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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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支联军队伍的反冲锋,让战局有了一点变数,由于冲锋分布在铁路两侧,敌人只能取其一头进行火力压制,但是由于七狗连的战士与敌人正纠缠在一起,铁路那一侧的联军主阵地就成了攻击重点,四辆装甲车,大群的炮弹在向着那方向倾泻,七狗连终于赢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张大炮迅速架起了炮架,他没有打击阵地前的国军们,其实也是由于怕误伤自己人,他把剩余的炮弹全部向后延伸三百米,轰进了国军增援部队的行列中。在一片轰鸣中,国军的后续增援部队被打散了!

    阵地前的肉搏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国军们的斗志已经被大头的“人弹”瓦解了不少,加上冲出去的联军战士们每个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一出手就是不要命的、同归于尽的杀着,让国军们如同身处噩梦,很快就溃败了。

    小柳子以自己最不擅长的肉搏战斗干掉了一个国军,回头拾起了狙击步枪,尽管没了子弹,但是他仍然把他珍重地背在了背上。这时,三皮满身是血的从人群人冲了出来,“大头呢?”他问。

    大头被七狗从一堆死尸中拖了出来,溜子已经带了三处明伤,与大头靠在一起,低低的呻吟着,李政委的大嗓门已经嘶哑,但是仍然挺着嗓子在吼着,像是在吵架,“怎么铁路那面主阵地的部队都撤了,王道士在干什么!操!我们怎么办?”

    很奇怪,李政委发现几乎没人愿意回答他的问话,一个个七狗连的战士们都还是刚才那副老样子,精神都已经飘在了远方,仿佛在说“还能怎么样,为啥问?”李二虎仍然嘀咕着:“队长,我们来了!”

    这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饭菜,我的饭菜啊!”

    三皮笑着转身一看,“跑腿赵”半爬半走地接近了阵地,但是他的笑容随即凝固:跑腿赵的一条腿已经不见了,一路的血迹拖得很长很长,但是他仍然向七狗连的阵地趴行前进着,“没吃上一口,我们要上路了,我对不起大伙!”他一边趴一边紧紧抓起泥土与烂雪恨恨地扔到身后。

    李政委木然中,七狗连已经集结完毕。七狗站在队前,神秘地笑着,每个人的神色都仿佛在说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做的,是长久以来早就应该作完的一件差事。与敌战斗,在东北黑土地上只有一个逻辑,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不会有妥协,不会有迂回,七狗连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明白:现在已经到了决死时刻!

    李公鸡默默地加入到了队中,远处,联军的阵地正在崩溃,几股大的溃兵正在散开,国军的装甲车骄横地在横冲直撞着,天上,战火映红了夕阳,咚咚的鼓声盖过了军号,节奏已经强化,马上就要集体冲刺了!

    啊的一声喊,七狗嚎叫着!

    啊的一声喊,三皮小柳子嚎叫着!

    啊啊的叫喊中,大头大炮溜子冲在了前面!

    啊的一声喊,刘君与七狗连的战士开始嚎叫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国军的主阵地!

    声震九霄!战火中的天空中的乌云都迅速地翻腾了起来,疯狂地卷集着,风也呼啸而来,大雪开始飘落。

    七狗连的剩余的七十五条汉子,像狗,不,像狼一样向前进行了反冲锋,他们没有了掩护,没有了火力压制,只是凭着一股决死的精神,与敌偕亡的固执,进行了这次聪明人认为毫无意义的反击。也许,他们只是在找一个归宿,一个曾经他们身边朋友、战友已经前赴的归宿,那就是永恒的―死亡!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顽强,铁路这侧的老八路连队也开始了反冲锋,他们不在满足于打败突击到阵地前的敌人,而是要直捣国军心脏了,不记后果,不考虑自身安危,凭着这股从地狱中带来的勇气与疯狂,凭着自己坚定的信仰,出击了!

    两股联军的反击,极大地牵制了国军的冲锋,尤其是七狗连的面前,三皮与溜子大头在前开路,当者立劈,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但已经被冲出了一条血路!剩余的战士没有任何犹豫!“杀,杀光这些狗子,为我们的战友报仇!”只有这一个信念印在脑间。

    由于后续的增援已经被大炮的迫击炮弹打散了,七狗连迅速接近了国军的阵地,由于是集团冲锋,国军的阵地上除了零星的几挺机枪,就剩下了一些炮兵,但是大炮不能上刺刀,被七狗连迅速解决了,大炮干净利落地用手榴弹把每门山炮的炮膛都炸拧了,刘君指挥部队赶散了敌人的炮兵。

    铁路那侧的老八路连也是浴血冲到了铁路另一侧,他们直指国军的心脏,师指挥部,但是被回过头来的装甲车挡在了一道小弯梁边,进攻受阻!

