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微微一笑:“伯伯不必动怒,那韩世忠乃生性耿直,如何肯做这等败坏朝纲之事,要办龌龊之事,必找龌龊之人!”
雷老虎听了,不由仰天大笑:“哈哈,好小子,你倒真有些心计!”
包正又道:“这只是我们预定的方案,到时如何操作,还需见机行事。”
雷老虎点头同意,然后说道:“好,你回去准备,咱们明日清晨就出发。”包正答应了,然后拜别雷老虎,走出了屋子。
阿紫见他低着头从屋中出来,就连忙跳了过来:“包子哥哥,爹爹找你,可是商量进京之事?”
包正点点头,阿紫将眼珠转了几圈,然后就滋溜一下,钻进了屋子,看来,是和雷老虎泡蘑菇去了。
包正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不禁微笑着摇摇头。这时,一支梅也走了过来,指着假公子哥说道:“赵小姐是京城人氏,也要随着回去。”
包正道:“如此最好!”
一支梅脸上微显怒色:“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临安转转了,这次也一同前往。”
包正听了,先是一惊,然后大喜道:“那可太好了!我正好还有要事需要你帮助呢!”
小黑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也大叫道:“你们都去了,也不能把洒家一个人扔到家里!”
包正不由苦笑起来,心中暗道:“好家伙,正好组成一个旅游团!”
当天晚上,包正没有去大街上卖羊肉串,而是把众人请到了自己的别墅,美美地吃了一顿。那些老虎肉,也自然成了晚宴的主角。
另一个主角就是赵姑娘了,看她两眼放光,狼吞虎咽的样子,包正还真有些怀疑:“简直就像一只恶狼啊!
次日清晨,包正把母亲送到了雷府,然后就会齐了众人,果然是一个都不少,只是一支梅又扮成了男装。于是就坐了两辆马车,向临安进发。
此时,旭日初升,朝霞未散,两辆马车,满载着欢声笑语,行进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中。望着身后火红的朝霞,包正心中不由思量道:“此番临安之行,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呢?”
一路无话,两天之后,众人就到了临安。当然,这一路上,车厢里的几位女士却是“有话”的,一会窃窃私语,一会又笑闹成一团。弄得包正和小黑心中纳闷:“她们这一路说来,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到了临安的西门,众人下车,雷老虎付了车钱,然后众人步行入城。包正、小黑、阿紫等人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倍觉新奇,一时间,眼睛都不够用了。
临安城南靠凤凰山,西临西湖,远眺钱塘江,水运极为发达,而东面和北面则地势较为平坦。城墙用巨石垒成,高三丈,宽一丈,高大雄伟。上面设有女墙,有成队的士兵在往来巡逻。远远地,就能看到他们帽上的红缨,以及身上的盔甲闪烁出的银光。
城墙下面,是三丈宽的护城河,河中乃是引用运河之水,故此循环流动,时有波浪涌起。众人过了吊桥,前面就到了一个城门口,只见两队士兵分列城门左右,持枪挎刀,颇有威仪。而出入城门者,更是络绎不绝。还有不少运送货物的车辆,排着长长的队伍,缓缓穿过城门。当时,临安非常繁华,大大小小的城门就十三座,都极为繁华。
更有一些商贾士子,或呼朋引伴,或携带家眷,俊男美女如织,都是前往西湖踏春。当时,西湖最是临安繁华之地,它的湖光山色、古寺名刹、亭台楼阁、钱江汹潮使人流连忘返。花园庭苑,星罗棋布;亭榭楼阁,高耸林立;晴雨晨昏,景色不同。大批游者慕名而来,更使达官贵人忘情于山水之中。故当时西湖有“销金锅儿”之称。
包正阿紫等人,哪里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都伸长了脖子,只顾贪看。不想游人众多,往来一冲,登时将众人冲散了。等到雷老虎把几人一一拉到城墙边上的时候,却发现唯独少了赵姑娘主仆。
小黑道:“反正她们已经要到家了,咱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她们既然能跑出来,想必也能找到家。”而包正的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了一些惆怅。
忽然,阿紫指着城门叫道:“你们快看,那些人长得好奇怪呀!”
几人也不由望去,只见这伙人果然长相奇特,个个突鼻深目,虬髯碧眼,身上穿白戴孝,正抬着一口大棺材,从城门口出来,旁边的人群怕沾上晦气,也都远远地闪开了,所以使这群人特别醒目。
雷老虎看了,对阿紫说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群胡人罢了。”包正在现代曾经见过许多外国人,甚至包括非洲的黑人,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而阿紫却是第一次见到异族,所以极为好奇,就不由凑到了前面,手中指指点点,口中惊叹不已。
这下,可惹恼了那些送葬的胡人,纷纷以眼瞪之。阿紫在他们怪眼连翻之下,也不由败下阵来。小黑见了,忍不住嘿嘿直乐,结果又被阿紫翻了几眼。而包正,则望着这伙送葬的胡人,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地摸出了烟斗,叼在嘴上。
雷老虎急于入城,等着那八个抬棺的大汉步履蹒跚地走过之后,就连忙招呼四人入城。谁知到了城门口,却有两个看守城门的士兵,在包正的面前架起了两只长枪,口中喝道:“搜查!”
