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建议他人屠杀了帮助过自己的一家后,还能这样声泪俱下的,悲痛的让受害者家中唯一幸存的年过甲的老丈扶着他才能把话说完:“请陛下为我们伸张正义!”,“让血腥肮脏的凶徒得到惩罚!凶徒只在上将不幸的阮家毁灭,而叶林梗则让那个场景活灵活现地再现,而大殿上的人就像在旁边观看,却无能为力,这让阮家的人在灵魂上也遭受到了苦难。等叶林梗表演完,那个少已经软软地跪坐在地上。她爷爷抱着她的头,老泪横流。此时,连右边大臣们的眼光都带着了怀疑。
大殿又静了下来,大哥和嫂子的呼吸声随着叶林梗的表演,明显的加重。‘不要与他争辩,’我心中默念道,‘大哥,稳住,这是最后的关键。’乌猛大哥没有让我失望,沉声说:“陛下!请让臣将一证物呈上,陛下看了,当相信那件事情不是臣所为。”
布尔克凝视着乌猛,眼神竟十分柔和,“既然你如此说,那交上来吧。”
我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这就要开始了。身体的肌肉在魔法刺激下活力充盈,全身的精力在我低着头往上走时,似乎要冲破身体喷发出来。
“嚓,嚓,嚓,嚓,……”软牛皮鞋底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在寂静中听来竟象是沙地里行走的响声,与大殿角檐风铃清脆的响声混合着,在大殿回响。
在我低头献上木匣,退到大哥身旁时,布尔克将木匣打开。
大殿中,响起一声细微但清楚的嗤声,在木匣打开的同时,寒意瞬间从布尔克手中的木匣扩散,一团淡淡的透明的细小结晶喷开,象一朵巨大的朵绽放在布尔克身边一丈之内。
一切都似乎随木匣的打开而被冻结,又象大殿里其他的人都坠入了噩梦,时光之轮也放慢了转动。
两个金磷甲的护卫,目瞪口呆地半转身呆呆地看着。
布尔克保持着开匣的姿势没有变化,他和身后的宫与雪原上被冻死的旅客一样,眉毛须发都凝结着霜雪,身体僵硬尤如尸体。
“咔”,剑在斗气催逼下,从乌媚剑鞘中跳出,向前飞出,我们三人身形同时向前。乌猛跃起在半空,扬手抓住剑,身随剑动射向布尔克。我和嫂子人影晃动,跟在后面,在我们从护卫身边跳上台阶时。整个大殿才象从睡梦中惊醒。
“行刺~~!”大殿内外,三处同时响起了警觉的吼声。他们的速度很快,那个矮人武士巴托,离嫂子只有一丈,最慢的国剑师,也到了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口中的咒语已然完成,双手向后一舞间,一圈火墙哄然腾起,直烧到大殿顶部,贴着嫂子的身影将他们与我们隔开。透过两尺多厚的金黄火焰墙,他们的表情隔着被热浪扭曲的空气,也似乎被扭曲。跳动的肌肉,脸部的怒容都被放大,却只能呆在台阶下怒吼。
巴托的斧头劈砍上火墙,如同一副洗干净的白绸被石头击中,火墙突地向里一凹又飘回原位,大殿的光线忽暗忽亮,火墙似乎随时会被破开。
但我们已经快触到了胜利。
嫂子的水系凝固术已完成,在那寒气和凝固咒双重的威力下,布尔克三人被冻结成了冰雕。
大哥手中剑刺入冰层,离布尔克的咽喉只有三寸。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不妙,冰层中布尔克眼里的神,不是惊慌和恐惧,也不是被猎杀前动物的眼神,更不是处于绝境中人的眼神,而满是嘲讽和蔑视,在益隆动物园看到的要将食物撕碎前的魔兽的眼神,也没有他现在这么凶狠,里面风暴一样的狂野,偏偏又带着一股冷静。这极度的冲突让我立刻泛起不舒服的感觉。
剑就离布尔克的咽喉只有三寸,但三寸的距离就再也无法缩短。
身边的空气以闪电般的速度急剧向布尔克汇聚,刮起了比在大雪山上遭遇到的还强劲的风,带得我不由自主的往前飘动,我和嫂子的吟唱被打断,就在此时,布尔克身上的冰层炸开。
“碰~~~!”