    李政委与张大炮操起了二门美式九零口径迫击炮,两门炮首发命中,国军的装甲车燃起了大火,几个身上着火的国军被山梁下的联军打成了马蜂窝,两股联军相隔一里多地,同时向前迅猛穿插。

    联军阵地上,两个溃败的连长迎头看到了吴瑞林师长痛心的目光,他甚至都没有阻止身边跑过的战士,只是缓缓地扔下了拐杖,扬起了手中的冲锋枪。

    “是八路军的,跟我上!”没有再多的语言,吴师长与王道全营长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两个羞愧的连长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他俩就冲到了最前面。于是,更多的战士纷纷掉转头,跟着自己的基层指挥官冲向了回路,迎向了对面嚣张的国军们。

    林边的国军主阵地上,突然凌空升起了两红一绿三颗信号弹,什么?冲锋的国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指挥部受到攻击,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不光是师指挥部,现在的国军炮兵阵地已经成了七狗连的阵地,大头排不断地用机枪在向国军师指挥部在狂射着,张大炮与李公鸡象发了疯一样把成组的迫击炮弹在向着那个山坡上轰击,这两个刚得到成箱炮弹的家伙象刚上了大餐桌的乞丐一样,不再顾及什么,只是疯狂地在进行着挥霍!

    冲锋的国军们震惊了,山坡上的国军指挥部震惊了,铁路那侧的吴瑞林师长与王道全营长震惊了!

    战局急转直下,剩下的两辆装甲侦察车掉头向山坡靠拢,意图支援师指,但是老八路连队阻止了他,二个战士手持集束手榴弹扑向了战车,轰的一声,凶悍的与战车同归于尽!这让无数纷纷回望的国军们吓破了胆,畏缩着聚起了堆,这时,吴师长带领着联军部队进行了全线突击!

    不论武器装备,不论给养补给,不论特种装备,不管不顾地,联军冲锋了,说白了,就是看你有没有下定决死的意念,是不是能以命相搏,不惜一切地取得胜利,那怕是最后的惨胜!

    由于国军指挥部正在受到七狗连致命的打击,国军全线已经没了指挥,很快,几股国军开始退却。刚好联军这方面的陆续赶到的预备队已经集结完毕,也加入了冲锋的行列,国军开始土崩瓦解了!

    联军在后面追,国军在向回退,但这时七狗连与老八路连又发挥了强大的作用,他们居然开始了阻击,要知道,这是一场二个连应对二、三个营的阻击啊!可能七狗连的战士们根本没有怕的这个概念,打就一拼到底,像疯狗一样狂攻,咬住就不松口,不死不休,那管什么危险!

    训练有素的八路军战士比七狗连的战士聪明的多,他们沉着地隐蔽在掩体里,一枪一枪地阻击着,不停地消灭着敌人,给予敌人极大的杀伤,反观七狗连的战士,刘君一个没留神,二十多个战士冲了上前,与退却的国军们拼起了刺刀,国军必竟情急拼命,很快这二十个战士就被淹没在了溃败的人潮中,失却了踪影。虽然七狗连与一营老八路连伤亡惨重,但必竟,联军取得了这次战斗的优势,已经让国军溃败得不可收拾。这次战斗,在七狗连与八路连的垂死一击后,发生了逆转!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联军才停止了追击,双方又进入了僵持,开始构筑阵地,清点人数,整理建制,计算损失。

    七狗连剩余四十五人,加上几个归队的伤员包括跑腿赵才凑足了五十多人。同时冲锋的老八路军连队好些,剩余八十余人,并且建制完整。

    七狗连的阵地上,哀号声不断,那是失支了战友与亲人的战士们在痛苦的发泄着,但其中有的两次死战活下来的战士们,如进入了梦中一样,神情复杂,难以置信地哑口无言。

    王道全上到了阵地上,李公鸡迎了上去,王营长的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还活着!”

    “活着!”李公鸡政委脸上神色平静得如同深水。

    王营长的眼眶瞬时被泪水充满,“可惜了抗联的那些老战士!”他说。

    “我代表吴瑞林师长向大家表示感谢,现在吴师长在一连阵地上,他让我代他向大家表示敬意!”王道全敬了一个尽可能标准的军礼,但突然他发现阵地上根本没人理他,七狗连的战士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尽管他的工作可能只是发怔,大部分又一次死中求活生存下来的战士们,复杂的面容与神色在与硝烟中与火光中若隐若现,有些迷茫,有些呆滞,有些人像李二虎甚至可能都不接受这一切,他仍在喃喃的说着:“队长,你为啥不要我了?”所以根本没有人在意王道全他到底在说什么。赶到的吴师长看到这一幕,心疼地默然了,沉思了半晌。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也是生死攸关的一天啊!”他沉痛地说。“只有最无畏的勇士,才能在这样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赢得胜利”

    半夜,南满独立一师隐蔽撤出了阵地,离开了安奉铁路。

    但是随后,国军的那个所谓的安化剿总13师,失去了他们的炮兵,在整整的三天内,没有敢再向已经空空如野的联军阵地靠近一步。并且在三天以后,退向了安东与通化,没有执行增援的任务,成了南满唯一没有到达秀水的国军主力部队(民主联军在秀水战斗后迅速撤离了)。

    此役,东北剿总杜聿明震惊了,东北民主联军林彪震惊了!国为吴瑞林师长当时可能不知道,他以不满编的地方独立师,阻击了三个国军整编团四昼夜,并且打散了其中的两个团,成了东北地区兵力对等情况下整建制地消灭美式装备国军第一战例。

    后来,那两个被打散的国军团,被取消了番号,再也没有恢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