包正不由一愣,对士兵说道:“我见别人都大摇大摆地入城,因何单单要搜查于我?”
其中一个士兵口中说道:“一看你长得獐头鼠目,就不是善类。”
另一个道:“再敢聒噪,就以金狗的奸细论处!”当时的南宋,对金人最是痛恨,都称其为金狗,而金国人也称宋人为“宋猪”,算是扯平了。所以私通金国的罪名,可是非同小可。
包正无可奈何地举起了两手:“那好,你们就搜吧!”
两个士兵也不客气,把包正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其中一个把包正的烟斗一把夺下,口中骂道:“不好好走路,嘴里还叼着这个破烂东西,怪模怪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
说罢,就扬手要扔。忽然,只觉得胳膊被一只大手抓住,犹如一把被钳子掐住一般,顿时又疼又麻,竟然动不了啦。
却原来是小黑见包正的宝贝烟斗被抢,于是就上前助阵。只见他一把夺过那士兵手里的烟斗,递给包正,然后单臂向前一推。那个士兵站立不住,噔噔噔倒退十几步,后背撞到城墙上,这才稳住身形。
另一个士兵见了,立刻一声唿哨,引来了一队守城的士兵,刀枪并举,将众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个小队长模样的老兵手指众人道:“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天子脚下,竟然聚众闹事,兄弟们,先把他们统统拿下!”
士兵们吆喝一声,就要一拥而上。这时,雷老虎忽然冲到了那个老兵痞面前,大手在他的肩上一拍:“老酒包,你小子官做大啦,连老朋友也不认得了!”
那老兵被他拍得肩膀一沉,龇牙咧嘴地打量了雷老虎一番,然后忽地跳了起来:“哈哈,原来是你这只臭老虎!”说罢,二人就相拥成一团。
热乎够了,老酒包把手一挥,对手下的士兵说:“这位是我的大哥雷老虎,当年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还救过我的性命,你们那时还光着屁股满地跑呢,还不上来见礼。”
那些士兵听了,都插手施礼。雷老虎也连忙回礼,然后又问老酒包说:“韩大帅现在怎么样?”
老酒包笑道:“大帅还是老样子,没事就找我拼酒,不过,十回有八回都得让我将他喝趴下,那两回还是我故意让着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忽然又面带忧色:“不过,这两天,大帅正烦心呢。好好的,国库莫名其妙地被盗,丢失了两万两银子。这银子倒是不多,可是这责任重大啊!我们都被派下来把守城门,见到可疑之人,一律抓捕。”
包正听了,也不禁暗暗吃惊:“韩世忠现在是神武军(也就是皇帝的禁卫军)的都统,这官银失窃,恐怕要受到牵连了。”
雷老虎怒道:“是哪路毛贼,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大帅面前兴妖作怪!”
老酒包道:“因为在库房的墙壁上印着一支梅花,所以都传扬是大盗一支梅所为,不过,那一支梅一直是个独行盗,一个人如何搬运三万两银子,纯粹是无稽之谈!”
包正看看身旁的一支梅,心中暗想:“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下一支梅可要背黑锅了。”
一支梅脸上的煞气一闪而过,显然也有些动怒。包正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一支梅会意地微微颔首。
老酒鬼有和雷老虎谈了几句,然后就吩咐一名小校说:“你去把我的雷老哥带到将军府。臭老虎,等我一会回去,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雷老虎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就率领着众人,随着那小校进城了。临安城中,更是繁华热闹。城的南面是宋高宗的皇宫,北面是繁华的市井,形成了“南宫北市”的格局。当时,北方为金人占领,大批的富贾都南迁至临安,更促进了临安的兴旺发达。
包正和小黑兄妹都是初来京城,只见街上人流如潮,店铺林立,顿时目不暇接,真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
小校领着众人,一路穿街过巷,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了韩世忠的平寇将军府。这里原是古吴越国一个将军的府第,古朴的门楼,青砖围墙,墙内是一二百年的老树,把仍然充满青春活力的枝干伸出墙外。
进了大门,院中甚是开阔,但并没有修筑亭台楼阁,而是保留了一块平整的方地,旁边立着兵器架子,使这座宅院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豪气。
韩世忠已经散朝归来,此时正在书房,听家人禀报说,旧部雷老虎前来拜见,立刻精神为之一震,一扫心中的郁闷,大笑着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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