连排除在了外面,帮了土匪的一个忙,要不这两伙疯狂的家伙一冲锋,早就能解决这些个残兵了,但很可能会有伤亡,这对124团来说是得不偿失,所以团长这么作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打个土匪吗,没必要浪费宝贵的尖刀连资源。但这样一来,新兵连没顶住,双方形成了僵持。

    王道全溜子段苏权小柳子又审问了新俘虏,得知山上没有固定的水源,王道全这下子放了心,指挥各连布置好警戒哨,一下子就把岭子山这个不足十平方公里的小山围了四天,当几技下山抢水的土匪小队被小柳子带着的神枪组打得七死八伤后,第五天头,胡子们举起了白旗,投降了。

    跑腿赵用骡子驮来了两大桶清水,由于人多,统统倒进了炊事班的大锅中,胡子们不顾一切地奔向大锅,象牛马一样低头就喝,根本就不用碗杯了,由于人多,大家你拥我挤,这让跑腿赵十分紧张,一个劲地喊着:“当心,我的锅,我的锅!“可是一个没留神,大锅被挤到了石头上,通的一声打破了,跑腿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号了起来:”天杀的,你们这些个免崽子,赔我的锅!“

    王道全七狗相对无言,半晌,小柳子想了起来,大声地叫起来:“那个什么韩参议呢,他跑哪去了?“

    土匪丛中一个留着油光水滑的分头的家伙挤了出来,“敝人就是!我也是吃冒烟饭(拿枪打仗)的,大家好商量!“他满脸阿谀奉承,涎着脸在套着近乎。

    王道全团长厌恶地一挥手,七狗恶狠狠的眼光几乎把韩参议吓了一个跟头,他慌忙退开了,这时跑腿赵扑了上来,挥拳就打“你娘的,就是你,喝水也不好好喝,还抢头(骡马中的自己吃不让别的同类吃的意思),打了我的锅,让你装犊子!打死你!“

    韩参议没命地叫起来,王道全充耳不闻,反而转身离去,七狗与溜子也瞬间没了踪影,小柳子向丘顺使了个眼色也走了。就这样,丘顺在边上虎视眈眈地警戒着,韩参议被跑腿赵揍了个半死,理由很正当,韩参议打破了跑腿赵的行军锅,这一理由也得到了李公鸡的认可,“下不为例!“他说。

    但是偏偏下次就违例了,三皮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抽冷子窜进了连部,李二虎一个没拦住,三皮一腿就把那个挠他的俘虏给踹了个窝心,偏偏这小子不争气,一头撞在了墙上,竟然死了。三皮愣了,李二虎愣了,溜子七狗小柳子怔了,李公鸡怒了,三皮被迅速地关了禁闭,王道全狠狠地扬言要把他送军纪队(宪兵队)!但是在七狗溜子小柳子大头大炮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同意先把三皮暂关禁闭,回去后报军区处理。

    半死的韩参议被押回了通化,三天后经公审被枪毙了,通化的老百姓如同过年般地举城欢庆了!并且由民众自发地送给了124团一面大匾,上书四个大字:为民除害,这让王道全也是十分感动,更有一丝骄傲!

    半坡岭的土匪被一网打尽,区别审问后分别进行了处理,但是其中的一件事救了三皮,原来那个被他踢死的家伙,参加了对通化县委书记夫人的侵犯,已经被其它同案犯供认了出来,这让三皮解脱了处分,只是被撤消了排长职务,后经七狗同意,由尤老兵接替了,就这样,三皮又成了连部警卫员,七狗连恢复了平静。

    随后,七狗连又同124团的其它连队一样,分散到了各地,进行了小规模的剿匪战斗,直到入冬,这些零星的战斗始终不断,但终于达到了溜子原先计划的锻炼队伍的目的,七狗连的新兵们,也终于有了实战经验,秉承了七狗连的血性,但可能是耳濡目染吧,这些个新兵蛋子,在长成的同时,也迅速继承了七狗连的德行,个个脾气火爆、好胜、能吵能打,两头冒尖,这让王道全团长刘清全政委与李公鸡摇头苦笑,“唉!虽然好坏参半,必竟战斗力强是公认的,人无完人,由他去吧!“刘政委最后无奈地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