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枪阵展开!”
“有我无敌!击退敌军,击退敌军……”林雪面上满是杀气,双目充斥着狂热之色,不住地挥舞着手中长枪,一遍一遍地狂吼着。
“击退敌军……”虎枪营的士兵一如他们的统领般,不住厉喝怒吼着,以密集的排枪阵将一切敢于冒犯的敌人击得粉碎。
廖化的狼牙营则是一分为二,分布在虎枪营的两翼,将虎枪营未能完全封住的下山道路彻底堵死。二营士兵宛如一体,完美地相互配合着,迅速将疯狂朝山下涌动的人潮击退。
“呜~呜~呜~呜~~~!”三短一长的牛角号声自岭上响起,会意的廖化、林雪几乎在同时对自己的麾下士兵下达命令道:
“进攻,压制敌军!”
在南北两面的同时进攻之下,孙、吕两军的活动空间被压迫的越来越小,近7000名惊慌失措的溃卒被压缩在不到500步的坡道之上。
“弓箭手,前进200步,重新列阵!”一挥丈八蛇矛,我亲自对身后的弓箭手喝令道。
“命南北两军暂缓进攻,但保持对敌军的压制。让士卒喊话,勒令敌军立即投降!”
牛角战号迅速将我的命令传递了出去。片刻之后,神亭岭上响起了振聋发聩的怒吼声。
“顽抗者死,降者不杀!”
残存的孙、吕两军士兵个个失魂落魄,惊惧难安的眼神相互顾望着,但一时间却无人敢于带头弃械投降。吕合军士卒是被起先江东军的杀降行为吓怕了,而江东军士卒亦是心怀这般顾忌,生怕自己投降后也会遭遇屠戮的命运。
约一盏茶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敌人愿意弃械投降,尽管他们的惊恐已近顶点。
看来还得下点猛药,否则恐怕很难让他们投降!我略一皱眉,沉声对统领那1000名弓箭手的都尉郎武(书友‘狼武士’客串)说道,“射击两轮,尽快迫使敌军投降!”
“是,将军!”郎武点头领命,随即迅速地上前,目测了一下麾下弓箭手与被包围敌军的距离后,高声喝令起来:“弓箭手听令!上箭,开弦!”
“嘎吱~!”弓弦拉动声异常整齐地响起。
“标尺七,抛射!”
“放~~!”郎武几近全力地撕声狂吼道。
“蓬~!”沉闷的弓弦震动声之后,密集的长箭如遮天之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朝孙、吕两军士兵覆盖下去。
“啊~~!”已被压缩在极小空间的孙、吕军士卒,面对急袭而至的千余支长箭根本避无可避,只一瞬间便有两、三百人被射中,凄惨的哀号声此起彼伏。
“上箭,开弦!标尺不变,放!”随着郎武冷静而简短的厉喝,又一轮箭雨激射而出。
“鸣号,传令全军!再次勒令敌军投降!”我冷静地观察着弓箭射击给敌军所带来的杀伤以及敌阵中的反应,随即沉声对身侧的号角兵说道。
“投……投降,不要杀……”一名吕合军士兵再也无法忍受那种随时被死亡环顾的巨大压力,浑身颤抖着丢下了手中的兵刃,蹲下了身子。
两轮箭雨所带来实质伤害算不得很大,但给敌军士兵的精神压力却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那些入伍不久的新兵,如豪雨一般无情收割生命的密集长箭几乎成为他们记忆中最可怕的梦魇。
有人带头之后,余下的士兵立即有样学样,纷纷抛下了手中兵刃,“乒乒乓乓”的金铁击地声响成一片。不多时,仍持兵刃站立的敌兵仅余数百人,而且是尽数聚集在一个狭小的圈子周围,似乎在护卫着什么。
“顽抗者死,降者不杀!”见仍有少数敌军拒绝投降,南北合围的士卒在各自军司马、什长的带领下,以更雄浑有力的声音怒吼起来……
“呃~~!”或许是被四周迫降的怒吼声所惊,一直昏迷不醒的孙静竟然悠悠转醒。
“太守大人……”听得孙静微弱的呻吟,朱桓立即俯下身子,关切地询问道。
“……休穆…”孙静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断断续续地说道,“……战况如何了?”
“……”朱桓低下了头,无奈地轻摇了摇,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军遭敌奇袭,如今已陷入重围,大部军士……已经投降,只剩这几百人了……”
“咳咳……”孙静一阵轻咳,带动了胸口的投枪,剧烈的疼痛让孙静眉头紧蹙,“休穆……,到底是……何方敌军?”
“是……刘备军!”朱桓咬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孙静。
“……啊~!”孙静闻言眼神一紧,似乎非常激动地说道,“若真……是刘备,……则我……江东危矣!”
忽然间,孙静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颤悠悠地抬起右手抓住朱桓的腰间束甲的绦带,急促地说道:“休穆,……想办法…突出重围,将刘备……渡江进击的消息……报于仲谋和江东各地,早做防范!”
看着孙静充满期冀的眼神,朱桓迅速地点头应道,“太守大人放心,桓记下了!”
“一切皆……拜托休穆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孙静将头一垂,生命悄然消逝,紧抓住朱桓绦带的右手也随即无力地低落了下来……
“太守大人……”朱桓伤恸地摇摇头,悲愤虎吼道。
“校尉大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太守大人交代的事情要紧!”站立在朱桓身旁的顾姓军司马恳切地劝荐道,“请让末将领兄弟们护卫您突围出去!”
