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恰逢冬季征兵时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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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第四生产队里,志胜和赵大海虽然在年龄上有一些差距,但现在却已经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志胜对有关赵大海的事情都格外关心。爱屋及乌,志胜对正在与赵大海谈恋爱的蓝玉苹同样也是很有好感的,但眼前的情景让志胜有点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捂着嘴巴贴近我的耳朵,悄声说道:“村里的女人们最讨厌的人就是张德旺了,她们都说,张德旺看见女人,就像馋猫儿闻到鱼腥味一样,老爱对女人们动手动脚的。赵大海曾经告诉过我,蓝玉苹也是特别讨厌张德旺的,平日见了张德旺都躲得远远的。真没想到,今天蓝玉苹竟然会和张德旺一起走到树林里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真是咄咄怪事!”

    我对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挣脱了志胜的手就要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继续打我的麻雀,志胜一把拽住了我的棉袄领子,板着面孔小声训斥道:“志学,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八路军战士了,请你遵守战场纪律!”

    我一愣,志胜接着模仿着电影里部队首长的口气说道:“这里是战场!请你注意隐蔽,不要暴露目标!我们今天倒要看看,张德旺玩的究竟是什么鬼把戏。”

    志胜的这些话,都是我们最喜欢看的战斗故事片电影里的台词,说到电影,我立刻想起了刚刚看过的《渡江侦察记》,想起了电影里那几个英勇机智的解放军侦查员。我们平时也经常在树林里玩些打仗或者抓特务的游戏,此时,我仿佛也已经进入了游戏,我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解放军侦查员,把张德旺想象成了一个偷取情报的国民党特务,我的思想马上进入了极度的亢奋状态,于是,我耐心地潜伏下来,就象电影里的侦查员一样,小心地趴在大树后面,远远地监视着蓝玉苹和张德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那不远处的小路上,张德旺好像喝了酒,脚步有些踉跄,边走边对蓝玉苹说着什么。蓝玉苹扛着铁锨齐在旁边跟着,不时朝张德旺点着头。待他们走近时,我从大树后面偷偷地往外一看,看见张德旺的两个脸颊喝得通红通红的,简直就像是两只猴子屁股一般,他一边走,一边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看就是心中有鬼的样子。

    河边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平房,那是我们大队的扬水站泵房,里面装着一台抽水泵,那是给我们大队河边的庄稼地浇水用的。张德旺的老婆是大队里的电工,掌管着扬水站泵房的钥匙,由于张德旺经常到河边打麻雀、捕鱼,便也偷偷地配了一把钥匙,以便碰上阴雨天时,到泵房里去休息、避雨。

    只见张德旺从裤兜里掏一把出钥匙,打开泵房,走了进去。蓝玉苹把铁锨靠着门前的墙根放下,犹豫了一会儿,也走了进去。张德旺转身就关上了房门,却被蓝玉苹把房门打开了。张德旺好像不死心,还要继续关门,蓝玉苹站起来要往外走,最终张德旺妥协了,只好打开了房门。两个人在水泵旁的长条凳上坐下,好像在悄悄谈论着什么。

    志胜拉着我的手,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泵房,在一低矮的灌木丛后面趴下,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泵房的房门,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只见张德旺心不在焉地聊了一会儿以后,就把手搭上了蓝玉苹的肩头,开始对蓝玉苹动手动脚了,但蓝玉苹好像有求于他,虽然尽力阻挡着,却也没有怎么翻脸。

    “不好,”志胜急切地说道:“看样子蓝玉苹要吃亏!咱两个年龄太小,肯定没有张德旺的力气大,咱得派个人回去搬救兵。这样吧,我的力气大比你大,我就守在这里,一旦情况危急,我就对蓝玉苹出手相助。你赶紧跑回村里去把赵大海叫来,快!”

    我弯着腰,悄悄地离开了灌木丛,轻手轻脚地走出小树林,发疯似的直接从麦子地里抄近路往村子里狂奔,一口气就跑到了赵大海的家里。赵大海的老母亲告诉我,说赵大海正在县城里集训,至今还没有回家,我只好嘱咐赵大海的母亲,如果赵大海回来,就让他赶快到河边的扬水站泵房去一趟。

    从赵大海家出来,我站在村口,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赵大海的归来,我也第一次尝试到了焦虑的滋味,特别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漫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始终没有见到赵大海的影子,我焦急地来回走动着,一时急得手脚无措。

    突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迅速地来到了饲养院,拉起老风的手就往外走,老风好像知道我有急事,也不理会后面老秦头的喊叫,跟着我就往河边跑去。

    当我和老风跑到扬水站泵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志胜老远就在灌木丛下朝我们招手,我们猫着腰,快步跑了过去。

    志胜得头上已经急得头上大汗直流,他指着我的鼻子,生气地数落着我,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张德旺已经对蓝玉苹动手了!”58xs8.com