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夏侯渊从亲兵手中接过布巾,重重地脸上抹了一把,随后将身上束缚厚重的铁制盔甲的绦带松了松。在这样的情形下,盔甲跟蒸笼也差不到那里去。
“叔父,这样不是个办法啊!”平威校尉夏侯尚也被熏得够呛,俊秀的面庞已经有些变形,喘着粗气说道。
“再撑过一个时辰,火就会熄了!”夏侯渊虎着脸,沉声说道,“还好把山腰以上的枯草割掉了一大半。”
想到还要在这样痛苦的情形下熬一个时辰,夏侯尚不禁发自内心地哀叹一声:“叔父,妹……张飞他下手也太绝了吧。”
原本夏侯尚是准备说“妹夫”,但一看夏侯渊板着的脸,只好改口。夏侯蓉的这妆“孽姻”,在曹氏和夏侯氏两家人之中,早已是非公开的秘密。夫人崔氏虽有心保守秘密,但夏侯渊却没有打算瞒过自家人,在几年前就已找了个机会向曹操坦诚了此事。曹操听了此事后,倒是没有计较什么。反而呵呵大笑地跟自己的族弟打趣,称能让最让头疼的几个对手成为自己晚辈,倒也不算一妆吃亏的买卖。不过,为了保护夏侯渊的名声,曹操也曾对曹、夏侯两家人下达禁口令,令他们不得将此事向外人宣扬,否则必将重惩。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夏侯渊闷哼一声,虎着脸说道。虽然知道爱女这些年来并没有吃苦。反而可以说是婚姻美满、家庭和谐。但夏侯渊始终还是无法对此事介怀。夏侯尚自觉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触叔父地逆鳞。远远地眺望了山下敌军的军阵片刻后,夏侯渊有点狠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兄弟十几个里,要是有谁有他一半的本事。我和你元让、子孝、子廉叔睡着也能笑醒了!”
夏侯尚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敢反驳什么。
“伯仁。去看看东寨怎么样了?”夏侯渊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如释重负的夏侯尚领命而去。小半个时辰后,风势稍稍减弱。热浪似乎也没有那么灼人。敌军开始从旁侧无火的地方迂回着向山上发起进攻。
“叔父……”夏侯尚步履极为匆忙地赶到正在指挥军士抵御敌军攻山的夏侯渊跟前,神色极为慌张。
“怎么这么慌张,东寨有事么?”夏侯渊转过身,见到侄子如此表情,沉声问道。
“东寨无碍,但是有一支敌军跑到我们身后去了……”
“什么?”还未等夏侯尚将话说完,夏侯渊即色变说答:“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这个……”可能是心急的缘故,夏侯尚几次都未能将意思表达清楚,索性说道,“叔父,您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因山腰火势仍旺,夏侯渊也不虞敌军短时间内会大举攻上山来,交代了几句后,跟着夏侯尚直奔后寨而去。
“叔父,您看!”来到营寨的东北角,夏侯尚一指北面。复侯尚手指地方位,是米仓山脉地另一座山峰,位置大致与曹军西寨所在的山峰南北线持平,水平距离约有7、800百步。此峰高约400余丈,山势高险。夏侯渊派兵进驻米仓山东、西两寨时,就曾简单观察过这座山峰。当时他认为,除了扼守过山谷道这一点外,这座山峰根本没有驻守的价值。除北面稍易攀登外,这无名山峰的其余三面面简直可以说就是悬崖绝壁。此外,如果是防范自南而北地进攻,敌军必须先通过曹军东西两寨,而后才有可能到达这座山峰,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一旦两寨被突破,这座孤零零的山峰也没有办法阻挡敌军地进攻。有鉴于此,夏侯渊没有在此峰驻兵。不过,此刻这座无名山峰上,居然出现了飘扬的旌旗。实在太有些出人意表了!距离相当遥远,旗上地字号实在看不清楚,但夏侯渊还是能依稀辨明旌旗的颜色—墨绿色,正是刘备军特有的墨绿獬豸战旗。
“怎么可能?敌军怎么会出现在北面?”饶是夏侯渊身经百战,也不禁惊愕失色,“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在不久前。”夏侯尚也很是莫名,“我去东寨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回来时才看到的!”