“恩~!”朱桓也并非不识轻重缓急之人,情知在如此危局之下若是再稍有迟疑,结局必然是进退无门。
“此峰东西两面山势皆颇为陡峭,不便行走,惟有从南北两个方向选择其一强行突破。北面敌军势众,只能从南面突围了!”稍判断了下四周的形势,朱桓沉声说道。当初为了能够一举歼灭吕合、秦狼叛军,朱桓特地挑选了这么一个不便撤退的地形。不曾想,风水轮流转后,这个要命的山势反过来害了朱桓自己。
“是!”见朱桓主意已决,顾姓军司马立即点头说道,“请大人赶紧上马,我和兄弟们为校尉大人开路!”
“恩~!”朱桓将孙静胸口的投枪拔出,抱起尸身放到自己的战马之上,随即迅速翻身上马,大喝一声,“突围!”
听得朱桓的喝令,顾姓军司马立即率领着麾下残余的数百名士卒,毫不迟疑地从那些已然放下兵刃、跪伏于地的降卒身体上踏过,凶悍地朝扼守着下山要冲的虎枪营发起了冲击。
“不知死活!”冷冷地注视着猛冲过来数百名敌兵,林雪轻哼一声,随即高举起手中长枪,慨然高喊道,“长枪绞杀阵型,各排、各什相互策应,击杀冲阵敌军!”
在林雪的喝令之下,虎枪营迅速转换着阵型————防守面进一步收缩,以两什20名长枪兵为一组,形成上下两层、相互交差的长枪防护网。一道更加密集的枪林很快被筑建了起来。
虎枪营收缩防守之后形成的一点空挡,迅速便被狼牙营填充了起来,仍是不给敌军留一点幻想的余地。
“杀!”相距不足10步时,刘、孙两军的精锐步卒一齐怒吼出声,随即,最后的疯狂厮杀开始了……
“夙~夙~!”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整齐地刺出,强劲的力道将无数妄图冲破防守的江东军士卒钉在了长枪之上。第一排长枪力道用老之后,第二排长枪又迅速地补上,不给敌军士兵留一点突前的机会。在完美的绞杀阵形配合之下,虎枪营的士兵根本不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只是简单而机械地重复着前刺——后缩——再前刺的动作。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有百多名英勇的士卒倒在对方的密集长枪阵前,朱桓心痛之余,又不禁心悸不已。
“不要分散开来,集中突破!”朱桓一面照拂着身前的孙静尸身,一面大声地吼叫道。
“跟我来!”顾姓军司马厉吼一声,招呼剩余的士兵形成一个密集的冲阵队形,发起更为疯狂的冲击。
“呃~~!”当先冲阵的顾司马被两柄长枪刺中之后,犹自疯狂地朝前冲突着,两只手死死地攒着透体的长枪枪身,面目狰狞地发出最后的怒吼,“杀~!”
被顾司马的悍勇所激,其余的江东士卒竟纷纷以身体为盾牌,疯狂地朝锐利的刺枪扑去……
在如此疯狂的冲击之下,饶是精锐的虎枪营也有些吃不住了。由于江东军改为集中突破,真正对敌的虎枪士兵其实不足50人,面对倍于己方的敌军士兵不顾性命的冲击,防守不由得渐渐松动下来……
“一举突破过去!”对方防守的松动自然没有逃过朱桓的眼睛,如此难得的机会他岂会放过。厉喝一声后,朱桓拍马舞刀随着己军士兵朝松动的“缺口”处疾冲过去。
“就近士卒协助防御!”
“两翼包抄过来!”
眼见对方竟然要突破防守,林雪眼中充溢着怒火,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随即自己也挺枪直接迎了上去。
“快,随我杀出去!”在江东军精锐士兵悍不畏死的潮水般攻击之下,虎枪营的防守终于被打开一个小缺口,朱桓立即抓住机会策马一跃而出,突破了包围,随即高声招呼其余士卒跟上自己。
“校尉大人,您快走!我们来抵挡敌军!啊~~”一名江东军什长高呼着催促朱桓离开,但他随即便被无数杆长枪从前胸后背一起刺入。
在林雪的指挥下,江东军好不容易才杀出的缺口立即便被填堵了起来,两翼的虎枪士兵迅速向中央集中,将残余的百多名江东军士兵团团围了起来。随即,便是无情的击杀——四面八方齐刺而来的长枪,将一个个江东士兵刺成筛子。
朱桓望着麾下士兵淹没在对方的人海之中,心中悲恸欲绝,却没有一点办法。眼见十数名敌军长枪兵恶狠狠地朝自己猛扑过来,朱桓将牙一咬,手中大刀猛拍马股,策马朝山下狂奔了起来。
“休想逃走!”林雪怒喝一声,抄起一支投枪投出,投枪以惊人的速度激射向朱桓的后背。
“娘的!”听到投枪破空袭来的风声,朱桓心知不妙,急忙猛夹马腹,提起缰绳。跨下战马会意地纵身跃起,随即投枪从马身下疾射而过。
“啊~!”还未等朱桓出得一口气,原本被放置在马身上的孙静尸身竟因巨大的颠簸而跌落到马下。
“给我留下!”又一支投枪随着林雪的怒吼破空激射而至。
为闪避投枪,朱桓只得无奈地策马继续狂奔起来……
生气全无的孙静,静静地仰卧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未能瞑目的双眼仍直直地注视着渐渐昏暗的天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