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半年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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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映夕回凤栖宫,沐浴更衣。一边交代晴沁去白露宫,悄悄告知贺贵妃关于皇帝龙体抱恙的消息。

    “娘娘,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娘娘为何却要让给贺贵妃?”晴沁疑问,眼中露出一丝隐约不满。

    路映夕梳着潮湿的如瀑长发,淡淡道:“小沁,你是在教本宫如何做事?”

    晴沁暗暗咬唇,低眉敛眸,恭敬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路映夕看着她退下,轻轻地眯起明亮眼眸。小沁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终有一日会坏了她的大事。现下西关的十万大军已分成两营,她安排的人拿到其中一块虎符,也可算成功了一步。将来邬国如果和皇朝决裂,至少,西关是一处突破口。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前当务之急,是助皇朝灭了兵力强盛的龙朝。

    她换上月牙白的绣凤宫裙,再次前往太医署。今晚有贺贵妃去向皇帝献殷勤,她正好可以和师父好好相谈。

    天色尚早,空中一抹彩霞映着夕阳,明媚艳丽。

    南宫渊伫立在静谧无人的庭院中,仰首遥望,不知在沉思何事。

    路映夕对着他清瘦的背影,轻声道:“师父是否有烦心之事?”

    他缓缓转过身,面如冠玉,眉目朗逸,儒雅微笑道:“映夕,我已备好一些解蛊毒的药材,你无需时常来太医署。”

    “师父,映夕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她没有接他的话,黛眉微微蹙起,道,“佛语说,扫地恐伤蝼蚁命。但如果不得不为,该怎么办?”

    南宫渊依然笑容温和,言语却格外直接:“你想杀谁?”

    路映夕一怔,随即低低叹息。她想杀小沁,可终究于心不忍。小沁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她早已察觉异状。留着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下属,或许比养着一个奸细更危险。

    南宫渊凝望着她,温柔地扬唇,低语如春风:“映夕,是我给了晴沁毒药。”

    “师父?”路映夕猛地抬眼,十分诧异。

    “那个与你容貌肖似的宫女,是你命中宿敌。可你却一直轻敌,晴沁也只是为大局着想罢了。”南宫渊亦轻叹,似有遗憾,又似悲悯,“我给晴沁的药,是慢性毒药,不致于毙命,但日久就会心智衰退,与孩童无异。”

    路映夕怔仲无言。栖蝶自从受了廷杖之后,休养未愈,反而伤情加重。她本以为是晴沁一人搞的鬼,没想到师父也在暗中插手了。

    静默良久,她才举眸望着他,温声开口:“师父,皇宫复杂龌龊,不适合师父长留。”她多么不想,师父的手,染上脏污。

    “半年之后,师父自会离开。”南宫渊的神情平和,黑眸沉寂如古井,即便掠过波澜,亦是极浅极淡的涟漪。

    “如果映夕一定要师父提前离开呢?”她眉心紧皱,心中烦扰不堪。她不要师父参与到这些事中来,她不要看到他为她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南宫渊置若罔闻,顾自再道:“到那时候,你若要与师父一起走,师父会带你归隐山林。”

    路映夕心头大震,惊讶地瞠目。他终于说出口了?他愿意带她走?这是否说明他对她……有情?

    可南宫渊只是淡定地微笑,柔和地望着她,没有更多的表示。

    “师父,为什么是半年?”她小心翼翼地问。

    “天机又岂可泄露。”他的笑容俊朗,清风吹起他的灰色素袍,衣袂飞扬,分外飘然。他不会告诉她,到时她将遇到人生最大的抉择。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最终她与他能否远走高飞,又何况现在身负重任的她?

    “好,半年。”她自言自语地轻喃。她会把这个时间当作约定,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约定。

    “时辰不早了,映夕,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师父永远都会支持你。”他淡笑着,率先举步,与她擦身而过,不回头,远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单薄的灰袍,挺拔的身躯,久久回不了神

    入夜,宸宫那边果然没有派人来宣她。

    她很早便上床准备就寝,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前师父说的话,还依稀回荡在耳旁。归隐山林,无拘无束,她可以吗?是否半年后天下已大定?她可会输得一败涂地?抑或慕容宸睿会输?有没有可能出现双赢的局面,不伤子民,不起战火?

    夏末的夜风,清凉如水,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撩动低垂的床幔。

    路映夕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眺望夜空悬挂的皎月。这轮明月,与在故土时所见,毫无不同。可是她,已不是当日轻松无忧的公主。

    站得久了,感觉有些寒意,她正要旋身回床,却突然本能地背脊一凛。

    片刻,身后有人走近。忽觉身上一暖,已有件披风裹住她的肩头。

    “想和朕一样感染风寒?”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吹拂她颈后的发丝。

    “皇上。”她转头,微微一笑,“夜这么深了,皇上还未眠?”

    “朕被贺贵妃扰得心烦,还是皇后这里清静。”皇帝扬唇轻笑,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皇后似乎总想逃避朕的亲近?”

    “臣妾一直在等着皇上宣见。”她笑着回道,心里却想,他近日专用柔情攻势,是意图征服她?

    “山不就朕,朕可就山。”皇帝笑意不减,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略一使力,将她扯进怀中。

    她顺势依偎在他胸口,却道:“皇上的体温甚低,若被皇上这样抱上一夜,臣妾想不受寒也难。”

    “那么就做一些加温的事。”皇帝眸光渐炽,氤氲一抹灼热。

    她直觉不安,以手轻推他坚实的胸膛,柔声道:“皇上,臣妾去命人点燃暖炉。”

    “不用了。”他慢慢勾起薄唇,俯下头来,倏地覆上她的粉唇。

    她顿时僵住,脑中空茫。反抗?或者顺从?

    一时间,满室悄然,只剩两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