“来人,速派斥候去探明情况,看到底有多少敌军潜过来了。”夏侯渊毫不迟疑,当机立断地命令道,“伯仁,速知会东寨,准备防御后山敌军偷袭。”
“速调一部兵马,加强后寨守备。”
“速命人传书南郑,防备敌军偷袭。”
一系列命令下达后,夏侯渊稍缓了口气,随即皱眉凝望着北面那座无名山峰。
“叔父,已经派人过去了。”半盏茶的工夫后,夏侯尚回到夏侯渊跟前,低声说道,“敌军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后面的?”
夏侯渊表情肃然,却没有说什么。两座曹军营寨将穿越米仓山脉的两条谷道死死扼住。而除这两条谷道之外,别无他路可供行走。虽然传言说有一些山民采药砍柴时所用的山道,也能翻越米仓山,但复侯渊亲自去见识过之后,发现这所谓的山道其实也就是攀越山岩。除了猿猴与那些经常翻山越岭地山民之外,常人根本是无法通行的。但为保万无一失,夏侯渊还是派遣了少数士卒在那里巡风驻守。在这样的情况下,身经百战的夏侯渊也搞不清楚了——敌军到底是怎样出现在营寨后方的?庞统步履轻快地走了过来。将一封薄绢递给我说道:“将军。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无前飞军业已占领那座山峰。”
接过绢书,我迅速浏览了一遍。
“那座山峰比曹军两寨高出有50余丈,如此一来。曹军两寨中一举一动都将落入我军之眼,而且飞军还能扼谷道。截击曹军的粮草辎重补给,看夏侯渊怎么还坐得住!”庞统笑着说道。
“估计夏侯渊到现在还没弄明白,飞军是怎么跑到他两座营寨后面去的!”
“杨任说的果然不错,那峰上地确有一眼隐蔽地山泉。以飞军所携带的粮草,支撑个十天恐怕不成问题。”我轻点头说道。
“不要说十天,恐怕五天夏侯渊都未必忍得下去。”庞统呵呵笑道,“只要乱了曹军的方寸,攻山的难度也就大减了!”
现在地情形,跟原先历史中定军山之战倒是非常相似。定军山之战中,黄忠和法正同样是占了一座高峰俯瞰曹军营寨,逼得我那“泰山大人”不得不强行攻山,最后被黄忠以居高临下之势斩于阵前。这一次,黄忠本来也是向我请命的,但最终被我驳回了。夺取米仓山之战,目前可说已经成功了一半。下一半,就看泰山大人如何反应了。庐江,征南大将军府议事厅“肃虽不敢断言,被羁押地将、官之中是否人人都是忠贞之臣,但也绝不会人人都有反叛之心。”鲁肃直视刘备,语态恳切地说道,“便如征夷中郎将贺齐。自归附主公之后,贺齐曾数次领军征战,期间不乏有独领一军的机会。如若当真要反叛,那时地机会岂不要好过现在?贺公苗原本正奉主公在丹阳练兵,手中兵马不小万人,如若当真要反叛,也该是提兵而动,为何要单身返回庐江,束手就擒。”
“再看遭羁缚的数十位文官武将,有哪一人在被羁拿时曾有过激举动,这岂是心怀反叛之人所应有的反应。”顿了顿,鲁肃继续说道,“凡此种种,还请主公明查?”
“主公,鲁大人的话虽有道理,但实在经不起推敲!”张懿轻轻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被羁押之人是否有反叛之心,鲁大人道无法确认,但懿与龚将军却是有明证在手。再说贺齐,其虽曾有单独领军的机会,但皆是在两年之前。其时,可能孙家尚未开始联络贺齐反叛。而且如果懿记得不错,当时贺齐一次受到陆逊将军节制,一次受到吕蒙将军节制,欲兴兵反叛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贺齐虽掌练兵之事,但丹阳诸郡归主公时日已久,江东子民安居乐业,民心稳固。贺齐如若骤然兴兵作叛,其庄下将士又能有几人愿意附逆?”
静观张懿与鲁肃针锋相对,刘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微微流露出复杂莫名的神色。
“仲司、子敬,此事我已大致明了。”久久,刘备轻叹一声说道。
张懿、鲁肃以及厅内的其他文武官员,立刻停止了争辩,一齐将目光投向刘备。站起身,独自在厅内走了几步,刘备突然摆手说道:“伯民(龚都),你先把被羁的人放回家,撤去各府外的禁守。仲司、子敬留下,其余诸公先散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