大殿颤动,脚下的大地也在晃动。晚似乎降临,我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嗡的乱响,炸开的冰块硬挤进身上的肌肉,一股气浪狠狠地拍上身来,将我向后抛开。我努力睁开眼,大哥的剑,让我想起了试图游上瀑布的鱼,它们拼尽全力,但却从未成功。
嫂子受伤的惨叫声,让我回过神来,我身体飞在半空中,心却掉到了地上。她沿着地面滑动,身上被几个矛尖粗细的冰柱穿透,鲜血涂红了滑过的地面,重重的撞在台阶上的护栏。
“阿莲,”大哥吼声中带着难以诉说的愤怒,左手推上剑把。
我跌落在台阶下,滑到了火墙边,全身都似乎散了架。我摇晃着撑着地面站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衰弱,连走上台阶,都必须拉着旁边有些变形了的黄金护栏。
在我脚下一滑,往旁边跌倒时,一只双头剑贴着我的面颊飞了过去,扎进石阶,碎石飞溅,整个石阶都露出龟状的裂纹。
我吟唱出镜影术,光线晃动间,七八个人影出现。
手中的栏杆突然往外一偏,我低头看去,一只双头剑从旁边幻影身上扎入,深深陷入手下的石阶中,石阶碎裂,栏杆在石中的固定支架被我的体重带得露出了大半。我滑落,手一撑,这次,是站不起来了。
我往上爬,暗脉脉的凝视,带着淡淡的笑容,浮起在眼前,在我猜对卡洛的问题时,与我的击掌庆贺,那是多的时光;梨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不准倒下哦,人家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芸儿的吻,似乎还在嘴唇上留着味;思琳也出现了,“这不是你的极限,你知道。”
我舔舔嘴唇,一股精力流回了体内。我站起来,往上走。
大地在我眼中摇晃,宫殿也摇摇倒,腾起的火墙早已将屋顶烧着。一截截烧断的木梁,包裹在火中,从我身边呼啸着落下,砰砰地撞上地面,溅开一蓬蓬火星。红红的,亮亮的火星从屋顶纷纷扬扬,舞着圈撒落,半空中失去了温度,变为一种细小的白灰。一切看来竟然很,就象在下雪,着火的雪。
台上,布尔克只是默然地坐在椅背都被炸飞的黄金王位上,与他走入大殿时一样的风度翩翩;他旁边的宫,衣服碎裂,发髻往外歪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边的宫伸出一只雪白娇小的手握在剑身上。
剑依旧雪亮,缓缓地向前滑动。手掌握剑处浸出的鲜血,被火光一照,竟有一种妖的嫣红,沿着雪亮的剑身下缘流淌,从剑尖一滴滴地滴落。在剑尖开始触到布尔克的胸衣时,另一个宫也伸出了手,握在剑身上,剑身往前滑了半寸,停下,开始颤动发出一阵嗡嗡,似乎在哭泣的声响,剑被推得往后移动。
两旁宫从毫无表情地看着大哥,变为了不屑,两人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横着一推。大哥平着飞速的后退,无声无息地撞上栏杆,但雕描金的金属护栏,随大哥的身体后退,变成了装鱼的竹篓般,深深的凹了进去。大哥的身体已经在台阶之外的半空中,就这样被挂在护栏上。
几缕鲜血从他嘴边,眼中快速的流出。他眼眶中,只有两个黑洞,是在布尔克炸开身上的冰层时就瞎了。但依旧舞动着剑,似乎敌人就在眼前。
嫂子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气,目光迷离,停留在了大哥身上,一眨不眨。恍如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痴痴地望着,口里道:“阿猛,你别太累了,早点歇息。娅儿还在摇篮里哭,我把她摇睡着了再睡。”大哥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是子刚生了娅儿的那个晚上,自己兴奋得睡不着觉,子对自己说的话,当下用嘶哑声音柔声说:“孩子现在大了,不需要咱们再给她摇摇篮了。阿莲,我们一起睡吧。”话落,手中紧握着的剑跌落。
大殿突然变得很静,静得那一声剑跌在坑坑洼洼的台阶地面上发出响声,听在我耳中,就象对着我耳朵敲响的钟声。
火墙燃烧着,火圈外,金磷甲的护卫低头,眼中散过难明的神。带着黄金细链护臂的手摸上了腰边的箭囊,一只箭被抽了出来。另一个金磷甲护卫徒滥用剑劈砍在火墙上,巴顽已停下了敲打火墙,只是呆呆地站住,脸变化。
“大哥,嫂子,好好休息吧。”我回过身,捡起大哥的剑,慢慢地,摇摇晃晃地走向布尔克。
布尔克看着我,眼睛深邃,好像无穷尽的星空,带着无边的黑。
魔法刺激带给我的疼痛突然加剧,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千百把刀子同时扎入体内,也不可能比现在更难受。时光在我身上似乎回溯,又向前跃飞。
曾经得过的病,头疼,着凉,……,突然之间在我身上全冒了出来,‘躺下吧,任何地方,就是污水沟也是舒适的,躺在地上,让我好好的休息’,这个念头突然间冒出,对我提出几乎无法抗拒的惑。‘不要再努力了,一切全是枉然。’另一个念头在嘲笑。
我膝盖不由自主的弯曲。
我不能,我在心中大声地默念道,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躺在大哥和嫂子鲜血洒满的地方,我不能放弃与暗重逢的希望,我还要与她们度过很久很久,温馨的时光,我不能让内心对自己失望。
我颤抖着将膝盖挺直。
一声布匹撕开的声音传遍了大殿,火墙已经被他们破开,是巴托挡在拉着了拉满的弓前,用斧头劈开了进来的路。
布尔克的目光再次投在我的身上,曾经受过的伤,就在布尔克眼光的一扫之下,重新出现在身上。我清楚的感受到,曾碎裂过的骨头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先咯吱着响,后噼噼啪啪地断裂开。肌肤上有过的豁口裂开,鲜血浸透了青衣。
背心一疼,体内的精力在从胸前随一团红雾喷出,我低头看去,一只长剑刺穿过身体,从胸前冒了出来,一股斗气还在不停的侵入我的体内,让血液在它的压迫下从裂口中喷洒着。
身后响起得意的笑声,“陛下,臣除去了这个强悍的刺客。”
我被剑身拉得向后退了一步,透气的胸腔,使我的吟唱很难完成,在我一口气念完传电术,握着剑身,透过自己和长剑将身后那人击晕后,我不住疯狂的咳嗽起来。我聚集最后的一丝体力从口中念出环形闪电的咒语,但体内的魔力一片混乱,四周的电元素精灵毫无反应,咒语也时断时续。
布尔克眼中闪过落寂的神,“乌猛少兼杀人行凶在前,行刺本王在后,其罪当诛。但人死不记过,按军人之礼葬他。此人先让神治疗,带上魔法锁,关进地牢,待本王回荔审理。明日按时出发,不得延误。叶元老,布元老,各位受惊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